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你直接送一套房子给张局不就行了，又何必拐弯抹角地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我的李主任，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张局是什么级别的人啊？怎么会看上这一套价值几十万元的房子，对于他来说，送一套几百万元的还差不多。这个，说实话，我自己能力也有限”
“你过分夸张了吧？我看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据说，有一个私营主老板想要买一个矿权，送了一幅徐悲鸿的《奔马》图给他，价值几百万元，这在圈里都流传了很久了。”
“真的，恐怕是谣言吧？”
“我给你说，今天就咱们俩，我才和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把这话传到张局的耳朵里，不然我别说是当副局长了，就得在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下课。”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我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我这些年办公室主任也白混了。”
“好了，不说了，总之，这件事就有劳你了，你可是我唯一上位的希望。”
“话我可以帮你说，但我不负责任何后果。但这房钱我一定得付，不然，我怕睡到半夜会有鬼敲门的。”说着，她从提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往他面前一推：“这是四十万元，那套房子的钱。”
“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可能对我不够了解，我这人一向是就说出来的话从来不待回收的。”他将卡塞进她的包里：“相信，我这人除了缺名，别的都不缺。”
李玥明见他诚心诚意，再推就显得有些做假。只好罢了：“可是，如果没有任何成效，我也无可奈何。”
“这个自然。”
服务生上了饭菜，何小光说：“今天咱们就简单地吃一下，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了有的是吃饭的机会。”
“你这是拿这话在抑郁我吧，象你这种级别的人还能与我住在一起，你必然是住别墅级别的人。”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这套房子不够好？要不？”
李玥明连忙解释：“唉呀，我的何主任，你可也太多心了，就是这样的房子我已经要勒紧裤腰带了。你这份厚礼，我收了恐怕会夜夜作恶梦的。”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
“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相比坐汽车，我更喜欢坐火车。今天你我也忙了半天了，你还要上班，我自己也得赶紧回家去，我家姑娘还在上学呢。”
两个人出了包间，在电梯口，却看见王安康提着一幅字画模样的袋子众另一个包间走出来，看见李玥明和何小光，他从头到脚向把何小光审视了一下，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玥明也吃了一惊：“这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不在公司里，怎么会在这里？”
何小光有些疑惑：“李主任，这是哪位？也不向我介绍一下。”
“对了，瞧我都忘介绍了，何主任，这是我家先生王安康。”又对王安康说：“这位是局办公室主任何小光。”
“你好！”王安康向他伸出双手，眼睛直视对方的眼睛。
“原来是李主任的爱人，幸会！幸会！”何小光很绅士地和他握手：“王先生真是好福气，娶了这样能干的老婆，让人眼热。”
王安康回了一句：“承蒙你照顾。”
到了一楼大厅，何小光礼貌地向他们夫妻道别说：“我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道了声：“再见。”挥手离去。
李玥明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她有些恼火王安康：“我今天不是交房租吗？不在公司里，却出来和人吃饭，连房租都没有，还吃的那门子饭？”自从春节后王安康离开家去了省城，李玥明第一次见到他。
王安就在她旁边坐下，指了指手里的东西：“我这不也是在给你们母女挣钱吗？而且挣的是大钱。”
“什么东西？”
“一幅徐悲鸿先生的画，刚从一个人手里买来的，一转手就能挣好几百万元。”
李玥明伸出手去，想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袋子，王安康身子住后倒了倒：“这个东西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看，特别是女人也不能碰，这样会对运气有影响。”
“你不是在做化妆品吗？怎么也弄上这个了？”
“现在这世道，什么东西都没这个东西升值增值快？”
“是真品吗？”
“肯定的。”
“多少钱？”
“不能告诉你，说了会吓着你。”
“你不是连房租的钱都不够吗？还有心思弄这个？”
王安康有些神秘地说：“别在这里大声说，让人听见会有麻烦的。”
“你是个外行，对这个又不在行，懂什么呀？可别上当受骗了？”
“怎么会呢？我是请专家鉴定过了的，真真切切是真货。”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不是在渭高吗？怎么到省城来了。那个何主任什么人啊？看样子对你比我对你都亲热。”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局办公室主任。今天我到局里送材料，他非要请我吃饭。没想到，竟然与你在这里遇上了。看来，要不是这次巧遇，我要想见你还真困难。”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见我，要不然，你来省城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们是夫妻，要想见面还得预约吗？那个何主任看样子不是一般人，他好象有满腹的心思，你一个女人家，不要被外面的男人迷惑了。”
他看了一眼李玥明手里提着的袋子，问她：“这袋子上上分别是做房地产宣传的，里面是什么呀，给我看看，等咱们这幅画转了手，咱也在省城买一套大房子作公司用，省得还得给别人交房租。”
李玥明身子往后一躲，打开包，从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今天，刚好遇到你了，你顺便把借条写了。要不然，我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见她要让他写借条，王安康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看，借条就别写了吧，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
李玥明说：“我说你肯定会耍赖，借条不写也可以。不过，你费了这样大的劲弄了这幅画，是真是假，仅凭一个人的鉴定也不能成算数。你请的那位专家出具鉴定书了吗？
“那倒没有。”
“看，我就说吧，现在的骗子很多。这样吧，为了能让你我晚上睡觉踏实一些，我认识省文物鉴定局一位书画鉴定专家，我们请他帮忙鉴定一下，也好心里踏实。”
“你怎么会认识省文物局的专家？”
“别忘了，我二叔是文物局局长，地级、省级文物局都有他的朋友。上欠我就请他带我给一位局领导鉴定过一幅画。人家可是全国有名的书画鉴定方面的权威人士。”
王安康沉思了一下，说：“好吧。”
李玥明拿手机给她二叔打电话，让他给上次鉴定的何专家打电话。并叮嘱他：“一定要让他认真鉴定，这是关系到你侄女一生的大事。”
她二叔答应着，说让她稍等一下，他先打电话联系一下。
过了五分钟，二叔回电话说：“你去吧。他在办公室等你。”
两个人搭了辆出租车来到省文物局。
到了何专家的办公室，他站起身来笑着说：“小李是越来越漂亮了。你今天来，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李玥明指着王安康向他介绍：“何叔，这是我爱人，他得了一幅画，想麻烦你给看一下。”
“哦，是那位名人的字画？我看看。”
“徐悲鸿大师的一张骏马图。”王安康将手中的画递过去，毕恭毕敬地，手却拦得厉害。
果然是一张骏马图。何专家看了李玥明一眼，意思是明确，你们怎么都和徐悲鸿扛上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地对画作了鉴定。然后抬头问王安康：“多少钱得来的？”
王家康有些急切地问：“是真迹吗？”
何专家没有回答。
“你先说是多少钱买的？我看它值不值？”
“二百万元。”王安康有些心虚。
李玥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百万元，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以前在保险公司我做过一个大的团单，挣了一些钱。”
何专家表情严肃地说：“小伙子，你上当了。这是赝品，不值钱。”
王安康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晕倒。李玥明赶紧扶住他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半是责备半是质问地对何专家家说：“何叔，你说话可要负责任的。上一次的事情你和我二叔说候话也就罢了，这一次情况不同，他是我爱人，不是旁人。”
何专家慢条斯理地说：“小李，你冷静一下，正因为你是我侄女，我才直言相告。现在不管什么人都想钻文化这个空子，都想在这方面发财。你们是圈外人，岂不知，文化市场是一介鱼龙混杂的市场，里面的水有多深。”
他给王安康倒了一杯水：“小伙子，全当买个教训吧。”
李玥明脸色发青：“王安康，你在深圳发了财，我都不知道，这次，你又把这些钱还回去了。你可真让我失望，这种行外人干的事情，吃了一次亏又一次亏，还不吸取教训？我把你都服了。”
何专家说：“小李，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已经够痛苦的了，你还指责他。他这骗还是少的，这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有私营业主，政府官员，有的人上千万元买回一张废纸。现在人炒作书画已经到了疯狂境界了。前段时间，有一个省上比较出名的书法家，去了一趟商丹县，为一个矿老板写了六幅字，一幅字只有四个，价钱呢，一幅字六万元，一共写了六幅，挣了三十六万元，当场，那位画家直接线给他的司机六万元。”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了，还有些不知名的人，硬是充大牌，一张字也要六万元。现在这个市场比较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