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安葬

  这一夜康念桥睡的极不安稳。

  总觉得身边乒乒乓乓的像是有人在拆房子一般吵闹。可她实在是累及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终于被那声音吵的实在受不了了，迷迷糊糊的呵斥一声：

  “别吵了！”

  周围果然安静。

  她一觉睡到天明。等再睁眼，是被‘啪啪’的敲门声叫醒。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门外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是勤劳的村民要去田地里干农活。

  康念桥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发现因为血液不流通的原因她一时竟然动不了了。

  这么枕着睡了一夜，又是冰凉的地面。康念桥苦笑了下，对大门外的叫门声只能罔若未闻。

  等手脚缓过来，才去开门。

  山里人不像城里那般讲究，连死了都要去花钱买墓地。

  村子西方挨着大山，山脚下便是一块坟地。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死了，都葬在那。

  在几个乡亲的帮助下，挑了较为宽阔的位置便开始动土。

  康念桥则抗帆，喊丧，带着棺材一路来到墓地。一路上纸钱飘落，按照村子里的说法，这是给路边野鬼的买路钱。不要挡了爷爷的往生路。

  康念桥低头看着道路，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住再次哭泣的冲动。

  王大婶平日张长李短嘴最碎，可这次却一反常态始终跟在康念桥身边。担忧的目光更是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一句话也不多说。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更添几丝悲凉。

  棺木入土，康念桥拿着铁锹铲了土扬下去，几个男人才上前忙活。黑色的土壤一点点盖过棺材，康念桥忽然觉得整颗心都空了。

  像是被人挖掉了某个重要的部位，感受不到疼痛，可空空的更难受。

  王大婶不知道她的想法，站在她身边也盯着棺木好半天，忽然咦了一声：“诶？我咋觉得这钉子歪了？”

  康念桥下意识看向边缘，可土壤已经盖上了大半部分，模糊不清。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仔细看看，旁边埋土的大汉就不满开口：“王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给康老爷子入棺，还能糊弄不成？”

  “没有没有，许是我眼花了。你们都是好心来帮忙，哪能挑你们的不是呢。”

  王婶尴尬解释，也打消了康念桥再去检查的想法。

  爷爷一走，日后只有她自己了。这么多村民可不是个个都似王大婶那般刀子嘴豆腐心。况且只是一个钉子的小事。

  安葬了爷爷，康念桥又在家住了一夜。不顾王大婶的劝说，便简单收拾了行李，回到学校。

  爷爷一生贫苦，家里从来没有什么积蓄和值钱的东西。她带的也不过是几张照片和爷爷平日把玩的一颗珠子。临出门时，又撇到了那个漂亮的盒子，想了想，还是一同带上了。

  虽然打不开锁头，可这毕竟是爷爷给她留下来的。

  锁好门，将钥匙交给王大婶。又将家里的几只牲畜和那几分土地也一同交给王大婶打理。从小爷爷就不让她沾手农活，更何况她还要上学，这东西交给她也是没用的。

  拽了拽身上的背包，康念桥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矮房，康念桥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