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个天师不专业
第10章这个天师不专业
“阿聿，你说这师姑娘……真能行吧？”老夫人虽然不看好师月音，可是真正这一刻来临，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期盼，拉着段聿的手，问个不停。
“奶奶您放心，她的手段，前面您也是瞧见了的，跟以前那些江湖骗子确实不太一样，是有真本事的。”段聿温和地劝慰着她，“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她确实是天目山出来的，这个天目山，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区区一个驱鬼法事，应该还难不倒她……”
听到孙子这么说，老夫人的心也安定下来，再看看眼前的这位高人，点燃一张黄符纸，洒了一地的金色小铃铛，又喷完一碗的符水……果然一副很专业的样子，跟外面那些江湖骗子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直到这里为止，师月音的表现都还是很有高人范的。
然而，惊变就在下一刻起。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高人瞬间化身蒙学的幼童，蹦着跳着，唱起了最简单易懂的唐诗。
“她在做什么！”老夫人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据段聿目测，这个惊吓足足得有一千斤。
“也许……今天她要驱的某个恶鬼，特别喜欢听人念诗？”段聿绞尽脑汁替她圆场。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他觉得自己牙齿都发酸。
更关键的是，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听着都不信呢！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院子中间的人又唱着跳开了，法事现场瞬间变身卡拉ok。
“阿聿，你说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我怎么觉得她不怎么可信呢！”
段聿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他选择沉默。
当第三次唐诗唱响的时候，除了他与他搀扶着的老夫人，满院子人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了——全部都因惊吓过大，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老夫人的脸色黑得很，盯着眼前的那个还在卖力蹦跳的身影。
段聿拿手遮住了眼，不去看那个唱着跳着的人——实在是太羞耻了！不忍心！
“制止她！制止她！别叫她再唱了！”老夫人颤抖着手指，哆嗦着嘴唇说道。
幸好这一首唐诗唱完了，师月音便停下了蹦跳。她手持木剑扎在一个纸糊的带花园的宅子上，扔到一旁的火盆里。火焰呼地升起来，熊熊燃烧。
待烧得差不多了，她又扔进去一个纸人。
如此反复好几次，她身边那堆得高高的纸人纸宅子什么的已经矮了不少，而一直眼睁睁盯着的老夫人也看出了些门道来。
似乎每次那些纸糊的东西烧完一套，老将军身上缭绕的那些黑气就要少一缕——这层黑气原本她是看不到的，但是之前师月音喷了老安王一身的符水，黑气便显现出来了。
而且师月音还告诉她，这些叫煞气。
眼见着煞气一点点地减少了，老王妃的心慢慢地安定，脸色也渐渐地好看了很多。
“这个师丫头，果然能干。”老夫人满脸喜色，开口夸奖道。甚至连称呼都改了，不再客气疏远地叫她师姑娘，改成了亲近不少的师丫头。
段聿也是惊奇地看到，爷爷身上缭绕的那厚厚一层黑气，果然已经消散了不少。
“就是这念的咒语……实在是非主流。”段聿吐槽道。以前来的那些骗子看着都比她要专业得多，人家念的咒语，就算是百度来的，至少像模像样。
“管念的是什么东西！有用就行！”老夫人说道。虽然她唱的那一首首的唐诗还是那么的羞耻……不过，只要有效果，就算唱的是小苹果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果然天目山不是浪得虚名的，念的唐诗也能驱鬼！
段聿闻之默然。
而那边，师月音已经停下了施法，右手倒提木剑，走了过来，脸上还算平静，可是段聿却怎么觉得看她走路的样子，似乎积了一肚子的怒气？
老夫人一脸笑容，又带着微微的担心，迎了上去，主动问题：“师姑娘，可是已经好了？”
可是她明明看到丈夫身上还缭绕着一层薄薄的、但颜色却很是重的黑气啊！
“有些麻烦。”师月音大口喘着，额头已经渗出了薄薄的汗珠，“我还需要添补一些东西。”
她张口又说出一堆的材料，段聿马上就安排了下人去准备。
看着师月音若无其事地离开，眼里心里似乎没有一点点对他的在意，段聿再也忍耐不住，开口了：“你是什么门派的来着？我忘记了好像。”
师月音回头，惊愕地看着他。现在问这是几个意思？
“什么门派竟然用的唐诗当咒语？太上老君是更喜欢李太白的诗呢，还是更欣赏杜子美的？”段聿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竟然毒舌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她一直躲着他、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了，又一直拿着“出家人”什么的来压着他吧。
师月音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天、目、山、不、是、浪、得、虚、名！”
“阿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老夫人重重地掐了身边孙子一把，笑着对师月音说道，“师天师，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个孙子平素最喜欢开玩笑了……他跟谁熟，就开谁玩笑！你可千万别在意啊！”
她这大孙子傻啊！自家爷爷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他就敢笑话人家！再说了，你管人家念什么驱鬼？只要有用不就行了？
显然她和的稀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师月音虽然转身继续向前，可是明显动作僵硬，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这大孙子啊，可是要坑惨他爷爷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忍性！你爷爷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老夫人恐吓他，“赶紧去给人家道歉！她若不原谅你，你就不要回来了！”
段聿怒了，凭什么？凭什么要他向她道歉、而不是她给他道歉？
“阿聿！快去啊！”老夫人催促道。
段聿紧紧捏起拳头。
“你去啊！”
他还是不动。
“你这孩子，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爷爷因为你……”老夫人有些不悦。
“已经开始施法了。”段聿静静地指出。
老夫人回头一看，也是哑口无言。现在去已经晚了，而且，还怕耽误了师天师的施法。
现在只指望这位女天师是个宰相肚大能撑船的豁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