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块去北境
梅长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是之前提到的王大哥一家，那书生不会就是梅林？当下便让飞流去叫蔺晨，跟着少年来到后山一个小院子。王大哥在京城见过梅长苏，急忙引进屋内来。
不出所料，正是梅林，见那小脸烧得发红，人已在昏迷之中，蔺晨仔细把了脉搏，责怪道，”这应该是病了几日了，怎么也没有早请大夫。“，
”前几日下雨没有上山，今日天气好了，上山采药，见到梅林公子，这才背下山来。“王大哥担心地看着昏睡中的梅林，对于他们一家人，梅林也算是救命之恩。”她怎么样？“
”快说吧。别卖关子。“梅长苏忍不住。”幸亏遇到我，我给他调养几天就好了。“蔺晨不改卖弄的毛病，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针灸。
梅长苏阴着脸走出门外，几个原本在暗处的身影迅速出现在身前。”我不是让你们好好跟着，这都病了几日你们没有发现么？“
”梅林公子发现了我们，上山的时候便把我们撵下来了。“
梅长苏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你们就不管了么。“
那几人大概感受到梅长苏的威严，头低得更低了，”下山之前我们勘察过，没有其他出口，便决定守在山下，而且，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一拨跟踪的人。“
”另外一拨人？“
”他们也想跟上山去，被我们拦住了，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回去禀报主子。我们分头行事，另外派了兄弟跟踪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梅长苏心中困惑，半年多了梅林只是呆在苏宅，没见有人来找，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仇家。
”要是不放心，干脆带上路吧。“不知何时蔺晨已经施针完毕，站在了梅长苏身后，轻飘飘的语气说着。
“此行是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他一个女孩子在军营里，诸多不便。”梅长苏瞪了一眼蔺晨。
“宫羽姑娘不是也跟着来了么。”蔺晨反驳。
“宫羽总算有武功傍身。梅林就会点小聪明，一点功夫都没有，打起仗来谁保护她。”
“得了，长苏，你就承认吧，你待她是不同的。”蔺晨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带不带他走你决定，明天我再给她施一次针，应该就没事了，部队先行出发，我随后跟上就是了。”说着也不待梅长苏解释，便扬长而去。
梅长苏“哎”了一声，伸手想拦，哪里拦得住，只好反身回屋。梅林还昏昏睡着，但脸上颜色已恢复正常，试试额头，也不再那么烫手，这才放下心来。
“苏先生放心，梅林公子是我们救命恩人，我们一定会好好照料的。”王大嫂道，看了看梅林，梅长苏看出她似乎欲言又止，便主动问，“大嫂是不是有话要说。”
“上次梅林公子来，在那山上摔过一次，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都晕过去了，不知为何，这次还冒着雨特意上山，那山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么？”
梅长苏苦笑着摇摇头，“小孩子贪玩吧。”心里却存了困惑的念头。
“你们是什么人？”忽听屋外传来王大哥的呵斥声。
“我们是来接这位梅林公子去府上休养的。”
“不行，等这位公子醒来再说。”
来人似乎不耐烦了，听见有人被推倒的声音。
梅长苏使了个眼色，飞流正要移步门外，却听见外面霹雳啪啦，一群人哎吆叫唤的声音。
梅长苏出门一看，蔺晨不知啥时又回来了，这些人当然不是蔺晨对手，招下，就被制服得妥妥贴贴。
梅长苏已然看出这些人虽然穿着江湖人的黑衣，功夫却并不是惯常江湖人士，倒像是朝中大臣们家中的护卫，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梅长苏看准一个像头目的人，问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人却也不惊慌，显然是有恃无恐，“我们是中书大人府上护卫，接这位公子去府上小住。“
梅长苏冷笑一声，”原来是柳澄大人，不知道是柳大人的意思，还是柳公子的意思？“
黑衣人一愣，有点犹豫，”管他哪位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请这位公子回府，识相的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那好，如果这位公子愿意我当然不会阻挡，但是如果有半点勉强，先问问我们江左盟同意不同意。“
黑衣人听到江左盟三字，再看眼前这人虽然看着身体孱弱，却自有威仪，终于有点慌张，一挥手，冲梅长苏做了个揖，一众人悄悄退下。
”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找梅林公子？“王嫂已经扶起王大哥，夫妻俩惊惶地望着梅长苏。
梅长苏望着那些人远去，没有说话，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现在要改变主意了吧？“蔺晨像是看穿梅长苏心思。”刚才回军营路上就看到这群人鬼鬼祟祟，当然不能错过好戏，没想到竟然是来这里的。“
梅长苏轻叹一口气，似遇到了难题。
梅林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头顶上一个圆顶帐篷。再爬起来张望，一盏油灯，简陋的毯子，床都没有一张。心里叫苦，“看这样子也不像现代啊。”
记得自己上山后就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颗大树，因为怕错过任意门，索性等在树下，饿了就吃干粮，只是虽然下了几天雨，却完全没有什么穿越的迹象，最后雨停了，终于看见个熟人，可能是人支撑到了极限，梅林记得自己最后叫了声“王大哥”就晕倒了。
这是哪儿，梅林心里好奇，便拉开帐篷走出去，天色已黑，旁边一顶帐篷里面透出油灯的光线，人影照在帐篷上，看起来人还不少。
走进去，门口有护卫，护卫看到梅林，却迎上来就要拥抱，原来是宫羽。梅林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问，“这是在哪里？”“宗主要去出征北境，大渝已经占领了衮州，合州、旭州。现在宗主正和大家商量对策。”
梅林还想再问，却听见帐篷里面各种争吵的声音，忍不住掀开帘子。里面一群军官围在一张地图前大概在讨论作战方案，梅长苏只是在旁边看着，眉头紧锁，这是梅长苏标准的思考问题动作，难道这是在头脑风暴？梅林悄悄走进去，或许是讨论太过认真，似乎没有人注意多了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
对于古代战役，梅林知晓的大概也就是比较知名的比如草船借箭之类，只好乖乖听着，插不上话。
一个年轻军官指着地图上有红色标识的地方，想来应该是被占领的城市，“现在大渝主力就在这里，易守难攻，看它就在黄河边，如果引黄河水，”
“不行！”听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否决。梅长苏抬起头来，发现另一个人正是梅林，虽然大病初愈，脸也似乎瘦了一圈，但是双眸仍然闪烁着特有的灵动，众人这才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
“当年秦国著名将领王贲水淹大梁，以少胜多，灭亡魏国，立下大功。”那人不服道。
梅长苏没有直接回答，却把眼光投向梅林，双眸中带着鼓励。
梅林见众人目光投向自己，本来很有些紧张，但看到梅长苏的目光，明显是支持自己的，便深呼吸一口，努力镇定下来，“王贲挖开河堤，引水淹没梁城，是只凭5千士兵消灭了大梁十万余人，可是这十万人不仅仅是军队，更多是梁城百姓，秦军那5千人也只剩余300余人。”
“没有人能控制得了洪水，大自然带来的灾难远超过人类能够想象的。”其实梅林想到的还有更近代的历史，1938年的花园口大提决口，没有阻挠住日军，淹死了几千日军，却害了黄河沿线百万国人，即便想像那个水淹的清形，都觉得深深寒意，竟然还有人在推崇水淹梁城的王贲。
“两国作战，必有伤亡。”那人辩解道。
“出征本来是为了维护边境和平，保护百姓免受外敌掠夺，如果我们置百姓于危难，那还打这个仗有何用？”
一众人明显分成了几个阵营，有人赞同战争本来就有牺牲，有人觉得水淹会殃及无辜，眼看讨论不出结果，还是蒙大将军发话，“今日讨论本来就是集思广益，各抒己见，今日先行休息，明日继续。”
看众人慢慢散去，蒙大将军大咧咧地拍拍梅林肩膀，“小梅林，你是不是在你苏哥哥身边呆久了，主意都一样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梅林嘻嘻笑着，蒙挚虽然是大将军，却完全没有架子，自然也不用客气。
这时却听腹中咕噜一声响，三人愣了一下，梅林尴尬得红了脸，好歹自己也算大家闺秀，“我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
梅长苏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好了，去找宫羽吧，她给你准备了吃的。“
梅林是真的饿了，答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出去找宫羽。
”这小丫头，原来还懂点军事。“蒙挚见梅林背影消失，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梅长苏这才把目光收回，其实方才听梅林提及王贲的水淹大梁，心里已经有小小惊讶，看起来梅林应该也读过写军书，当日九安山上提出的借东风，显然不是碰巧提到的。再听她谈及战争的意义，见识更非寻常人所想，更是大大惊讶。
”蒙大哥还记得当日在九安山第一次见到她么？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梅长苏轻轻回答，”也许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