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领取港澳通行证

  按照办理港澳通行证时留下的回执上留的地址，司机将车开到省出入境办理接待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原来一直担心到了下班时间工作人员可能下班了证无法领取，结果才发现担心的多余的，取证的方式和自由助售票机一样，只要将身份证放在扫描口，通行证就自动出来了。

  两个人简单地在秋林公司的小吃城吃了些小吃，离上班就没有多长时间了。李玥明给张成刚发了条短信，说已经到了局门口，问他人在哪里？他回复说自己在办公室里等她。

  李玥明让司机将车在局院子里停下，吩咐他在里面休息，自己上办公楼去办事。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整座办公楼里只有一楼的大厅有保安在值班，他们看了看李玥明，其中有一个认识她，也没有让她进行来客登记。

  她的脚步声在张成刚的办公室门口刚停下，门就打开了。张成刚回身坐在沙发上，指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苶水对她说：“给你准备的苶水，赶紧喝一口，暖和暖和。”他的口气不象是个局长，而象是一位长者。李玥明的确特别想喝上一杯茶，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因为天冷有色苍白的脸色便一下子显得红润起来。

  “你是越来越会收拾了，过了一年，又长一岁，却显得越来越年轻。”

  李玥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要来见你，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吧。比起张丽莹，我这就算不得什么了。”

  张成刚笑着说：“年前的那次聚会，你的形象在我老婆眼中可是大受称赞，她说你好象是经过专业的培训，说话得体，而且跳舞也胜人一筹。”

  “天哪，我那天是不是出丑了？那天陪各位领导及夫人喝酒，喝的有些高，走路都有些不利索。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家夫人，没想到她也是一个人中极品，我真是自叹不如。”

  “她怎么能和你比呢？不过，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不错的，只是，她过于守旧，就象是一本古典的文言文书，让人读不懂。说实话，我们这些年了，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读懂她。”

  正说话间，门外有人敲门，张成刚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何小光，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唐装，下身是一条黑裤子，脚上的黑皮鞋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擦得铮亮。他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向李玥明打招呼：“这不是瑞泽公司的李主任吗？”

  李玥明笑着点了点头，向他问好：“何局好。”

  张成刚笑着说：“有事等会再说吧，我这里和李主任有事要谈。”

  何小光答应了一声：“好。”朝李玥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就退出了房间。

  张成刚将办公室门关上，问她：“小张这段时间和你联系没有？”

  “打了，她说你一直很少和她联系，有些担心你。我说你好着，让她放心。”

  几分钟后，何小光的短信就发了过来：“速8酒店，208房。”

  “最近情况有些不大好，有人向省纪委举报了我，所以这个春节过得也不安心，也没心情给他们母子打电话。但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记挂他们的。他们在那边又没有什么朋友亲戚。所以，就麻烦你去一趟，帮我看一看他们。”

  李玥明笑着说：“难得有机会去香港，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

  他拿出一张卡，告诉她：“卡里有五万元钱，算是你这次香港之行的费用。至于他们母子，我给他们的钱够他们生活一辈子的了。”

  李玥明推说不要。张成刚有些恼了：“这是应该的，你就不要再推让了。”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李玥明想到何小光的短信，站起身来向他告别：“我吃过了，上班时间你公务多，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你的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孩子明天开学，还要准备好多东西。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呢。等我到了那边一定多给孩子照些照片，再拍些视频给你带回来。”

  张成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拜托。”

  速8酒店就在拐角往北的不远处，李玥明为了不惊动司机，绕小路直接去了酒店。

  何小光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房间里有暖气，他没有穿外套，身上穿着一件恒源祥羊毛衫。李玥明也就势脱了身上的大衣，身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衬着她雪白的皮肤，显得端庄高雅。看到她进来，何小光笑着说：“小李，现在要让你接见可真不容易。”

  李玥明回他：“说到底，是你在接见我，我怎么敢接见你呢？我今天是代表我们李总有事向张局汇报。所以，事先就没有联系你。”

  何小光替她倒了一杯茶：“公事用得着在下班时间面见吗？我是看到你们单位的车，猜想你一定在那里，才找了个借口去看到底是不是你，今天要不是我去张局长办公室，你恐怕也不会想到要见我吧？”

  “何局这么急着要见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有事了。一是你的房产证我要替你领，但物业说了，必须得本人签字才行。所以你得去签字。再一个，上次你说你家里有了个孩子需要照顾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二胎了吧，你也没有时间节点啊？我是好奇，平白地家里冒出个孩子来，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了。”

  “这是我的家事，不属于领导的管辖范围吧？”李玥明笑着问他。

  “当然了，作为朋友，我是在关心你。你总不至于把这个当成个人隐私吧？”

  李玥明说：“这当然是我的隐私了。告诉你可以，但是我们应该有交换的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我们认识有些年头了，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妻子，她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上次聚会的时候，你也没带她参加。后来问起你，你都不说，我也很好奇。我们作为交换怎么样？”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夫妻的事原本就是一部小说，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她看上了我，主动追的我，我是一个穷小子，可她却是富家千金。后来我们结了婚，我进了局机关工作，在她父亲资金的帮助下，同时创业成立了房地产公司。因为我每天是坐班制，公司就交由她打理，没想到她竟然红杏出墙，卷走了公司的所有款项，出了国。留下一个空壳公司给我，还有正在上初中的儿子。”

  李玥明静静地听他说着，他突然中止了说话，拿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一口，接着说：“那段时间我几乎都崩溃了，让人给戴了绿帽子，卷款出国，这些好象都应该是别人的故事，便的的确确它就发生我何小光的身上，让我简直没法接受。但好在，我还有一些私房钱，再加上国家的政策支持，房产地公司最终起死回生。不过，儿子却被她毁了，说什么也不好好学习，只好就送他去当了兵。但是他心理上的巨大的阴影却永远无法消除。”

  “的确象是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样，没想到你的人生也是如此的不如意。那么，你就没有再成一个家？你事业有成，什么都不缺，总不能缺人吧？”

  “怎么不考虑呢？也曾经谈过几个，都是势力的女人，她们除了看中了我的人，更看中的是我的钱。经历了婚姻的一次背叛，我是经不起第二次了。所以，就一直这样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这就是你不对了，再大的家业得有人来支撑。家庭是社会的一个元素，再成功的事业都比不上幸福的家庭，家庭也是事业的一份子。这是我的事解。”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凭空就冒出个儿子来，这里面一定也有不平凡的故事吧？”

  李玥明长叹一声：“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猜都能猜得出来。那孩子是我丈夫王安康的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会由你来抚养？”他惊呼。

  “王安康在深圳打工期间，结识的女子，同居后那女子生下孩子后就去世了，王安康求我把他带回家，要不然就要送往福利院去。我思来想去，毕竟那是他的血脉，不能让孩子在外面流浪，就接纳了他。”

  “有这回事？真是天方夜谭。人常说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家的心地竟然胜过男人的心胸？倒是让人佩服。”

  “那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是经历了很多次的内心挣扎，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大人的错误凭什么要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承担呢？”

  “看来，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你，有你这样的异性朋友，也是一幸事。”

  李玥明想起张成刚说的话，问他：“张局说有人将他举报了，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何小光没有作答。

  “何局，不管怎么样，你有今天也有张局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我想还是不要落井下石的好。”

  “你怎么就能猜到举报的事情是我干的？张局长这些年没有少捞钱，他成全了一部分人，但同时也得罪了一部分人，所以一直想要找他事的人很多。你是个女人家，又不在官场当中混，根本不了解官场的潜规则。”

  “我根本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凭一个女人的直觉，还是认为与人为善的好。上次和你说过我二叔，他这些年也发了不少不义之财，做了一些违规的事情。结果，临到退休，却光荣地去见马克思去了。想来人生原本就是一台戏，一个人活的好与坏，都是自己个人的事情。”

  “你说的对。我也为你二叔的去世感到惋惜。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是有些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每个人成功的标准不一样。象我吧，你说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什么没有？该有的都有了，但是你看我幸福吗？不幸福，我始终在寻找幸福的路上前行。”

  “你这样会很累的。其实你应该降低人生的标准，你已经四十五岁了，更应该学会享受生活。立地成佛，那才是最好的最高的人生境界。”

  “好了，不说了，我还是带你去一趟小区，顺便把房子的手续结了，把证拿到手里，你也心里踏实些。不然，这事情久拖也不是办法，现在小区的住户大都陆续入住了。”

  “我欠了你这样的一个大人情，这叫我如何还你呢？”

  “根本不要当作人情来还。特别是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你人生的另一面，真是叫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