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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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屿来到商场时, 王兰女士正在促销区看餐具，一整套精致的骨瓷碗盘，在灯下闪闪发光, 拥有这么一套餐具，就仿佛拥有了精致的人生。</p>
夏屿捧起一只精美小碗, 感觉用这样的碗吃饭，都能多吃一碗。因为实在是太小了。</p>
她想起了江川送她那只花瓶，肯定不会便宜。</p>
大商场的售货员都很有素质，但对这种易碎品也很紧张, 不时地瞥来一眼。</p>
夏屿说：“喜欢咱就买了。”</p>
王兰又说有点贵，一套餐具就过千，摔了一个不得心疼死？最后一咬牙，“买, 留着招待我女婿。”</p>
夏屿差点把小碗给摔了。</p>
是时候给母亲大人灌输一点享乐主义价值观了。</p>
她大手一挥刷了卡，跟妈妈说：“记住, 这是给自己买的，回去咱就用, 千万别舍不得, 你女儿努力工作为了啥, 不就为了这一刻的不犹豫？”</p>
母女俩又上楼看了衣服, 各有斩获，在外面吃了饭，回家的路上，夏屿试探着透露一点信息，“我最近正在尝试着跟一个人交往……”</p>
王兰并没有太过意外，问年龄职业，哪里人等等。夏屿含糊带过, 只说有工作交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p>
王兰说：“别太悬殊就行，别跟当年那谁似的。”</p>
当年，他们夫妻没见过江川本人，但是看了夏屿的高中毕业合照，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不一般。虽然自家女儿也不差，但是就怕人比人。</p>
想到母亲即将面对的一切，夏屿心里有些抱歉。但事关自己一生幸福，她也必须坚持。</p>
跟江川这样的人谈过一次，就很难再将就了。他也像一套精致的瓷器，虽然昂贵，甚至超出她的购买力，但人为了真正喜欢的，会愿意付出多倍努力。</p>
回家时，又小小风光了一下。母女俩大包小包拎下车，遇到街坊邻居，都夸她能干又孝顺，老妈嘴里谦虚着，脸上掩饰不住的自豪。</p>
夏屿有些感慨。</p>
自从父亲离开，她就自觉要撑起这个家，努力工作，常年在外，可对母亲来说，经常回来看看，在邻居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让她在熟人间互相攀比时也有谈资，或许才是她真正需要的。</p>
上楼后，妈妈说：“给你爸爸上支香吧。”</p>
父亲的遗照就摆在主卧，擦拭得干净明亮。夏屿用手轻轻碰触那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面庞。</p>
妈妈过来时问：“你说的那个，长得怎么样？”</p>
“挺好的。”</p>
夏屿轻笑：“这可能是遗传，我跟您一样都是颜控。”</p>
王兰啧一声，“那不一样，你爸除了一张脸，其他方面都很普通。”</p>
隔会儿又说，“但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p>
夏屿唏嘘，也许，在这一点上也是遗传。</p>
***</p>
第一个发现江川车里变化的，是岑东。</p>
最近经常要陪同江总外出，这天他拉开驾驶位车门，一眼就看见这么一坨花。</p>
第一反应是上错车了，第二反应，是打了个喷嚏。</p>
江川坐在后座也能闻到，问：“太香了是不是？”</p>
岑东立刻就猜到了出处，昧着良心说了句：“还好。”</p>
两人一大早就出发，自然来不及吃早餐。</p>
若是以前，就省略了，自从夏屿给江总做养胃汤，岑东也跟着变体贴了，于是他提议：“江总，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早点？”</p>
江川说：“去超市买个面包牛奶就行。”</p>
还说了牌子。</p>
就是个普通的牌子，岑东买了回来，坐回去时透过后视镜，看到江总抽出吸管，戳进牛奶盒，吸了一口，眉眼立即柔和起来。</p>
他有种“活久见”的感觉。</p>
自己也啜了一口，味道一般，不过还是有些感慨：“上大学那会儿期末去自习室，我早起占座，女朋友就给我带一份这样的早饭。”</p>
江川问：“哪个？”</p>
岑东：“……现在这个。”</p>
果然不该跟上司说太多，岑东选择了闭嘴，专心吃面包。</p>
后座的人也没再说话。</p>
又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p>
他们这种异地恋，就没有一起上大课上自习的经历，简直是人生缺憾。还有那错失的七年……</p>
这么一想，面包就有点苦涩。上次明明是甜丝丝的。他又看了眼包装，没买错，所以错的是买的人。</p>
岑东吃完面包，又打了个喷嚏。</p>
江川说：“把那个收起来吧。”</p>
“不用。”</p>
“不然你开车我不放心。”</p>
“……”</p>
岑东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朵花，生怕弄碎了一点点。</p>
当晚，江川给夏屿打电话。“那个香包，放了几天味道还是很大。”</p>
夏屿装傻：“是吗？”</p>
“岑东一上车就喷嚏不停。”</p>
夏屿说：“那就别挂了。”</p>
“换一个。”</p>
江川这次提出具体要求：“不能有味道，要有点品味。”</p>
夏屿：“行，我找找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品味的人。”</p>
“明天我去你那拿？”</p>
“不用，我带给你。”</p>
挂了电话，躺在五星酒店大床上的江先生发出一声叹息。想要去女朋友那蹭一晚，怎么就这么难呢？</p>
算了，去了也没什么好待遇。连套像样的衣服都不给准备。简直了。说出去都没人信。</p>
今天看一篇文章，提到谁谁的座驾是奥迪tt。他还走了个神儿。</p>
别的男人都是十七八岁时，看到女生就想到了性，他那会儿心如止水，现在二十八了，看到奥迪tt都能想到那个tt。</p>
***</p>
第二天。</p>
夏屿直接把东西送去江川办公室。</p>
当然，还捧了一只文件夹作掩护。她穿着衬衣窄裙，踩着高跟鞋，小指勾着一只不大的纸袋，摇曳生姿地一路走到办公桌边。</p>
江川只想到一个词，勾引。</p>
她从纸袋里拿出一物，放到桌上。</p>
一只布艺小老虎。</p>
颜色鲜艳，造型夸张。</p>
江川后悔，昨天怎么就忘了加一个“洋气”呢，这也太淳朴了点。</p>
夏屿打量他的表情，问：“不满意？”</p>
江川手摸下巴，“就是觉得不像能宣誓主权的样子。”</p>
夏屿装傻：“什么宣誓主权？”</p>
江川：“表示这个男人已经有主儿了。”</p>
夏屿笑：“不喜欢拉倒。”</p>
她说着就要往回拿。</p>
被江川一把按住，连同她的手也包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p>
“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p>
夏屿：“江总，咱能好好说么，这样，万一别人看见了……”</p>
江川趁机道，“今晚去你那？”</p>
夏屿：“那还是在这说吧。”</p>
“……”</p>
江川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你知道什么东西适合用来收藏吗？”</p>
夏屿：“有升值空间的？”</p>
“比如？”</p>
“古董，股票，黄金，白酒？”</p>
江川点头，“总之不包括tt。”</p>
夏屿傻了傻。</p>
“你怎么，大白天的想这个。”</p>
江川：“没办法，晚上更不合适，一想到错过的那七年，我就难受。”</p>
夏屿好笑：“哪难受？”</p>
他看她，“你说呢？”</p>
“我不知道。”</p>
他握着她的手摩挲，“你不难受么？”</p>
夏屿脸热，“我才没那么流氓。”</p>
江川：“我说心里。你想哪去了？”</p>
夏屿往回抽手，他不松，还在她手心挠了挠。夏屿顿时感觉到一股电流通遍全身。这下是有点“难受”了。</p>
他穿着白衬衣，打着藏蓝领带，这一副衣冠楚楚的正经模样，做着这样不正经的事，还真是格外勾人。</p>
夏屿也不甘示弱，俯下'身，“你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宣誓主权吗？”</p>
她凑近一点，离他的脸极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紊乱。</p>
她吐气如兰：“在你衬衣领子上留个口红印。”</p>
“反正也不知道是谁，但你江总的名声就完了。”</p>
“怕不怕？”</p>
江川看着她，“怕什么？”</p>
“名声尽毁呀。”</p>
他盯着她的唇：“没关系。”</p>
夏屿眨眼，嗯？</p>
“我在这有备用衬衣。”</p>
夏屿：“……”</p>
一点也不好玩。哼。</p>
她直起身，“我走了。”</p>
但手还被他拉着。</p>
江川另一只手摸到什么，稍微一动，室内暗了几分，原来是把智能窗帘给拉上了。</p>
“跟我说说，这东西有什么特别？”</p>
他拉她到自己身边，揽着她的腰肢。</p>
夏屿僵着脊背，“你确定要这样？”</p>
“确定，说完就放你走。”</p>
江川另一只手拿起小老虎，认真打量。</p>
夏屿问：“你觉得怎么样？”</p>
江川说：“粗犷，质朴。做工不错。”</p>
准确说是绣工。</p>
夏屿介绍：“这是西秦刺绣。”</p>
他问：“上次在西安买的？”</p>
“嗯。”</p>
忙归忙，她还是抽空逛了几次，淘了不少东西，比如皮影画框，江川就是在她家看到这个。才觉得她明明有更显品味的选择。</p>
夏屿说：“我买了两个，一个被江小笨相中叼走了，这个就给你。”</p>
江川手一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p>
夏屿：“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吧？”</p>
江川微仰一下脸，“再宣誓一下主权。”</p>
夏屿反应过来，推他肩膀，“过分了你，说话不算话。”</p>
江川沉默下，低声道：“我过分？”</p>
“被蒙在鼓里七年的是谁？”</p>
他声音里失落明显。</p>
夏屿的心顿时疼了一下。内疚弥漫心头，她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p>
“对不起。”</p>
江川像个负气的小男孩，不看她，单手摆弄着小老虎。</p>
“对不起有用的话，我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只要能回到过去。”</p>
“别说了。”</p>
夏屿低下头，在亲他脸颊还是嘴唇之间略一犹豫，决定选后者。</p>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紧接着，门把手转动。</p>
夏屿几乎是下意识答应，身子一矮，就躲在了桌子后。</p>
江川：“……”</p>
先去看她，再看闯进来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笑不得还是气急败坏，好在表情控制能力了得，他成功做到了“面无表情”。</p>
来人是张总。</p>
“江总，我得跟你说下非遗的事。”</p>
江川平静道：“可以，等下我找你，现在我没时间。”</p>
张总愣一下：“可以？你上次不是说没得谈？一点可能没有？”</p>
江川的办公桌足够宽，可夏屿生怕张总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她，于是尽可能地往里隐藏自己。</p>
她还穿着窄裙和高跟鞋，这个姿势重心不稳，手就扶着江川的腿。头埋得很低，脸几乎贴在他膝盖上。</p>
江川膝盖温热，用余光看着她的头顶。这个姿势简直是……</p>
他这边一分心，张总还等着回话呢，不由往前走几步。</p>
夏屿后背微颤。</p>
她打定主意，万一张总过来，那她就誓死不抬头不露脸，让这俩男人尴尬去。</p>
江川哪知道她这打算，用手轻拍她头顶，以示安抚。</p>
他镇定道：“张总，您坐。”</p>
夏屿：“……”</p>
“给你五分钟。看能否说服我。”</p>
夏屿掐他小腿肚。</p>
张总这才满意地退回几步，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一抬眼，见江川扯了下嘴角。</p>
“江总怎么了？”</p>
江川：“没事，有点热。”</p>
他扯了下领带。“开始吧。”</p>
张总正要开口，江川摆一下手，“您刚才是不是没敲门？”</p>
张总愣：“是吗，我可能太急了，最近你总是不在，好不容易……”</p>
逮到你。</p>
江川：“最近事多了些。我这个人比较注重私人空间，希望下次张总能记得敲门。”他看一眼手表，“还有四分钟。”</p>
夏屿明白了，这家伙在占用时间，张总真是太单纯了。</p>
她真是太命苦了。</p>
张总还没发觉，“你这房间不暗吗？”</p>
江川慢条斯理道：“我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光线暗一点。”</p>
因为打开窗帘某人就会被映出来。</p>
夏屿替张总着急，三分钟了。</p>
张总这才正式开始，他说的内容夏屿并不太陌生，因为最初的想法就来自她，但张总也认真思考过，加入了自己的见解。</p>
江川听完，冷静地点评：“想法不错，但是太过理想主义，缺乏商业价值。”</p>
张总也没客气：“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商业化的调整，就不能做一点理想主义的事吗？”</p>
江川：“这不是一点。”</p>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盈利，而不是再挖一个深不见底的坑。”</p>
张总沉默片刻，“我也知道，但是总想保留一点初心，有时候都要认不出这是自己创建的网站了。”</p>
江川：“这个网站是你创立，但它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它是一家企业，将来是上市公司，你要对员工和股东负责。”</p>
夏屿捏了下他的腿。</p>
太冷漠了。</p>
江川又说：“同样，外界的质疑和指责你也没必要一人承担，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他顿一下，“这个提议，我会和团队再讨论一下可行性。”</p>
张总点头，“我还是很好奇，你这么理智的人，怎么会投资蜗窝网？”</p>
江川看一眼身边的人。</p>
“想要挑战一下不可能，想看看这世上有没有奇迹。”</p>
张总脱口而出：“这不是也挺理想主义的么？不只理想，还很浪漫。”</p>
见江川脸色有些变化，他道：“不打扰你了，我回去等消息。”</p>
门关上了。</p>
夏屿的心落回肚子里。腿一软，索性坐地上。一只手伸到腋下，把她拉了起来。</p>
他的臂力还是那样惊人。</p>
她站不稳，扶住他的肩膀，还是让身体重心落到桌子上。</p>
“我也有和张总一样的好奇。”</p>
她和江川对视。他眼神很纯净，但仍是看不穿，猜不透。</p>
她想到陆泽明的疑虑，是因为她吗？既希望是，又不希望。</p>
那样，她会负担不起。</p>
就像当年，她不能陪他走花路，起码也别成为绊脚石。</p>
江川伸手握住她的手，说：“知道当初我在卫生间和衣柜里什么感受了吧？”</p>
夏屿别扭了下：“好像还是有差别。”</p>
那两回顶多是奸情，这次是色'情。</p>
她缓了片刻，说：“我回去了。”</p>
江川起身，毫无预兆地把她打横抱起，夏屿惊呼，又止住，这人疯了吗。</p>
他走到沙发处，把她放上去，“我能让你这么回去？”</p>
夏屿呆住：怎么个意思？</p>
刚才被勾起火了，还要拿她来灭火？</p>
他放下她就去锁了门。</p>
夏屿心也和门锁一样“咯噔”一声，双手环胸，坚决不可以，我是有节操的。</p>
见江川回来，伸手捞起她双腿，她又低呼一声，去捂住裙摆。</p>
他坐下，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p>
然后，脱下她的高跟鞋，开始捏……她的小腿。</p>
他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p>
夏屿瞪他。</p>
他没在看她，一脸正经地捏啊捏，手劲很大，有点疼，又有些舒服。</p>
夏屿的脚趾不禁勾起。</p>
他的手忽然停下，“别勾我了。”</p>
夏屿弱弱反驳：“我没有。”</p>
江川呼了一口气，又笑了一下。</p>
夏屿敏感地问：“你笑什么？”</p>
江川说：“从没想过我会在办公室做这种事。”</p>
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