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怀鬼胎
“王公子，起来了吗？”成歧一早就来到王兴的房门外，朗声问道。</p>
咿呀一声，门开了，王兴一脸憔悴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p>
“哇！”成歧不禁吓得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道：“王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昨夜睡得不好？”</p>
王兴空洞的眼睛没有半神采，木然的了头。成歧心下顿时想歪了，忍住笑意道：“那个……桃红姑娘呢？”</p>
王兴愣了一下才明白桃红多半是昨夜那名女流氓的作案代号，朝里边努努嘴，：“还在床上昏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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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歧顿时眼露敬佩之sè，翘起大拇指道：“王公子果然不同凡响，这桃红姑娘在长安可是首屈一指的红牌，却被公子收拾得如此服贴，佩服佩服啊。”</p>
“好好。”王兴头颅一昂，老实不客气的拱了拱手，“成先生清晨来访，有什么事吗？”</p>
成歧奉命要好好招待王兴，让他在长安逗留些时rì，于是便带了王兴在城中四处游览。</p>
长安，自汉高祖置县以为dì dū，已历五百年，“西罗马，东长安”，这里曾经是世界上最宏大最繁荣的两座城市之一。相比之下，长安就像是家世渊源的名门，如今的都城洛阳却像是新近显赫的权贵。尽管还未经历盛唐的雕琢，此时的长安也已经是满目繁华，比起江南的奢侈，这座古dì dū更多的显出的是凝重和威严。</p>
“你听了吗，昨天号称蔚红楼床上功夫第一的桃红，被一位洛阳来的贵公子收拾得没有力气下楼了。”</p>
“切，我不光听了，我还亲眼看到过那位公子呢，我跟你啊，那位公子他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腰带上常年插着两柄开山斧，往那儿一站，啧啧，那真是有如天神下凡，京城大地方来的，果然业技惊人。”</p>
蔚红楼的当家红牌桃红今rì挂起了免战牌，原因嘛，据是身体不舒服。当姐妹们问起昨夜是哪位贵人包了桃红一晚上时，风靡长安万千少男的桃红怎么好意思自己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瞧清楚，就糊里糊涂的昏睡了一夜，于是，她脸露羞涩，语焉不详的表现立刻成为了姐妹们发挥自己想象力的最好材料，无数个版本的艳情故事开始在圈内人士之间流传开来：“奴家悄悄告诉你哦，桃红她昨夜……”</p>
王兴看着旁边强忍笑意嘴角不停抽抽的成歧，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蔚红楼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青楼，成歧当然要带王兴来见识一番，不料刚刚坐下来，便惊喜的听到了这么一出。王兴心里感慨：“这玩意居然传得比奥运火炬都快，果真应了那句话，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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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chūnguang明媚，孙秀的心情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眼看就要到手的佳人被王兴横插进来抢走了，还让他吃了个大亏，昨夜在床底之上对赵王王兴的坏话看起来也没有生效，赵王听了王兴可能和王妃有染的话之后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追问了几句，一发怒的迹象都没有。</p>
孙秀正自恼怒，忽听有人敲门，他不耐烦的道：“进来。”抬头一看，那个可恨的王兴一脸慈祥的站在门口。</p>
孙秀不禁大起敌意，戒备的道：“你来做什么？”</p>
王兴一看这家伙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微微一笑，脸上挤出真挚的歉意，道：“孙将军，在下是专程来向您赔罪的。那rì不知孙将军身份尊贵，多有冒犯，还请原谅。”</p>
孙秀哼了一声，“不必了。”</p>
王兴不以为意，又上前一步，手里掏出一个锦盒，低声道：“意思，代表在下的一诚意，请将军笑纳。”罢便自己将锦盒打开来。</p>
孙秀装作满不在乎的瞟了一眼，目光却再也移不开了，一对翠绿的翡翠马雕刻得栩栩如生，通体晶莹剔透，孙秀在赵王府里见过万千珍奇，自然识货，一看便知这对翡翠马乃千金难买的宝贝，不禁怦然心动。</p>
王兴一看他的眼神，便知所料不差，这孙秀果然贪财，王兴想来信奉一句话，君子可欺之以方，人可诱之以利，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这两rì王兴暗暗计较一番，与这孙秀交恶实属不智，君子可以得罪，人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何况还要为吕笙在赵王府的处境着想，所以王兴这才在司马衷给他的包裹里jīng心挑选了这对玉马，上门试探他的心意。</p>
王兴将翡翠马往孙秀怀里一塞，孙秀连客气的话都免了，欣然收下，笑道：“王公子果然出手不凡啊。”心里大为舒坦，把刚才还恨不得将王兴千刀万剐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p>
王兴就势进了屋，与孙秀闲聊起来，王兴的口才出众，又善于察言观sè，一通通马屁拍过去，花样千般，绝不重复，句句都挠到了孙秀的痒痒肉。尤其是二人对女人的话题进行了热烈而深入的细节xìng学术探讨，更是让孙秀有如遇知音的感慨。一壶茶水渐凉，二人已经从生死大敌升华到了刎颈之交的境界。</p>
王兴突然叹了口气，语气黯然的道：“实不相瞒，那rì之所以对孙将军无礼，实在是事出有因啊，我在洛阳是便与王妃关系亲密，明白一，她便是……嘿嘿，便是我的姘头，无奈赵王纳她为妃，这才千里相隔，想起来就叫人神伤啊。”</p>
孙秀顿时“恍然大悟”，虽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过既然人家早已勾搭在一起了，如今自己又与王兴这般“投缘”，加上有赵王的严令，也就绝了这番心思。拍拍王兴的肩膀，表示了一番同情，将没几两肉的胸脯拍得铛铛响，道：“既然是王兄弟的相好，那我少不得要帮忙好好照顾。”</p>
王兴心里暗暗嘀咕，你离她远一就是最好的照顾了。又谈笑一阵，王兴才起身告辞，道：“他rì赵王殿下入住洛阳，你我同殿为臣，在下再带孙将军好好游历洛阳一番，只怕孙将军到时候身居高位，不要贵人多忘事，嫌在下高攀才好。”</p>
随后几rì，在成歧惊讶的眼光中，孙秀居然和王兴一副相交莫逆的样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p>
“对我来，人也自有人的用处。”王兴脸上挂着真诚，心里却是另有一番计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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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哪有你的那样不堪，谁在洛阳就跟你勾勾搭搭了？”吕笙有些气恼的扭过了头。</p>
王兴一时得意忘形之下把跟孙秀的一番对话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不料吕笙不但不为解决了这个大麻烦而开心，反而抓住这问题纠缠不清，让王兴大叫后悔。</p>
王兴嘿嘿一笑，扳过吕笙的头来，道：“那是对待敌人的话技巧嘛。你我二人在洛阳时那叫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看我们现在同榻而眠，我还不是照样纯洁的跟个羊羔似的，这叫什么来着，哦，相敬如宾。”</p>
吕笙扑哧一笑，嗔到：“你哪纯洁了，嘴花花的，明明一肚子坏心思，要不是人家身子不方便，还不是被你……”想到那些羞人的情形，不觉脸红起来，咬着嘴唇不下去了。</p>
王兴不跟她争辩这个，今天烛光正亮，映出吕笙艳美的脸庞，他哈哈一笑：“我嘴花吗？你试试。”对准她红彤彤的嘴就亲了下去。</p>
经过多次的锻炼，加上吕笙的悟xìng不错，如今接吻质量稳步上升，在她嗯嗯的呢喃声中，王兴感到一阵**。他抬起头喘着粗气道：“你那个……过去了没有？”</p>
吕笙看他一副急sè的样子，忍不住笑得象个妖jīng，咬着嘴唇道：“还没有。”</p>
“哈？”王兴立刻将爪子定格在了吕笙胸部以上部位，心里暗想：“还好问得早，不然等下又把自己弄得yù仙不成，yù死倒差不多。”</p>
王兴赶紧找话题岔开，便与吕笙讲起以后的计划来，道：“笙儿，可能不久我就要回洛阳，现在就将你带走恐怕还做不到。好在这番将赵王稳住，你在这里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待到朝廷准备好与司马伦一战时，我再来长安带你走。只是要辛苦你再忍耐一段时间了。”</p>
吕笙闻言抬头道，眼波如烟：“兴郎，你不用担心，没关系的，我会等你来。”</p>
王兴也知道吕笙是外柔内刚的女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p>
“嗯”，吕笙乖乖的应道，把头又深深埋进了那个温暖的臂弯，她心里一都不怀疑王兴一定会带她离开长安，她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跟王兴在一起。世人都知道自己是赵王妃，她要是再嫁给王兴，别人会怎么看。吕笙不禁摇了摇头，将这些恼人的想法暂时抛开，抱着王兴的手更加用力了，那是让她安宁的源泉。“只要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吕笙心里有个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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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军情密报摆在司马伦的面前，他脸sè冷峻，扫了一眼面前的成歧和孙秀，缓缓道：“成都王和汝南王两边果然有些动作，成先生，你也看看这两份情报吧。”</p>
成歧拿起密报来浏览了一番，道：“这么一来，朝中已有准备，我们想要出其不意就无法成功了，速战速决既然不可得，那么就要重新计议了。依属下看来，我们目前的力量对付朝廷和汝南王大有胜算，但是要兼顾南面就有些力不从心。</p>
幸好我们先得到了这个情报，不然仓促出兵之下恐怕后悔莫及，现在看起来，除了我们要继续征兵积粮以外，还应当重用王家这枚棋子。王戎在信中的谋划甚有可取之处，王浑江东的兵马倘若能用起来，便是一支奇兵，或许能起决定xìng的作用也未可知。”</p>
司马伦颓然叹道：“看来本王不得不再蛰伏一段时间了。”</p>
成歧道：“争江山艰险无比，王爷当作万全打算才是。不飞则已，一飞当直入青天。”</p>
司马伦微微头，话风一转：“王家要送本王这么大的一份礼物，想必志不在，本王当以何酬之？”</p>
成歧沉吟一阵，琢磨着答道：“王戎尚未提出他要的报酬，以属下猜测，想必王家是想学那淮yīn侯韩信，在刘邦身处险地时，才狭兵相迫，自封为王吧。”</p>
司马伦冷笑一声：“哼，异姓王，当年刘邦稳了江山，那些异姓王还不是被一一铲除，倘若王戎有此志向，本王也可以满足他。那便让王兴回洛阳复命吧，对了，王兴此子，依你们看来如何？”</p>
成歧不屑的一笑，道：“不过一个纨绔子罢了，王戎倒是个有魄力有胆识的人，只是生的这儿子跟他天壤地别。”顿了一顿，又心的道：“王爷，属下听这王兴好像跟王妃有些暧mei，真是有些sè胆包天了。”</p>
司马伦还没话，孙秀早就看不惯成歧，加上对王兴又有了好感，便插话道：“据我所知，这王兴跟王妃旧时在洛阳就已经有染，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p>
司马伦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面前二人都是他的亲信，他在他们面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听闻王兴和吕笙早就有问题，他倒有了些计较，司马伦不喜女人，自然不会贪图吕笙的美sè，王妃的位置对他来讲只是一个政治筹码，原本是为了拉拢吕家，后来事情有变，吕笙就变得完全没有作用了。</p>
“如果把吕笙作为顺水人情送给王兴，倒不失为一举两得，既笼络了王家，又可以空出王妃的位置来拉拢其他有用的世家。”司马伦不禁有些意动，只是这件事情给好好盘算盘算，免得丢了皇家的面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