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父女情深
李玥明望了望他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宁静致远”四个大字，问他：“这幅字是你买的？”
何小光站起身来，走到字画跟前，指着落款说：“你仔细看看，这是张局长留下来的字画。”
“他自己写的？”李玥明仔细地看了看落款，果然是张成刚的印鉴。笑道：“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人与人之间好象冥冥之间都是有缘的。比如说你与我，还有张局长。”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前几年王安康在省城开公司的时候买了一幅字画，竟然是张局长的笔墨。后来，公司关张，这副字画拿回家里，挂到我家墙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是出自张局长之手。”
“这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也不稀罕，张局长素来以文人局长自称，他喜欢笔墨，便总是有些人投其所好，高价索要然后就放到书画行出售。你家老公竟然也中了枪。”
“只能说是缘份太深。对了，上次你答应带我去看张局长的，说话要算数啊。”
何小光拍拍胸：“答应你的总归是要兑现的。你放心，等你周末从渭高回来，下周我一定带你去看他。好歹，他也算是对你有恩的。试想，如果当年不是他将你安排在行政办公室工作，你哪有今天？”
“是啊，我这人一直以来都知恩图报，不管是谁，只要有恩于我，我就是甘脑涂地，涌泉相报。”
“真是个女汉子。不过呢，这话你只要和我说说得了，可千万不能和外人说，张局长现在是失去自由身的人，让别人听到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出了何小光的办公室，李玥明回了趟宿舍，她答应麦香中午要给她做米饭吃，她得把电饭锅插好，下班回去后炒点菜就可以吃了。打开房门，麦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正拿着一包怪味胡豆在吃，面前的苶几上，放着一大堆旺旺雪饼之类的东西。李玥明有些奇怪，问她：“麦香，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麦香从沙发上坐起来，指了指隔壁：“是隔壁的伯伯刚才送给我的。”
李玥明批评她:“你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呢？”
麦香见她发了脾气，委屈地说：“我说不要，可那伯伯说我来这里好长时间了，作为邻居，他应该给我买些东西才表示友好。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收下了。”
李玥明长叹一声：“算了，都已经吃了，不过，以后再有人送东西来，你可千万不能收。这对妈妈影响不好。”
麦香有些不解地问：“有人送东西还不好？”
李玥明表情严肃地说：“这里面的道理你还不懂，不过，一定要记住，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千万不要开门。如果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麦香答应着，反问她：“妈，我上学的事情你联系了没？没多长时间就要开学了。我到底在哪上学啊？”
“这件事你不要着急，我想办法。”她进厨房淘了米，把电饭锅插上，又叮嘱了她两句，就出了门。
局大院的后门处就有一所小学，李玥明寻思着麦香已经不小了，学习基础要打好，还是应该早早转到省城来上学的好，自己也好照顾。王云变了心，两个孩子已经够父母吃不消了，作为女儿，就不应该再给他们添乱了。可是，上学的事情又来找谁来帮忙呢？
一路寻思着，进了办公室，刚坐下来，张主任就跟着走进来，问她：“小李，今天你怎么啦？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和我直说。”
李玥明叹息一声：“还不是我女儿麦香上学的事情？她死活要来这里上学，说省城的教学质量好，呆在渭高没有人辅导作业。”
张主任立即眉开眼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就是孩子转学的事情吗？这件事你就包我身上了，学校的副校长和我关系特别好，只要我一句话就ok了。”
“真的？”
“那还有假？咱们楼上的好多职工子弟上学的事情都是我给办的。”话音刚落，他又加了一句：“我都说过了，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如果有需要帮忙解决的，千万不能掖着藏着，那样反而不好。”
李玥明向他解释：“我刚来时间不长，老是给你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你不是有录音吗？这会还不好意思了？”李玥明见他暗指自己录音之事，脸一红：“录音我早已删除了，只是开什五行而已。况且，我这种人也做不出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正说着，蔡玉婷匆匆走了进来，见是他们俩在说话，上赶子问：“谁落井下石了？”张主任笑笑，问她：“看完病了，不要紧吧？”
蔡玉婷把手提包往办公桌上一放，叹了口气:“人要是走背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渗牙缝。”
“怎么，还严重？严重的话在家里休息两天再来上班。”李玥明有些巴结的意思。
蔡玉婷一边倒水，一边说：“休息，我还敢休息吗？再休息恐怕连办公室都没地坐了。”
张主任忙打叉：“小蔡，今天中午有个饭局，何局长让你和我一起作陪，怎么样？你能去吗？”
蔡玉婷喝了一口水，喝得很急，看样子是真渴了。她摆了摆手：“我不去，陪领导吃饭，这不是我的特长，况且，象我这种人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也不想巴结领导。”
李玥明看她还是牢骚满腹，又不好发作。便借口要去图书室借资料，出了办公室。
在下楼的会儿，张主任将电话打过来劝她：“不要和小蔡一般见识，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闹情绪，总是冲着你，你就不要记在心上，替她换位思考一下。”
“她字字都带刺，我又不是傻子，不过，让她发泄发泄也好。只是老是这样，这天天地影响人的心情，也不好受啊。”
“这个好办。过了公示期，等正式行文后，我给你单独安排一间办公室，这样就避免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怎么行？整座办公楼上哪有副职一人一间办公室的？我可不想搞特殊。”
“特殊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搞的。你现在得慢慢适应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万一那一天你当了正职，不也是一个人一间办公室吗？”
“张主任，你这不是在埋汰我吗？我现在副职就遇到这样那样的阻力，怎么会有哪个可能呢？”
“一切皆有可能。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由可能变成现实的。”
李玥明见他越说越露骨，借口到了图书室，直接挂了电话。
中午下班后，李玥明在水果店买了些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走到门口，敲了敲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宣传处的陈副主任。他笑着说：“小李，欢迎你住在我隔壁啊，这样我也不寂寞。”
李玥明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他说：“陈总，谢谢你给我女儿买的食品，刚才在水果店买了水果，我自己留了一份，这一份你拿去吃吧。”
“好，好，好，谢谢啊。以后，有时间多到我们宣传处走动走动，多支持我们的的工作。”
“好，我刚来不久，还得你多指指点。”
陈主编操一口南方口音，入乡随俗，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了，虽说讲的是普通话，但乡音还是很重。他五十岁左右年纪，背有些驼，可能是常年一个人生活的原因吧，感觉营养不良似的，特别清瘦。
“指点谈不上，只能说互相学习罢了。”
李玥明说：“远亲不如近邻，今后有事还得麻烦你帮忙。”
陈主编操着一口蹩口的普通话：“那是自然，再见。”进了自已的屋。
麦香等得有些不耐烦：“妈，到吃饭时间了你不赶紧做饭，在外面和人家唠什么呀？我都饿死了。”
“吃了那么多零食还喊饿，你不看看你一个假期都胖成啥了？”
“真的吗？那我就不吃饭了，总该行吧？”
“要少吃，不是不吃。”
她一边进厨房做饭，一边对麦香说：“今天晚上咱们去你爸的招待所住，等会你把你的作业带上。这个星期天你就住他那，我明天要回去看你外婆外公。”
“好吧。”麦香一向比较喜欢王安康，李玥明不担心她会缠着自己。
周五下班都比平时早，大约四点多，楼上就静悄悄地。东头的领导们估计中午饭局上喝多了，下午也没见人影，张主任也没有来上班，给她发了条短信。尽管如此，李玥明也不能早走，正在公示期，她生怕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对于小王提供的信息，她在意，但是她并不十分在意，她有何小光这棵大树，再大的阻力也抵不上何小光一句话。
五点半，等楼里的人都走完了。李玥明锁上办公室的门。回到宿舍叫了麦香，麦香背着一个大书包，看样子把所有的书都拿上了。
“你拿这么多书是打算住你爸哪啊？”
麦香从肩上取下书包递给她，笑着说：“是啊，这段时间我去陪陪我老爸。他一个人太可怜了。不比你，凉房子里坐着多舒服。”
“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处处都向着你爸爸。”
“妈，爸爸到底有没有工作？怎么又开了招待所，那不是干的和服务员一样的工作的吗？”她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样子。
“这可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
夏天天黑的晚，李玥明让麦香给王安康打电话说她们晚上过去，顺便给他把晚饭也带过去。
母女俩在一家面馆吃了饭，又特地给王安康带了一份蒸饺，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蒸饺了。
麦香非要给王安康买上一个肉夹馍，说是怕爸爸吃不够吃。李玥明看得出来，麦香已经长大了，知道疼人子，也懂事多了，就答应了，让师傅顺便给带上一个夹馍。
母女到招待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王安康正忙着给客人提开水。门房里，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悠闲地坐着看电视，麦香叫着跑去王安康身边，李玥明将书包和手里的饭盒放下，向那中年男子打招呼：“你好。”她把他当成了住招待所的客人。王安康拉着麦香的手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进屋，就指着那中年男子向李玥明介绍：“这位是郝学民，是我在深圳时最得力的助手，渭高人。”
郝学民站起来向李玥明伸出双手，李玥明大方地握住他的手，笑道：“对不起啊，刚才我还把你当成住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