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宴
“哟！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冥王，居然这么宠自己的妻子，既然你们这么相爱，难道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阿芙洛狄忒关心地挤到珀尔塞福涅身侧，弯腰注视着哈迪斯，虽然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掩饰不掉神情中的嫉妒之色。
因着之前她怂恿忒修斯与庇里托俄斯劫持珀尔塞福涅一事，哈迪斯本已对她十分不满，眼下她又不自重地前来挑事，于是哈迪斯剑眉一挑，一点不留情面地回道：“确实该感谢你呀！要不爱神殿下同我一起回冥界？我在庇里托俄斯身旁给您留个位子？”
一听到庇里托俄斯的名字，阿芙洛狄忒就知道之前的事情败露了。害怕哈迪斯牵怒自己，假意奉承了几句，便悻悻地走了。
德墨忒尔又为哈迪斯止了血才收回圣光，满眼慈爱地看了珀尔塞福涅一眼才恋恋不舍道：“今晚别走了，在我的宫殿留宿一晚。”边说边略带伤感地看了一眼哈迪斯。“因着宙斯的关系，自你们结婚以来，我都没看过珀尔塞福涅一眼，真是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今天既然宙斯松口了，那我必须得在宫殿里设宴，好好补偿补偿！”
她一说完，波塞冬在一旁赶忙拍手叫好。
“哎呀！那我可得多喝几杯，我可是好久没在德墨忒尔那里吃过饭了！”边说边暧昧地拱了拱她，却惹来德墨忒尔的一顿冷眼。
“那我得多准备几瓶好酒，让大家一醉方归呀！”狄俄尼索斯话才说完，阿波罗便不客气地用拳头捶了他两下。
“好啊你呀！你不说好酒都给我喝完了吗？原来还私藏了？”
“我要是不藏起来，我那美酒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吗？还不都被你小子偷光了？”
边说他边不客气地还了两拳，力道不小，直把阿波罗捶得佯装吐血。
众神都看着两个打闹在一起的男神大笑，没人留意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悄悄消失在大门外。
听说德墨忒尔在宫殿设宴，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都来了兴致。
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因着白天相约去森林里打猎所以错过了珀尔塞福涅带着哈迪斯前来求医的一幕，因此一回到奥林匹斯山就连忙跑到德墨忒尔的宫殿来找她叙旧。
狄俄尼索斯和阿波罗则早早过来帮着置办宴席。波塞冬却是个四处添乱的主，一会儿偷吃个葡萄，一会儿偷抿口美酒，正待抓向桌子上的烤羊腿时，被德墨忒尔抓个正着，不由分说，拿着法杖便狠狠地打在了他伸出去的大手上。
他“吡”地吸了口气，刚想发怒，却在看到德墨忒尔的冷脸后，讪笑着走过去，揉着脑袋佯装委屈。
“我有点饿了！”
“饿了就滚回海里，少在我这蹭吃蹭喝！”
闻言，波塞冬立马攀上了德墨忒尔的胳膊，一脸讨好道：“我那海里哪有你这里的美食多呀？再说你今天不是设宴吗？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吧？”
德墨忒尔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少来，这种面子我不需要你给，我可担心你这一顿饭下去，得吃掉多少主神的食物，万一人家没吃饱还得怪我招待不周！”
“那我也是客呀？你就不怕我也说你招待不周吗？”
“你？”德墨忒尔嫌弃地打量了他一下，“就你这恬不知耻的，我怕我招待的太好，你赖在这儿不走！”
波塞冬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讨好道：“我那不是怕你太寂寞吗？多陪陪你省得你无聊呀！”
德墨忒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后厨，波塞冬跟屁虫似的跟着她，走进门之前趁她不注意，伸手抓了个苹果藏在怀里。
外面热热闹闹地忙碌着，珀尔塞福涅趁着送走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空档，回到寝室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哈迪斯。
“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一进来，哈迪斯便睁开了双眼，见她抬手欲抚摸自己的伤口，便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在她倒在身上的一刻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火热的唇落了下来，像是只猎物的豹子，一下一下，吸吮，啃咬，最终伸舌长躯而入。
珀尔塞福涅被他吻得有些窒息，最终，嘤咛一声，扭头躲开了。
哈迪斯压下身体里的情欲，双手撑在她的耳侧，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片刻后俯身搂紧她，轻轻翻转，使她趴到了自己身上。
乌黑的发丝倾泻下来，与哈迪斯的纠缠到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不疼吗？”
轻轻用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伤口，除了衣服上的血渍外，伤口已然痊愈，仅有一块钱币大小的疤痕清晰的印在了肩胛上。
哈迪斯抓过她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你心疼了？”
珀尔塞福涅抬眸冲他轻轻一笑，略带羞涩的将脸埋进他的腋窝，点了点头，“嗯，心疼了！”
哈迪斯侧过身将她搂进怀里，十分珍爱的吻了吻她的嘴唇。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眼睛里却含着明暗不定的光芒，斟酌了一下，最终开口。
“为什么答应宙斯？”
珀尔塞福涅抬头看他，只见这位深沉的冥王，此时眼睛里却满是忐忑，活像一个怕被人抛弃的小孩。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珀尔塞福涅温柔一笑，便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将头贴到他的胸口，给他自己最坚定的承诺。
“时至今日，不管我在哪儿，都是你的妻子，我的心中除了你便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虽然我爱过别人，可是却会对自己的丈夫忠贞不二。回忆再美好，终究只是过去，我们只能对此刻负责，对吗？”
她看着他，眼神灼灼，这些话虽是对他的承诺，却也是对他的点醒。
回忆再美好，终究只是过去……！终究只是过去……！
哈迪斯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却如硬在喉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嘴唇翕张两下，生生咽了下去。
宴会在晚上举行，原以为宙斯不会参加，没想到众神落座之后，忽然听到殿外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神王陛下驾到！”
刹时，刚刚落座的众神全部起身，恭敬地迎接宙斯的到来。
身着长袍的宙斯才进到大殿，德墨忒尔便迎了过去。温婉的脸上扬起美丽的笑容。
“陛下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宴会，真是让我感到万分荣幸！”
宙斯无视了她话语里的恭敬，越过她将视线往珀尔塞福涅身上一扫，触及到她身侧的哈迪斯时，脸色有些微的阴沉，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冥王身体恢复的挺快么！”
“承蒙陛下关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哈迪斯不卑不亢地回答完，别有深意地轻轻揽住了珀尔塞福涅的腰身。
看着他放到珀尔塞福涅腰间的大手，宙斯轻轻握起了拳头，最终轻哼一声，缓缓走到主位坐下。
见他落座，德墨忒尔与赫拉分别在他左右两侧坐下，诸神这才各自归位，晚宴正式开始。
彼时，珀尔塞福涅与哈迪斯坐在宙斯的右下方。哈迪斯将珀尔塞福涅照顾的无微不至，每上一道菜，他都最先放到珀尔塞福涅的盘子中，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吃下去，在从她的表情中揣摩她的喜好，便将她爱吃的多盛一点给她。
珀尔塞福涅来者不拒地全部吃完，冲着他露出璀璨一笑。
许是她的笑容太刺眼，宙斯只觉一股酸涩直冲大脑，一些之前的片断便涌了出来。
曾几何时，那抹动人心魄的笑容，是对自己绽开的？那无微不至的照佛，是对自己施与的？曾几何时，自己也真真正正的置身在她的笑容里，可是，时至今日，那笑容却再也不属于自己了，除了冷酷的睥睨，便是不屑一顾的嘲讽，那个曾经温柔相依的人，哪儿去了？
越想越气，最终，他重重地将酒杯放到桌子上。
“砰”地一声巨响，让大殿里的诸神都停下了欢声笑语，诧异地看着主座上的宙斯。
他毫不在乎地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诸神面前，冷冷地望着珀尔塞福涅，比了比桌上的酒杯，冷言冷语道：“珀尔塞福涅，我觉得你应该敬我一杯！”
珀尔塞福涅低着头没有说话。哈迪斯适时地拿起酒壶，帮宙斯斟了一杯，恭敬地拿到他手边。
“陛下，珀尔塞福涅不会喝酒，这杯我代她敬您！”
说罢，拿起自己的酒杯，仰头饮尽。
看着桌子上的美酒，宙斯没有说话，脸上表情莫测，最终边注视着哈迪斯边拿起酒杯，却没有喝下去，而是反手，将一整杯美酒倒在地上。
暗红的液体在空气中奔流而下，落到地面又绽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片刻之后，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流淌开来，像极了诡异妖娆的鲜血。
“怎么到了冥界，就变得娇弱了呢？是不是在那里生活的不好？否则怎么就不会喝酒了呢？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之前在奥林匹斯山上，她可最喜欢在晚上跟我喝些酒的……”
他故意把话说的暧昧不明，引人遐想。
果然，看到哈迪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薄唇轻扬，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珀尔塞福涅后，又轻轻启唇，再往哈迪斯心口补了一刀。
“怎么？难道冥王不知道？你们从来没那样做过？”
哈迪斯脸色难堪到了极点，紧握拳头，才要发怒，却被一旁不动声色的珀尔塞福涅握住了大手。
他扭过头去，却看到珀尔塞福涅平静无波的俏脸，一时间竟真的将濒临爆发的怒火压了下去。
见他平复了怒气，珀尔塞福涅便放开了他，拿起酒壶径自走到宙斯身前，表情倨傲地为他倒了一杯。
“难得陛下还记得，只可惜我早已把那段屈辱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或者是陛下记错人了吧？毕竟您的情人太多了，而您也未必对谁动过真心去铭记些什么！”
宙斯的脸上浮起一丝愠怒，不由分说，将桌子上的酒杯挥落，一把抓住了珀尔塞福涅的手腕。
他带着危险的气息垂下头，定定地凝视着珀尔塞福涅，“你敢羞辱我？”
珀尔塞福涅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是陛下自取其辱吧！”
她的眼神犀利而冰冷，让宙斯莫名的一阵心悸。纵是千般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爱他爱的痴迷的珀尔塞福涅了。
颓然地松开手，他落寞地坐回座位，之前的神采不复存在，继尔换上了一副挫败伤痛的表情。
“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他的样子，让珀尔塞福涅俱是一愣，心中竟也隐隐作痛。不想叫彼此都太难堪，于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回以道：“陛下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但我还是感谢您救了冥王陛下！”
说完，从容地走回座位。
见一场尴尬轻易化解，诸神松了口气，大肆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