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欢而散
抱着珀尔塞福涅走了好远。一直走到哈斯福德草原腹地，她的神力才渐渐恢复。
“放我下来吧！”
眼眸才一清明，她就要挣开哈迪斯的怀抱。
“别动！你还很虚弱！”
像是怕她跑了，他的大手紧紧地将她托住，一点都不敢松懈。
“我没事了！真没事了！”
“没事也不行！”
见他态度坚决，珀尔塞福涅脸上稍稍闪过一丝尴尬。
“我太沉了，你会抱不动的！”
说完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偷偷拿余光瞥他。
心中一阵悸恸！
看着她娇羞的侧脸，他想笑，却最终忍住，故意冷着脸道：“还可以，抱到冥王神殿应该没问题，再远一点么……抱到床上应该更没问题。”
那么露骨的话，瞬间让她的脸红到了脖子。
“我还是自己走吧！”
可不能让他再这么抱着了，她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别……”
“哎呦！”
伴着这声娇呼，她从他手上滑下去，跌坐在路边的石子上。
哈迪斯连忙蹲下来，紧张地看着她。
“摔到哪儿了？”
珀尔塞福涅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他一脸焦急地要掀开她的裙子，手却被她拽住。
“我没事……！”
“我帮你揉揉！”
开玩笑，能让你揉屁股吗？
嗔怪地瞪他一眼，她便尴尬地垂头，看向一边。
她咬着嘴唇的模样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女，让哈迪斯本就澎湃的心湖，更加狂野。
“对不起，我确实挺笨的！”
她注视着地面，尴尬地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久久凝视着她。
许久，当感觉到她又要无措时，才轻轻说了句。
“不止，还挺蠢！”
“噗！”地一声珀尔塞福涅自嘲一笑，刚刚的尴尬感一扫而空。
“没办法，总是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会后悔吗？”
她抬头看他，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不会吧！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会义无返顾！”
“为什么？”
她微微一笑，昏暗中笑得绚烂如花。
“因为不止笨，还挺蠢，最主要是傻！”
他看着她，满眼怜惜。
他觉得很惊奇。珀尔塞福涅是他所认识的女神中，最奇特的一个。戒备时，她可以冷酷无情地对待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人。可当她放下戒备时，完全单纯的如同一个孩子。
他终于明白宙斯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了，因为她太善良了，善良地可以一次又一次毫无条件地原谅！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心疼了。低下头，状似随意地摆弄地上的石子。
“你只是善良而已！”
闻言，珀尔塞福涅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吧！以前也许是，但现在……！”
她犹豫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的心早已不复当初的纯净了，有时她冷漠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你没变，只是心境变了！很多时候，你的经历会让你变得成熟，却无法改变你与生惧来的心性！”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无感慨地说道：“可是有很多事情都说不准呢！就像现在，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心平气和地交谈！”
“这不正是生活的乐趣吗？什么事都预料到了，反倒没了新意！”
说完，他便挨着她坐了下来。
阴间的风，冷冽刺骨。
他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到她身上。领口微敞，露出胸前健硕的肌肤，还有清晰可见的，她留下的抓痕。
一想起那日的情景，珀尔塞福涅不禁对自己又是一阵懊恼。面对这个近乎了她的男人，她居然跟他相谈甚欢？她的尊严呢？她的骄傲呢？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很贱，贱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把头埋到膝盖上，默不作声。沉默，让她变得成熟，也变得忧郁。
“怎么了？”
她忽然间的消沉，让哈迪斯莫名地担忧。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宙斯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一想到宙斯，她的心莫名沉重，已不是完碧的自己，有什么脸见他呢？
“面对他？”哈迪斯的话语忽然冷冽了来。
“为什么要面对他？”
珀尔塞福涅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因为做为他的未婚妻，我终是有一天要回到奥林匹斯山的！”
“你开什么玩笑？”哈迪斯近乎恼怒地吼了一声。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冥后！”
闻言珀尔塞福涅无奈地一声苦笑，“那是你认为的！在我心里，从来没有认可你！”
他不说话了，低下头烦躁地摆弄着地上的石子。
许久，才恨恨地说道：“你不明白吗？你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对你不管不问了。”
被他的话踩到痛处，珀尔塞福涅心中一窒，可仍是倔强地不愿放弃。
“也许他有他的难处，他不想因为我与你兄弟反目吧！”
“兄弟？呵！”他嗤笑一声，“珀尔塞福涅，你真的太不了解他了。在他眼中，权力胜过一切。”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但是珀尔塞福涅也不能接受他对宙斯的评价。
“呵呵！“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笑，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对你兄弟的认知？真是一针见血！可是我也没从中看到多少手足之情呢？”
面对她的嘲讽，哈迪斯轻轻攥起了拳头。
“随便你怎么想都行！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什么叫你的妻子？你跟我求婚了吗？我答应你了吗？宙斯同意了吗？所有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单方面公布的就能成真吗？”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着珀尔塞福涅露出一个满是同情的表情。
“我真为你感到不值！被人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被人卖了？”
哈迪斯看着她，冷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倍受打击，可是为了让她死心，他又不得不说。他不想让她受伤，但是更怕失去。
他忽然觉得很悲凉。因为爱情，让他变得很残忍，无力挣扎的残忍。
随即把心一沉，冷声道：“当初他和你来这里找不死草时，就和我立下了契约，他找到不死草就把你让给我！”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打在珀尔塞福涅心头。
她不敢置信看着他。见他表情淡定，根本不像是在撒谎，她才捂住嘴，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许久许久，才抬起满是伤痛的眼眸，愤怒地看着他。
“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可以任意交易的物品？可以肆意践踏的玩偶？”
她觉得很失望，这种失望源于信任的缺失，她从来没想过会被自己最爱的人出卖。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里的疼痛让她有一种快要窒息地感觉。
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模样，哈迪斯很心疼，伸手想安慰她，却被她狠狠地打掉了。
“别碰我！”
他的眼中升起一丝无奈。
“我知道不应该告诉你，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你知道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够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不用在这假惺惺地安慰我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你不逼他，他会把我出卖了吗？”
没想到会被迁怒，哈迪斯不禁有些恼火。
“我没逼他，那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看着珀尔塞福涅愤恨地眼神，他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就算是我逼他的。难道他就不能反悔吗？如果他真的在乎你，那就不管怒河水的效力有多强大，也不能阻止他夺回你。珀尔塞福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在他心中都没那么重要！”
“你以为都是你吗？”她站起身，冲着他不满地大吼起来，“背信弃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哈迪斯，我都找不出更难听的词来形容你了！”
“够了！珀尔塞福涅，虽然我一直在纵容你，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
“底线？呵呵！”珀尔塞福涅嘲讽地笑了，随即换上一抹坚毅，“随便！”
深吸口气，他把自己的怒火强压下去，换上了一惯的冷酷。
“珀尔塞福涅，我希望你能够认清事实，现在的你跟本就没有选择了。你就算是回到了奥林匹林山，以你这具曾经被我占有过的身体，宙斯还会接受吗？还会要你吗？你趁早死心吧，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趁着我还要你！”
他故意将最后一句加重语气，希望能够震慑到珀尔塞福涅。
可是，他终究还是忘了，珀尔塞福涅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的任人宰割的珀尔塞福涅了。
她恨恨地看着他，起伏的胸脯说明了此刻到底有多气愤。
最终，她倔强地双唇一抿，抬起骄傲地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
他想怒吼出来，可是张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周身的力量也消失了。
这让他心中一阵惊慌，只能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茫然间他想起了宙斯的话——“你要让她自己选择，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
一瞬间，绝望的笑容绽开在脸上。
还是被算计了。
宙斯，你的陷阱好深啊！
无奈地闭双眼睛，他知道，他被怒河水的效力制约了。
本以为她选择了自己的圣花就打破了誓言，却原来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心甘情愿地在一起！
哈哈！他在心中绝望地笑着。
娶到了怎么样？得到了又怎么样？不能够在一起，一切都没了意义！都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