第四十四章 大展身手

  陈松寒之前一直在桌旁打量着桌上几人,还没看出个名堂,就听见几人说要走了,这才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桌,与他们几人再耗上一些时日。

  那圆脸汉子双眼看着陈松寒,两个眼珠子都要跑出来了,他喊道:“什么狗屁赌神!我说你小子才断奶不久吧,是不是偷了家里钱出来装阔少了,不怕你郭大哥找你们学塾的学台给你抓回去打勾子,哈哈!”

  赌桌边上的人一阵哄笑,那小胡子斜眼尖声道:“玩很大的,小子。”

  陈松寒颔首道:“有多大玩多大。”

  “好!”那圆脸汉子又大叫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这位陈公子阔气,刚才是我郭三台嘴巴臭,我给陈公子道歉!”

  陈松寒示意无碍,那圆脸汉子对着身后一男子说道:“庞庆,你与这位陈公子讲讲桌上这几人,也好有个称呼。”

  那人弯着腰连连说好,等圆脸汉子吩咐完后才直起身,对着陈松寒那边说道:“陈公子,坐在北边的杜老师名叫杜家河,人称皮笑肉不笑,你笑他不笑的‘花猫’杜猴儿。”

  “坐在西边的是汪大哥,别号是火烧屁股半边毛的‘律令鬼’笑汪汪”

  “我身前的郭大哥更是厉害,你就别指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东西,他便是一张笑脸一行泪的‘半边眉毛’郭厨子。”

  此人说完后那郭厨子脸上有些得意,果真是只有半边眉毛弯了下来。

  看来自己一个‘赌神’的名头还是不够响亮,陈松寒问道:“怎么玩?”

  杜猴儿回道:“陈公子你想玩什么,我们就陪你玩什么。”

  “好。”陈松寒答应了一声,心中想了一阵,自己别的好像也不会,这摇骰子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就玩骰子吧,我们这里是怎么玩的?”

  郭厨子嗤笑一声,杜猴儿尖声叫道:“对吃点,顺吃对,豹子吃顺,同点先开输,就这么个规矩。”

  陈松寒本想再问一句什么是豹子,再听着郭厨子的笑声后也就没问,“那就开始吧。”

  ‘律令鬼’笑汪汪叫人再拿来一副骰盅,还是郑男人亲自送来的,他放在陈松寒身前,随后也就站在桌旁,没有回去。

  十二个骰子放在圆桌正中,杜猴儿右手拿起骰盅就从圆桌中匀出三个,抬起右手,骰盅带着骰子在半空中摇晃一阵,那骰盅的开口在下,骰子却没有从骰盅掉出来。

  陈松寒拍手叫道:“好!好一招‘盅里乾坤’!”

  郭厨子一声冷笑,用骰盅将三个骰子挑起老高,然后将骰盅倒放在自己身前,与半空中飞起的骰子划出一道道弧形,一个个落入了骰盅里。

  陈松寒再次叫好,“好!好一招“飞山踏海”!”

  王子彧一下都觉得有些挂不住脸,弯下身,陈松寒耳边悄声说道:“陈公子,你别喊啦,这两下连我都会,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这时‘律令鬼’笑汪汪站起身来,他右手一拍圆桌,桌上还剩着的六颗骰子一下跳起三粒,左手横持着骰盅一下将三颗骰子全部收入盅里。

  “好!好一招‘踏雪无痕’!”

  王子彧默默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觉得有些丢人,陈松寒倒是并不在意,因为按照‘小玄微子’公孙长的话来说,这招便叫做叫‘欲情故纵,赌运亨通’。

  最先拿着骰子的杜猴儿冷声说道:“请吧,陈公子。”

  陈松寒伸出左手想去拿桌上的骰子,没料着那圆桌还是太宽,仍是差一截才能够着,便只好起身将那几枚骰子抓在手里,放入了骰盅,在原地摇了两下。

  “哼!”郭厨子出了一声,“好一招‘鞭长莫及’。”

  陈松寒向他拱手笑道:“多承多承。”

  笑汪汪开口叫道:“陈公子,你刚参伙便由你坐庄。”

  陈松寒望向他问道:“什么意思?”

  以一个‘慢’字出名的‘律令鬼’笑汪汪一下也有些沉不住气,喊道:“就由你先叫牌,若是要玩,便报个数,十两银子起步。”

  “了解了解。”陈松寒连连点头,然后将骰盅抬出个缝,斜着眼瞧着骰子的大小。

  杜猴儿一下无奈道:“这一下桌子上有了两个律令鬼,有的等了。”

  好一阵子过后,陈松寒才抬起头来,笑嘻嘻说道:“六点大,一点小,四点五点跑不了,只看了两个,就先叫个二十两吧。”

  陈松寒拿出两枚十两银锭放在桌上,郭厨子弯下了半边眉毛,呵笑道:“只看两个就敢下二十两,便就是天对了,厉害,我跟了。”

  轮到‘花猫’杜猴儿说话,众人只见着他脸上的黄皮皱子动了一下,就听他说道:“我跟二十两,再大二十两。”

  郭厨子笑道:“杜猴儿,你来宰羊羔了是吧,这可是我郭厨子干的行当,汪愣子,你玩不玩?”

  笑汪汪一摸到骰盅便就是笑嘻嘻地一脸,他说道:“玩,啷个不玩,四十两,我跟了。到你了,陈公子。”

  陈松寒抬起骰缝,又瞧了瞧骰子,接着再拿出四枚银锭,喊道:“一对四来一个五,上能飞天下捕虎,再跟四十两!”

  郭厨子一下叫道:“你考状元呢?大盛又没得考!书读傻了真是,杜猴儿,你玩不玩?”

  杜猴儿摇摇头,将骰子扔圆桌正中,郭厨子叫骂道:“他妈的,这小子把牌报了我也打不过,老子不去了,汪愣子,你跟他玩。”

  笑汪汪脸上笑意全失,“我也不玩了。”

  “晦气!”郭厨子喊了一声,跟着笑汪汪把骰子扔到了一起。

  几人看向陈松寒,陈松寒懵了一阵,“又该我了?再跟四十两!”

  王子彧倒是在后面急的跳脚,说道:“陈公子,你赢了!捡银子!”

  “啊?”陈松寒叫道,“这就赢了啊,我好不容易摸这么大的牌,也没人再跟点?”

  说完后他拿起骰盅,将几个骰子露了出来,自己起身在桌上捡起了银子。

  郭厨子的半边眉毛抽了一下,向他质问道:“你不是说对四加个五,怎么是一六二?”

  “我本来就是一对四加一个五啊!你不信来我这边看,这横着看不就是对四加个五。”

  郭厨子一下站了起来,气得大骂道:“傻货,看上面!看上面!你看个锤子侧面啊!”

  陈松寒连连点头,将手中拿着的几枚银锭向几人伸去,说道:“哦,哦,对不住了,那是我搞错了,这银子退给你们。”

  “晦气!”郭厨子又坐了下来,朝着他摆了摆手,“你赢的就是你赢的,下一把。”

  陈松寒赢下后便由下家坐庄,便由着南边的郭厨子先叫牌,他右手拿住骰盅,一抬一放,随即喊道:“小牌,那就小叫个四十两!”

  西边的杜猴儿不开腔,只是又拿出四枚银锭,端端地放在了桌正中。

  北边的笑汪汪倒是直接开盅子,示意不玩了。

  陈松寒从椅子上下来,半蹲着身子,从骰盅下微微抬起的缝隙中瞧着骰子的大小。

  郭厨子对着他喊道:“陈公子!要记得看上面!不是看侧面!”

  陈松寒望向他笑道:“懂的懂的。”随后他放下骰盅,从身前的一小堆银山中拿出了四枚银锭,往圆桌正中放去。

  郭厨子的半边眉毛垂了下来,陈松寒的手还没落桌,突然又收了回去,郭厨子赶紧大喊道:“小子!你银子着地了!不能收回去!”

  “啊!”陈松寒叫了一声,又把银子放到圆桌正中,难堪道:“不是我不押,小子我刚才没看清牌,想再看一下。”

  郭厨子对他连连挥手,“想看牌可以,银子必须放下!”

  陈松寒只有无奈地抬起了骰盅,撇着嘴,又看了那三个骰子几眼,他问道:“郭大哥,怎么样才算顺子?四六五算吗?”

  “算!怎么不算!连起来的都算!”郭厨子一下叫了出来,跟着就是脸色一变,“你摇了个四五六?”

  陈松寒笑嘻嘻地从自己身前再拿出四枚银锭,放在圆桌中,嘴里念道:“不可说,不可说。”

  郭厨子僵在原地,又拿起骰盅看了看自己那三个骰子,又愣着了。

  杜猴儿尖声道:“郭大哥,你玩不玩,你不玩我就来试试!我不信这小子一上来赌运就这么好!”

  “妈的!老子两块金刚石不要了!你们玩去!”

  郭厨子拿起骰盅,那三枚骰子上的点数正是一对四加一个三。

  杜猴儿拿出四十两银子扔了出去,喊话道:“陈公子,只有我们两家了,你这牌我买了,直接开吧!”

  他拿起骰盅,那三枚骰子的点数从小到大为一五六,郭厨子对着他那边嗤笑一声。

  陈松寒点头说道:“杜老师你也是顺子啊。”他拿起自己的身前骰盅,郭厨子的两边眉毛一下都翘起来了,喊道:“你不是说你四五六!怎么就是个六点?”

  陈松寒疑惑道:“郭大哥,你不是说连起来的都算吗?这六过了不就又是一吗?这难道伍六一不算顺子?”

  “算,算。”郭厨子先是微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破口大骂道:“算你娘呢个锤子破钉板榔头三外甥的顺子!”

  陈松寒撇着嘴微微摇头,“那这怎么算?郭大哥你最大,你捡钱吧。”

  杜猴儿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将三枚骰子扔到银子边上去,回道:“我先开的你,桌上都是你的。”

  陈松寒起身笑嘻嘻地捡着钱,嘴里说道:“这可是个好门道啊!我才坐了一会就快得了二百两银子,一会就能去月牙儿那边买上几十个丫鬟回来了。”

  杜猴儿冷声尖笑道:“来日方长。”

  郭厨子听着这话也有些不满,拿起一块银子在桌上狠狠一摔,结果弹到了地上去。

  不料一只黄狗衔起那枚银锭就在场子里狂奔起来,郭厨子追了好一阵子也撵不上,渐渐使不上力,半蹲在在原地,气喘如牛。

  那黄狗转过身来,在他一丈远的位置蹲下,嘴里衔着银子,不住地摇着尾巴。

  “妈的,狗眼看人低。”郭厨子独自骂到,旁边一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郭厨子望向他,那人立马停了声。

  郭厨子一把从那人手中夺走一只鸡腿,对着黄狗那边不住地招着手,笑喊道:“狗儿乖,过来吃肉了,妈的,这鸡腿真香,老子都想先来一口,贼汉子,这鸡腿哪里买的?”

  那黄狗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原来的姿势,就在那里盯着,好像是要看看郭厨子到底要搞什么鬼。

  郭厨子一下将鸡腿扔到了黄狗身后,那黄狗回头看了一眼,也不去捡着吃,仍是叼着嘴里的银锭。郭厨子一股怒气在胸中吐不出去,一条狗也敢抢他的银子,于是慢慢脱下衣服,对着身边另一人喊道:“把你的鸡腿也给我!”

  那人连忙把鸡腿递给了郭厨子,接过鸡腿后,郭厨子又朝着那只黄狗身后扔去,黄狗回头一望,仍是不去捡那肉吃,郭厨子趁着黄狗转头,双手扯着脱下的马褂,两步一个飞扑,用衣服将那只黄狗罩在其中。

  没奈何郭厨子未能抓稳,那黄狗在衣服里两个扑腾就跳了出去,摆着四条腿,一下又跑远了。

  郭厨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道:“畜生!恁地舍不得!有肉不吃,衣服也不穿,死命要那银子有何用!”

  陈松寒不免觉得好笑,这人骂狗的时候竟然连自己也骂了一顿。

  另一人走到郭厨子身前,将一枚银锭递给他,笑道:“郭大哥,那泼皮狗嘴里的银子是你的吧?我给你拿到了。”

  坐在地上的郭厨子抬眼看着身前此人,倒也是老熟人了。

  陈松寒也认得,来人正是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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