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遗世界
听了齐天乐的话以后，明昭依然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不过，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担忧自己在囚明岛的未来，那肯定是假话。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反抗？不逃跑？那些医师毕竟是少数，我们这么多人……肯定……”
“嘘……小声点……可别让人听见你说‘逃跑’这种话。”头颅神经质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这不是明摆着吗？能跑，我们早跑了。你看看你手腕上的银环。”
银环？怎么了？
明昭之前也觉得奇怪，又不是手铐，花恋恋给他一只手镯做什么？
“只要带上这银环，我们就一点法术都用不了了。而且，就算没有这银环，囚明岛上戒备森严、机关重重，我们也是不可能通过的。”
明昭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只能在这里想办法活下去。争取更高的地位，这样才能活得更舒适一点。”
“地位？”
“我们所住的楼层，就代表了你所处的地位。地位越高，住的楼层也就越高。9层是管理区，8层则住着囚明岛最具权势的四个人，以此类推。你是魔，又是新来的，本来应该住在一层。但因为你外貌出众，又攀上了花医师，所以就把你安排在了3层。你要知道，我可是花了200年才从1层一点点地爬上来的，而你才来了一天就到了3层了。”
头颅说着说着，有些愤愤不平了起来。
明昭这才明白为什么住在这一层的妖魔们颜值都普遍偏高。
“住在几层，很重要么？”
“当然了！！在囚明岛，你的地位就代表了一切！”头颅见明昭那么随意的口气，便正色起来，“住在高层的人可以随意对待和使唤住在低层的人，住在低层的人吃的是馊掉的饭，穿的是高层的人穿破的衣服。越是低层的人所做的工作就越是低贱和辛苦。越是高层的人，做的工作就越轻松和愉悦。”
“我们还要工作？”明昭想起了花田里见到的那些埋头劳作的黑衣人。
“不然呢？你以为那些神明们会白养我们么？！”头颅一副想当然的语气。
“那我们……都要做哪些工作？”
“你在外面的世界都要做哪些工作？”
“……”
“外面的世界其实与我们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头颅撇了撇嘴。
“那……那些……工作不了的呢？”明昭再次想起了那名身怀六甲的孕妇。
“废人，自会被处理掉。这里容不下垃圾。”
垃圾？明昭默念着这个词，眼神空落落的。
“你知道……这里最好的工作是什么么？”头颅两眼放光地说。
“？”
“就是医师们的随从……贴身侍从……”
“侍从？”下人竟是最好的工作？
“说是侍从，其实都多多少少跟医师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头颅压低了声音，在明昭的耳边悄声说，“有了医师给他们撑腰，待遇自然不一样。几乎就是7层的待遇。”头颅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明昭则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得有本事勾到医师的人。”头颅打量了一下明昭，“你倒是还蛮有希望的，才来就得到了花医师的玉。知道么，就凭这玉，那些人招惹你之前就得先想一想。”
明昭依然满不在乎的模样。
“等你勾到了医师，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头颅立即“抱大腿”。
“……”
“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你想跟医师怎样快活都没问题，但千万别把医师的肚子搞大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必死无疑。”
明昭再次无语，觉得齐天乐越说越离谱。
“今天有个大肚子的女人死了，你知道她孩子的爸爸是谁么？”
明昭全身一震，他知道齐天乐说的是他见到的那个孕妇。
“告诉你，她孩子的爸爸是列位上仙之一的萧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大师兄萧吟。”
“他……都救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么？”
“救？杀人就是他指使的！”
“什么？！”明昭简直就像是遭到了雷击。哪有人会指使别人去杀死自己的女人和亲骨肉的？！何况还是那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上仙！
“他可不想让这种丑闻影响到他的威望。这种会落下话柄的祸根当然要尽早铲除。”
明昭听罢，咬紧了牙，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你要习惯这些……年轻人……”头颅见明昭那强忍怒气的模样便语重心长地说。
习惯？习惯了丑恶，自己会不会也变得丑恶？
毕竟，最好的习惯方式，就是自己也参与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事情让明昭恶心，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反胃，头也越来越晕了。
明昭猛地坐起身，双手抱头，烦躁地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这是怎么了？”头颅在他周围飞来飞去。
“头……头突然……”明昭觉得头越来越疼，脑子里也仿佛出现了幻听。
他听到了自己母亲临死前的哀鸣，听到了妹妹在喊他，“昭哥哥，昭哥哥救救我……”
明昭抱着头，瘫倒在了床上，疼得来回打滚。
“你是不是闻了忆妖花的香气了？”明昭在迷蒙中听到齐天乐这样说。
忆妖花？
是花田里的那些白花么？
怪不得花恋恋不让他闻……
可是那些黑衣人分明还在那花田里工作啊？
明昭越想意识就越不清楚。
他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漩涡之中。
“昭哥哥……昭哥哥……”
黑暗中有谁在叫他。
女孩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明昭听着这声音，渐渐地，眼角也湿润了……
一滴泪从他的眼里滑了下来……
他彻底地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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