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李君羡的小儿子
此事说来话长，有一个无赖子叫仇勇，四十多岁，面有刀疤、禀性凶顽，早年当过兵，手上还有点真功夫。岁数大了以后就在历阳县落了脚，专门兜揽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从小养育教唆，男为贼女为娼……
济世堂刚开业的时候，沈子谦做义诊的消息传回沈家，沈家就有人暗地里出了一笔钱让仇勇来捣乱，结果被姜明海暴打一顿丢了出去……姜明海的武功高强非一般蟊贼可比，仇勇挨了打便再没敢上门……
那位看官说了，这样的坏人官府就不管？大家别忘了，不管到了哪朝哪代，哪怕就是在现代，民不举官不纠都是俗成定例……
回头先说眼前，吐血的小子叫小六，另外一个是小九。小六说同样遭遇的孩子有几十个，小一点的孩子主要是偷，大一点的就是明抢。若是女子便会被卖到窑子里去，小六的亲姐姐就在附近的妓院春意楼，已经被卖进去有5年了……
听小六的细述这事就变的复杂了，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放回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香凝用征询的目光抬头望了望李聿勋。
李聿勋也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沉吟片刻开口道：“先带他们去沈大夫那里治伤吧，这两个孩子伤的不轻……”说着眼带深意的望了香凝一眼。
李聿勋心中疑惑，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女子竟有如此力量，将两个明显高出她一头还多的男子打成这般重伤，香凝的功夫……
香凝细细思量，自己没啥势力也没啥背景，不过小有家财，遇到这事还真是不好办，眼前还是治伤要紧……
吩咐周紫瓜送小六和小九去济世堂找沈子谦，李聿勋原想陪着香凝再逛逛，香凝戏谑的看着他一身的五彩斑斓道：“你不会就想这个样子满街溜达吧？”说着还一脸揶揄的上上下下瞄了好几圈……
李聿勋苦笑着摇头拍拍身上残存的脂粉道：“你我也算是初次见面，这副摸样，让文东家见笑了……”从头到脚都是五颜六色的脂粉痕迹，浓烈的香气刺激着香凝的嗅觉……
香凝嫌弃的用手遮了遮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我倒是不想笑，可你和紫瓜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李聿勋见香凝说话并不见外，便把紫烟阁的糗事粗略讲了一下……香凝听罢当街哈哈大笑……哪还有什么淑女形象可言，哎……
李聿勋被香凝笑的颇为尴尬，不由面皮发热，心中暗道：若是让她知道刚刚那只绿色的肚兜……这脸就没地方搁了，回头一定好好嘱咐嘱咐紫瓜才是……
香凝见李聿勋面露尴尬，忙憋住笑道：“对不住啊，实在是太好笑，一时没忍住……”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以后李聿勋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香凝见越描越黑，干脆转换话题道：“李兄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说着看了一眼他的腿。
李聿勋见香凝转移话题，心下松了一口大气回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走起路来，难免有些疼痛。不知文掌柜来历阳县所为何事？”
香凝总不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来看他的，便随便搪塞道：“十四叔正在忙分店的事，我过来看看。”
“文掌柜怎好一个人上街？为何不见下人跟随？你家丁大爷呢？”香凝一个人满街溜达，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好歹也该带着叮当才是。典型的唐朝大男人作风发作！
“好不容易弄了这身行头，还不准我一个人逛逛？你怎么也管叮当叫大爷？那家伙都让你们惯坏了，总欺到我头上撒野！”
“叮当非常有灵性，想不到平日这般顽皮！”
“当然了，说什么都能听的懂，活活气死人，前段日子不知在哪儿弄来一窝猫，还弄一只顶在头上，在家当奶妈呢！”你跟人家很熟吗？奶妈都出来了……
李聿勋听了也觉好笑，对香凝的不拘小节到是混不在意：“我这腿才刚刚好，本来还跟十四哥商量，过两日就去府上拜访，哪知道刚刚出来就遇到你，还真是有缘……”
缘？香凝对缘分这个词不太感冒，没敢随便接话。
两人一路走一路天南海北的闲扯，周家的宅院就在东市，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进了院子李聿勋忙跟香凝告罪前去更衣，周十四与韩氏猫在库房点算银钱，乌江县和安吴县两地同时买地建庄子，需要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下人进来回禀，说文东家来了，夫妻两人忙扔下铜钱，起身迎了出去……
韩氏见香凝来了自然亲自动手下厨，中饭就在周宅解决。席上谈起李聿勋顶风冒雪不远千里来胭脂村的原由，李聿勋对香凝并无隐瞒，把自己跟周十四相识的经过娓娓道来。
谈到李聿勋自幼从军，才知道他出身将门，亲爹居然就是李君羡李大将军，那不就是历史上替武则天顶包的冤死鬼？
香凝非常好奇李君羡到底什么样？对着李聿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好半天，仿佛能从中看到李君羡的影子一般……
李聿勋不明就里，被看的脸孔泛红，哪有大喇喇盯着一个男子上看下看的女孩子家？倒是韩氏多嘴，笑着打趣香凝道：“文娘还是头一次如此仔细观看一个少年郎君吧？李少爷可还英俊？”说着掩嘴偷笑。
周十四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端着酒碗呵呵笑道：“人家是英雄救美女，咱东家是美女救英雄，小少爷就以身相许了吧！”说着一仰脖，半碗酒不见了。
李聿勋和香凝齐齐出声埋怨：“十四哥……”“十四叔……”得！这还差着辈儿呢，场面更加尴尬，这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
韩氏见年轻人面皮薄，连忙打圆场，叫下人给香凝和李聿勋布菜、添酒。香凝多少可以喝一点白酒，可唐朝所谓的白酒，都绿了吧唧的，度数跟现代的啤酒差不多，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浅酌两口放下酒碗，粗略夹了两口凉菜，韩氏料理藕和竹笋的手艺还是相当高明的。
李聿勋没有香凝那般挑嘴，常年的军旅生活早养成了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的习惯。不过这个家伙心思还是蛮细腻的，见香凝吃的少，打发紫瓜下去添个果盘，女孩子应该比较爱吃水果吧？
周十四和韩氏见俩人相处的这般默契，彼此看了一眼心里暗到：有门！
香凝叉着水果，聊起了小六和小九，李聿勋现在也算是避世隐居，不方便接触官府，若是想救他们出火坑，只能是趁月黑风高才好行事，这话怎能明说？
香凝想到一条出路：“十四叔这里还有多少旧日同袍可以指派？”
周十四算了算道：“去掉伤势严重的有不到20户，不过陆续还会有人来……”
香凝习惯性以左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想了想道：“只需一家可以镇的住场面就够了，人在精不在多，只是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不知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再就是他们是否愿意去气候炎热的南方？……”
李聿勋看到香凝有节奏轮番敲打着桌面、灵活自然的青葱玉指，心神一震！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香凝和周十四研究小六等人未来的去向，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周十四手上刚好有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叫赵大虎，本来周十四还挺头疼他的安置。
赵大虎此人当过几年折冲校尉，与李聿勋有旧，关系还相当不错。此人在南征的路上救下一个异族少女，为护她周全，不惜得罪勋贵，因此失了一只手臂，若不是李聿勋求情，俩人早已没了性命。
战后回京受赏，别人都先后转了军功，惟独没他什么事，身有残缺又心灰意冷，便去了职回乡务农……
被救的女子倒是不离不弃，死活跟了他，便是他如今的夫人杨氏。赵大虎娶了一个贱籍的女子为正妻，家中族老便有些容不下，横竖各种为难，刚好周十四这里招人，不愿在家整天吃闲气的赵大虎便拖家带口来了历阳县。
赵大虎有军功在身，又当过折冲校尉，他这个身份比较尴尬，不能当伙计，也不好让他去乡下种田养鸡，如今正是高不成低不就，一听香凝是想找个人主事，还是远去南方，哪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得，就是他吧！
香凝要回一品轩，李聿勋心神有些恍惚，主动提出送香凝回去。
香凝不肯坐车依旧步行，路上李聿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香凝套话，旁敲侧击问东问西，搞的跟警察查户口似的。
香凝自然有些奇怪，俯身探过头小声问道：“你不会真要以身相许吧？”……
李聿勋瞬间涨红了脸，憋了好半天才张嘴道：“你若愿意也无不可！”平时挺聪明一人，遇到女孩子家，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咋就说的那么勉强……
玩笑开过头了，香凝忙跳开脚拉开距离道：“本少爷还不到十四呢？开玩笑的别当真啊。”说着一抬脚窜进一品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