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少年如是
出游、亲自端饭、诡异重病、控制饮食……</p>
当所有的巧合结合在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而是yīn谋了。</p>
“父……父亲大人……我体内的慢xìng毒素……？”君麻吕瘦弱的身躯剧烈地震颤着，他不忍、也不敢再想下去了。</p>
可是，所有一切‘巧合’的苗头都指向了柳生十兵卫，这让人不相信也难！</p>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君麻吕清秀的眼眸一片空洞，他的嘴唇哆哆嗦嗦，不敢置信的呢喃着：“如果……如果父亲大人为了要将不成器的我赶下山门，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他，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多余的事情……为什么？！！！！”</p>
“难道……难道父亲大人就算是要将我赶下山门，也要尊崇他的武士道jīng神，不能让流派中的门徒察觉他是不仁不义之辈？”</p>
“可，父亲大人……是这么虚伪的人吗？”</p>
君麻吕不过才七岁，别说他几乎从未下过山门，就算涉世再深，以一个七岁的幼童而言，要去判断一个人是否虚伪，那是不可能的。</p>
君麻吕内心挣扎的表情，花讽院和狆自然一一看在眼里。</p>
“麻吕君，”花讽院和狆开口道：“你是否记得你父亲逗留的那四个地方分别叫什么？”</p>
花讽院和狆这话问出来，自己都觉得君麻吕不可能知道。</p>
君麻吕确实不知道。不过，他记忆和逻辑思维出奇的好，详细的描述了四个地方的显著特征。</p>
君麻吕计算过了，父亲大人和他基本上一天走六个时辰，每个时辰可以走十公里路，也就是一天行程基本在六十公里。除去短暂逗留的天数，六个月一共走了五千四百公里路。</p>
撇去山的高度，路的崎岖，最远的地方应该距离出羽山三千公里以内。</p>
这样推测下来，第一个地方——应该是在出羽山西南四百公里的一处山脉。让君麻吕感到最奇异的是，那处山脉中水源极多，随处可见一条条清澈溪流和一湾湾大小不一的湖潭，仿佛整个山脉中，水比泥土还要多。</p>
第二个地方——应该是在出羽山正西方八百公里外的一处山脉。那是一座炽热的活火山。整个山体被浓密的蒸汽覆盖着，满是刺鼻的硫酸味，就像一座迷城。地壳底下充填着的高温流体，使得山体始终处于一种震动的过程，似乎随时都有火柱冲天而起！</p>
第三个地方——位处出羽山的西北方大约一千八百公里处。说它是山脉，实在有些名不副实，还不如直接说它是泥沙堆砌起来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丘。踏进这座山脉，仿佛进入了死寂的沙漠，除了狂风，沙烁……什么都没有！</p>
最后一个地方，更让君麻吕瞠目结舌了！</p>
那座山脉，大概距离出羽山两千五百公里。它与第三座山脉有些类似，一样渺无人烟。但是，整个山间都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有些石头外表有些破损，但却能从破损处看到一丝耀眼毫光。毫不疑问，这些石头，都是各种各样的矿石！</p>
柳生十兵卫就是在这座山脉逗留的时间最长，足足有七八天！</p>
君麻吕如今自己这么一推算，又发现了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从出羽山走到最后一座矿山，用了五个多月；而从矿山回到出羽山，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p>
这表明了，柳生十兵卫并不是带着自己往返行走，而是绕了一个圈。</p>
听完君麻吕的叙述，花讽院和狆也更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料想的，关于君麻吕的真实身世。</p>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花讽院和狆变戏法似的从手中亮出一个东西。</p>
君麻吕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母亲的遗物，那卷泛黄的小卷轴。他蓦地站起，一把从花讽院和狆手中抢过！</p>
“呵呵~~”花讽院和狆看君麻吕一脸的小心翼翼，不由笑道：“你放心，老夫从不抢夺别人珍惜的东西。”</p>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君麻吕松了一口气，道：“这是父亲大人赶我下山的前一晚，交给我的。父亲大人说，这是我母亲大人的遗物。”</p>
君麻吕咽了口口水，继续道：“父亲大人还说，这东西绝不能被人发现！在我实力没有变强之前，最好不要打开。”</p>
花讽院和狆摇摇头：“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将你父亲的话稍作改动，送给你。”</p>
君麻吕看着花讽院和狆一脸的严肃，顿时竖起耳朵。</p>
“不是‘最好不要打开’，而是‘永远不要打开’！！！……不管你今后的实力有多强！”花讽院和狆说这话时，浑身透出一股鬼神莫测的气息。</p>
“那太爷爷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君麻吕背脊有一阵凉意。</p>
“不祥之物，不知也罢。”花讽院和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p>
君麻吕点点头，却并不明白花讽院和狆的言中之意。但他坚固的认定，母亲的遗物，自己迟早是要打开的！</p>
“你被逐出家门，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花讽院和狆问道。</p>
君麻吕犹豫了一下，旋即朗声道：“我想踏上武道之途，救济乱世中无助的普通百姓，改变这乱世之局！”</p>
“哈哈哈哈！！！真是很天真的理想啊！”花讽院和狆摸着君麻吕的小脑袋呵呵大笑：“不过，老夫喜欢！”</p>
“太爷爷你可以帮我吗？”君麻吕眼眸中透出彻亮的毫芒，似乎自己的梦想就在触手可及之处。</p>
“能帮的，老夫已经帮了。”花讽院和狆说道：“你体内残留沉淀的毒素被我彻底中和，解除了。不管接下来你要干什么，都与老夫无关了。”</p>
“当然，”花讽院和狆话锋一转：“你要是愿意留在玄武殿，那自然也可以。在这里，没有人会驱逐你。只是，一旦选择留在玄武殿，便不可再出世！”</p>
“原来这奇异的恍如仙境的地方，叫玄武殿啊！”君麻吕心中暗忖。</p>
“你……愿意永远留在玄武殿吗？”花讽院和狆的声音在君麻吕耳畔再次响起。</p>
“啊……？”君麻吕恍过神来，听明白了花讽院和狆的意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p>
“呵呵~~~”听到君麻吕的回答，花讽院和狆的笑声中，竟然有些如释重负。</p>
“待会儿，我叫小铃送你离开玄武殿。”</p>
君麻吕没想到花讽院和狆行事倒是雷厉风行，赶忙抓紧时间问道：“太爷爷，那我该去哪里才可以修行武道？”</p>
“修行武道？”花讽院和狆笑道：“那可以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你可以选择各个流派道馆、也可以选择加入幕府，为zhèng fǔ效力！”</p>
“zhèng fǔ？”君麻吕心口一跳：“对啊！加入zhèng fǔ，为天下社稷而战，乃是武者之大义！”</p>
幕府，成为了君麻吕第一，也是唯一选择。</p>
当君麻吕说要改变这个乱世，他并没有从花讽院和狆口中的那句‘真是很天真的理想啊’，得到什么近乎无奈的隐喻。</p>
可是，这就是孩子！这就是君麻吕！</p>
或许，若干年后，当小小的君麻吕长大了，成熟了，或者说世故了，他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再由衷的，发自心底的说出这样看似愚不可及的豪言壮语。</p>
孩子本就是天真的，不是么？</p>
少年如是、如是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