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试医术
之前休息的帐篷里，宫羽已经把把备好的食物端了过来，梅林一看，就是一碗粟米粥，飘了几颗枯黄的野菜叶子。宫羽见梅林立刻变得愁眉苦脸，安慰道，”不过，现在还是将就一下吧，出征打仗，粟米能够存放，所以粮车运的都是这个，“
梅林点着头，心里想着冬天到了，估计这路上野菜也找不到了，不会以为缺乏维生素得败血症么？
“对了，我怎么又到这来了，我记得我应该在王大哥家。”
宫羽这才把经过详细将给梅林听，”宗主说要让甄平亲自送你回去。“
在九安山那几天，试了各种法子还原当日的情形，包括模拟从原路摔下来，都没能穿越回去，看来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么简单。暂时没有找到办法之前，倒不如跟着去见识一下古代作战，反正根据书中介绍，这仗肯定打赢了。而且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柳公子，不知道会不会为难自己。这么想着，梅林应声道，”我不回去。“
”哥哥！”忽地一个身影从后面扑过来，一把抱住梅林，一听这声音，梅林就知道是谁，只有飞流因为言辞笨拙，只叫她哥哥，脸上也露出笑容，飞流一直就很亲近梅林，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一直闷闷不乐，这会见到梅林，也不懂什么男女有别，只知道欢喜地依偎过来。梅林心里感动，古代人感情内敛，无论梅长苏，景琰，或者宫羽，总觉得有点看不透的距离感，即便知道他们也关心自己，却又总觉得藏着点什么，也只有飞流能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恶，想着捧住飞流的脸蛋，作势亲了一口，“飞流最好！”
飞流被亲了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愣愣地呆住，没有任何反应。“梅林！”宫羽惊呼了一下，红了脸，说不下去。身后梅长苏也不由轻轻咳了一下。
梅长苏虽然知道飞流心智完全是个孩子，但也知道这举动难免会落人口舌，不想梅林被人非议，”梅林，以后在外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举动，你率性而为，无心之举，外人却不见得能理解，人言可畏，终究还是要避讳一下。“
梅林吐了下舌头，老老实实应声，”是。“想到刚才聊的话题，”对了，苏哥哥，我跟你们一块去北境吧。“
”不行，既然你身子已经好了，我让甄平护送你回去。“梅长苏一口拒绝。
”之前你们不是都舍不得我走么？现在又赶我走。“梅林嘟起了嘴。
”之前在京城，诸事比较方便，现在行军打仗，太危险了。“梅长苏并没有松口。
梅林眼珠一转，装出可怜的模样，”看来我不说不行了，其实我父母很贪财的，要给我安排一门婚事，是我们那里最有钱的人家哦，我不乐意才跑出来的，如今他们要是知道中书柳大人来提亲，朝中显贵，更得逼着我嫁过去了。“
梅长苏不露声色，似乎在思量这番话的真假。
梅林见梅长苏不为所动，梅林转身搂住宫羽，把脑袋靠在宫羽肩上，一幅难过的样子，一边偷偷打量梅长苏的反应。
”你们说，整天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多痛苦啊。“
宫羽望向梅长苏，虽然没有说话，也知道是被打动了。梅长苏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糊弄，不过提到柳澄大人，却不得不多考虑，如果柳家公子执意，一般人家恐怕也没有能力拒绝，景琰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但景琰一旦相助，却反而影响朝局，倒不如留在自己身边，以江左盟江湖势力出面，朝廷也无计可施。
”好吧，不过有一个条件，凡事听从安排，不许离开我视线范围，宫羽负责监督。“
“好。”梅林连连点头，清脆地声音道。
从京城前往北境，因为大队人马，武器，粮食，都要随行，要将近一个月才能接近已被占领的衮州等地。
梅林看着这些很多不过十七八岁，一个个脸上稚气未脱，却即将面对极大可能是有去无还的未来，更多了些为人医者的责任感，主动申请做军医，梅长苏想着也算发挥特长，并未阻止。
”梅林大夫，连着几日牙齿出血了，嘴里也长了泡，疼得厉害。“一个穿着火头军服装的士兵有点怯怯的来到梅林的帐篷，临时诊室。以往只有战场上断胳膊断腿，军医才被派上用场，梅林特意传话下去，身体哪不舒服都可以来咨询。
其实正确说法应该是牙龈出血，口腔溃疡，已经见过好几个这样的士兵，缺乏维生素的典型症状，这毛病几片维生素c就可以解决，但是任其发展，成为败血症可就没救了，梅林已经看过粮车，为了方便储存，主要是小米和风干的肉干来补充能量，这大冬天的，又没有冷藏保鲜，哪来的新鲜蔬菜补充维生素呢。
梅林为此事发愁无解，只好来看苏哥哥安抚一下自己。梅长苏和蒙大将军，蔺晨等一些军官在蒙大将军帐篷讨论作战方案，说起来，即便是大将军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住的帐篷也一样简陋，梅林环视一周，瞥见矮桌上一壶茶，心中一动，茶叶有茶多酚有丰富维生素，最重要的是茶叶方便储存，一年四季都有茶叶，当时人们已经做成茶砖在边境交易。
想到解决方案当然是迫不及待想施行，不过梅林总算也知道人家在讨论大事，贸贸然打搅似乎不太好，急得在在帐篷一角来回踱步。
还是蒙大将军注意到梅林心里有话憋不住的样子，大刺刺地招呼道，”小梅林，你有话尽管说。“
梅林实在不知道为何蒙大将军要在前面加个小字，小飞流，小殊，不过没时间计较，当下便提出准备茶叶给士兵的事情。
”茶叶有这等奇效么？“一位军官吃惊道，”我们营里好多士兵都是这样，以前出征打仗，也会有这种现象，发展到最后有的人会打寒战、高热不退，原来是缺乏什么东西？“
”维生素c可以增强人体免疫能力，减少疾病的可能，可以从新鲜蔬菜中获得，但是冬天缺乏新鲜蔬菜，茶叶正好可以补充。“梅林解释道，看来得给他们普及一下蔬菜的重要性。梅林已经注意到，军官都是有茶叶补给的，不过只是迁就饮食习惯，倒不是出于补充维生素。
”茶叶的确有很好的医用疗效，尤其是西湖龙井绿茶。“蔺晨虽然也不明白何为维生素，但却懂得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理由，食物也是如此。有琅琊阁少主的认可，自然有说服力。”那吩咐下去，沿途县衙迅速准备茶叶作为军需物资。“蒙大将军吩咐道。
自己的所学能够派上用场，梅林兴奋得小脸泛红，看，留下我还是有用的。
梅长苏同意梅林做军医原本只是让她有点事情做，没想到梅林还能够考虑到下层士兵的需求。魏晋时期等级森严，文人雅士即便有体谅民间疾苦之心，不过是写几句诗词抒发感受，即便当年意气风发的林殊，何尝不是傲世轻物。梅岭一役，经受磨难之后才渐渐学会了心怀天下，悲悯苍生，江左盟的兄弟敬重梅长苏，除了梅长苏的智谋决断，也因为一个出身名门的少年将军，没有半点目无下尘。
梅长苏当然不知道，现代社会最基本的价值观就是平等和自由，尤其是90后们，更是率性而为，挑战权威为己任。
京城内，距离各路人马出征已经一个多月，太子主理朝政，国事繁忙，几乎没有喘息时间。这日又是批完一大堆奏折，景琰从案前站起，走到门口，向北方望去，不自觉地想起隐姓埋名守候在自己身边辅助自己的林殊，不，现在是拖着病体的梅长苏在那苦寒之地艰苦作战便担心不已，还有那个不按常理出牌举止言谈匪夷所思的丫头梅林，心中又会泛起牵挂。
沈追急匆匆地奔上大殿，或许因为心里事情太重，一向稳重的沈追走到殿前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全国各地开战已经一个多月，一直保证军饷充足安排，只是，”沈追停了一下，“国库储备已经告急，再打下去，恐怕供给跟不上，”
“当日朝廷各位大人不是已经答应各尽所能凑足三个月军饷么？现在才过了一半时间。”景琰浓黑的剑眉紧紧锁住，见沈追面露难色，鼓励道，“沈卿有话尽管说，问题出在哪？”
“中书大人在朝中一向颇有声望，之前众大臣都相应柳大人所言，贡献小金库，在各自分内抽出银两凑军饷，”
”是，当时朝堂之上提及此事，应者甚众。“
“柳大人最近家务事颇为费脑筋，据传是府上大公子因为娶亲不得一事，家中难得安宁，也无心政务。”
景琰眉头一挑，大概猜到所谓何事。
沈追放低声音道，“好像那姑娘就是苏宅那位会医术的公子，原来是女扮男装的啊。”君子观人止乎礼，像沈追这样的夫子自然不会注意到对方是男是女。
“行了，我知道了，我想办法。”景琰应声道，似乎不希望别人再讨论这个问题。
梅长苏等人都不在身边，景琰有点焦躁地站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能去的地方还是母亲宫中。
“我知你不爱喝茶，不过，现在也要学会慢下来，喝茶最是磨性子。”说着，倒上一杯茶，只是静静看着景琰。静妃自然一眼就感觉到了景琰的烦躁，只不过一直以来，深信自己的孩子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但只要孩子需要，自己会随时在这里。
在母亲身边，连日的烦躁似乎得到了安抚，景琰忍不住把沈追汇报的事情讲给静妃听。
静妃沉吟片刻，问道，”原来是九安山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位姑娘啊，当初见面就觉得小小年纪便有颇高医术，实在不简单，那你肯定不会答应把那姑娘许给柳公子吧？““
景琰愣了一下，回答道，”是。柳家公子家里几个小妾都是出名的美人，可是也最是喜新厌旧，不想又耽误了一个好姑娘。“
静妃却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当初他拒绝婚事之后又因为梅长苏答应娶太子妃，想来心中牵挂的就是这位姑娘。
静妃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许正应该趁着机会了结了这事。
”太子妃见过那姑娘么？她对这件事有说过什么？“
景琰有点困惑母亲问道太子妃，仔细想了下，”2个月多月前梅林过来府上挑选马匹的时候，大概见过一面吧。这有什么关系么？不过，因为小殊当时拒绝了柳大人，她还特意劝我去找小殊给他兄长说合，我没答应，后来我告诉他梅林跟苏先生走了，她好像也没有放在心上。“
静妃点点头，”这就对了，如果你想让柳大人站到你这边来帮你解决军饷一事，看来得劳动太子妃。“
见景琰一脸困惑，静妃缓缓道来，”她即嫁与你，自然明白自己的命运与你的未来休戚相关，总是要帮你排忧解难的。只不过，你也要让她放心才行。“
”后宫之中女人们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无非是君王恩宠，没有恩宠，即便是皇后又如何？你看当年的皇后和誉王，越贵妃和太子，何曾消停过？“
景琰便是对这后宫女子之间争宠斗艳再迟钝，也明白了母亲所言，”可是，他们只见过一面，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
”女人对此最为敏感，你说到那姑娘的时候，语气都会变得柔和，我能听出来，太子妃是你的妻子，怎么会感觉不到？“
”要想让梅林姑娘不再收到骚扰，又让太子妃安心去帮你说情，恐怕不仅得断了柳公子的念头，也得断了你自己的念想。“静妃说出这番话，悲悯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难过又怎么会不心疼，只不过，现在仔细回忆当时那姑娘救治梅长苏的全心全意，恐怕姑娘的心思并不在景琰身上，能早日做个了断，对景琰对梅林，或许对小殊，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