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野生和家养总会有些不一样
山腰上，李淳熙急匆匆外下赶，脚步轻快，刻意压制着声响。
最先发现暗哨的那个山口有人招手，两道人影正在那里等待。
三人汇合，一号和二号有些意外李淳熙的打扮，多看了几眼，只是都没多说什么，先行撤离要紧，由一号带路，朝山麓飞奔，到了小欢河才停了下来。
二号将探查到的情况说了一番，其中人马的分布和城寨四面的厚实程度、换岗巡逻的配备、弓马的储量等基本说了个清楚，让李淳熙有些侧目，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弄清楚了这么多东西，虽然自己在大棚子和人聊完天之后也四周转了转，留意了一些，却显得很模糊。
这小子八成就是阿爷说的那种经过培训的家伙，和自己这些野生的探子比起来实在是出色的多，有机会得学两手，以后或许能在队友面前表……嗯，发挥得更出色！
不过也好，李淳熙只需要补充一些二号没说的细节就成，最后补充了一句：
“我还曾探听到慕容家的人牵扯进来了，只不过没印证是否真实。”
闻言，一号的眼神霍然自二号那儿移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慕容家的人插了一手？”
李淳熙估量了一下，慕容世家是名门，崖州泉酒山的名号在赵国算是有名的了，只是这么一家仙门，怎的就和一伙子马贼牵扯上？这掉身价的事情很难想象，惹恼了朝廷的话，泉酒山还要不要在赵国立足了？
仙门修仙，说是与世无争，可是哪能脱离得了世俗的供养！
“有九成把握，打听到泉酒山的三代弟子慕容迪就在寨子里，应该是他唆使马贼头子劫了马王庄的财货，答应了事后帮他们洗脱马贼的身份，还帮他们加入军籍，并入铁骑军，不过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至于原因，时间比较紧，没能打听出来。”
一号和二号有些愕然，这位都已经探查到是哪位慕容子弟主持这事了？至于后边那句，则主动略去了。
一号忍不住又扫了几眼李淳熙换了一身的装扮，问道：“你怎么探听到的……算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要弄到了寨子的基本状况就成，都散了吧，我留在这里接应引路就成，人多了反而不好。”
李淳熙和二号答应了声“是”，齐齐离去，过了河，两人很有默契的顿了一下，各自望了眼，立刻又收回了打量，这才散了。
一更左右，木燕领着三百步兵和两百骑兵到了。
一袭黑衣的一号突然冒了出来，随行的亲兵直接拔出了刀，呛呛的几声出鞘动静，引起军队一阵警觉。
木燕压了压手，喝道：“城外柳河！”
一号回应道：“一人独舟！”
对方接上了暗语，木燕放下警惕，对下边吩咐道：“没事，收起家伙，放他过来。什么情况？”
一号上前，把之前探到的情报汇总，只是在末尾稍稍提了一句，说慕容迪可能在里边，如果可能，莫要伤了其性命。
木燕眯了眯眼，马环上的蜡木杆枪直接抽了出来，甩了个枪花，枪锋离一号蒙脸的黑巾不到一指远，瓮声道：
“你们百骑司的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慕容家的人又怎样，要是敢在老子面前提刀，照杀！”
一号皱起了眉头，有些话敏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接头人可以多嘴的，这才提了一句，也是为了各自少些麻烦，就已经惹了人家心情，便不再多嘴。
“带路！”
一号显然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命令似得语气，反应有些慢，木然直接催促道：“快点！”
这都快要换更了，要是马贼意识到不对，有了准备，谁知道得多死多少人？本就是个暴脾气，要不是一号不是他底下的兵，木燕直接就一枪杆抽到屁股上了。娘希匹的，果然百骑司的人都金贵些。
军队开拔，直接往淌过浅显的小欢河，往西面挺近，到了廊子崖，隐约看得见那座四不像的城寨，木燕眺望了一会儿，等探路的斥候回来后，问清了附近的路况，命令两个队正率领麾下的骑兵从两侧迂回，绕到高处冲锋。自己则领着三百步兵悄悄靠近正门，近了，忽的发起命令，急声道：“冲！”
两队巡逻的马贼最先警觉，大喊道：“敌袭！”
寨子上瞭望的哨岗大都吓了一跳，扯着嗓子跟着大喊：“敌袭！”
层层叠叠，敌袭的喊声传遍了整个寨子。
两队巡逻的马贼才二十人，立马跑向正门，帮着拉起吊索，八排粗圆木用铆钉钉成的寨门竖起，阻隔了对外的视线。
嘈杂的人声，混杂在里边的马的嘶鸣，惊醒的当家罗闲只穿着条裤子就跑了出来，指挥着有些混乱的人群，只是声音着实比不上喧闹的环境，效率有些慢。
清醒过来的小斯拿上当家的披甲和狼牙棒，连忙给他穿上。
瞭望塔和寨墙上陆续站了百来人，都是负责守夜警戒的，刚换下来没多久，腰间挂刀，斜背着箭壶，躲在垛子上取箭搭在弓上，等待着命令。
从这里看得出来，这货马贼很罕见的有一定的纪律，那位当家的应该当过兵，只是这么多年，也就隐隐听过有这么一伙人，现在才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不过相对于镇守军来说，这就是乌合之众——木燕直接放弃马匹步行，提着蜡木杆枪冲锋在前，心底里看不起这些贼寇之流，却未曾轻视，呵斥着敦促士兵快步前进。
山寨里的马贼大都还在睡梦或者混乱中，不得不说，百骑司的帮了个不小的忙，把外围的暗哨和明哨剪除了个干净，省了许多麻烦。
快逼近山寨墙边的时候，第一波箭雨终于落了下来了。
耳边响起了弓弦的震荡声，箭矢在黑夜里滑行，撞破了空气。木燕抬起枪杆，轻易磕飞了迎面的一支羽箭，根据战场上的厮杀经验，判断出一波弓箭不到五十支，对于分散开来的三百人，实在是伤害不大，立马心中大定，大声呵斥，命令加速前进。
二十名壮实步卒扛着攻小城用的那种攻城木，托着打进去、露出半截的支棍已经到了正门跟前，齐声喊着口号，猛地朝前撞去。
攻城木的前段被削尖了许多，外边镀了一层铁，直接撞在了寨门上，咔嚓一声，直接断了上边两根粗圆木。
守在门上的马贼大惊，立马组织人手推来滚石和檑木，不要钱似得往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