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司命
云中君脑海中的世界很简单。</p>
幻想中的视觉——线条丝丝交错，构成了他“眼”中的世界。</p>
眼前是黑暗的，但他的心却清晰分明的。</p>
手指触摸着瑶画的云朵，残缺的记忆闪过脑海，伴随着剧烈的切肤之痛，却又如一阵风般抓不住。</p>
从前，森林中有一只鹿和小鸟相伴。</p>
“快走，人类打过来了！”蓝色的小鸟扇动翅膀，着急的说道。</p>
“我埋起来了，我不让他们毁掉。”小鹿抖动后腿，扬起尘土。</p>
“毁掉什么？”小鸟问道。</p>
“我刚画了一朵云，我不让他们毁掉那朵云。”</p>
“我们会死吗？”一边逃跑小鹿，一边问道。</p>
它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颤，有嘈杂的细微声音传入耳中，还有铁器声，它看见过有人死去，它不想死。</p>
“不会。”</p>
“我们今后能住在天上吗？住在天上他们就过不来了。”</p>
小鹿开始了幻想，它不想每天心惊胆战，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的生活。</p>
“我们就在这也不会有事。”相比小鹿，小鸟显得更理智一些。</p>
“对，我们就在这也不会有事，人类只是来找一些东西。”小鹿非常相信小鸟，它不会怀疑朋友。</p>
“他们不坏……”</p>
咻——</p>
话还没说完，一支箭矢破风而过，刺穿了小鹿的脖子，它轰然倒地。</p>
小鸟围绕着小鹿，不知道该怎么办，它惊慌失措。</p>
“他们……他们……找到了东西就会回家。”小鹿躺在地上等哽咽道。</p>
疼痛自脖子而起，蔓延至全身，血液被箭支堵塞，又从伤口奔涌，它的呼吸漏气了，如破烂的风箱喘着。</p>
“他们也有家吧？他们不是故意要……”动物的眷恋是如此单一，小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思念，它流下了眼泪。</p>
“噗呲——！”</p>
鲜血奔腾，如河流淌，对人来说只是误杀一个动物罢了，但也仅仅是对人来说。</p>
为什么会回忆起这些……？</p>
云中君摸着桌上的云纹，面露悲伤，睁开双眼看到的也不过是黑暗，可心却像被手抓住一样感到压抑，丧失曾经记忆的他感到疑惑。</p>
……</p>
“呜——”</p>
悠长的号角再次响起，云梦城的人们都纷纷停下，朝向东神殿祈祷，那里有着巨大的东皇太一雕像，俯瞰众人。</p>
天上没有太阳，但他们却知道现在已至中午，朝圣的号角每天会响三次，早中晚各一次，这也是他们能知道准确时间的仅有机会。</p>
“东神吾神，赞美您……”</p>
凯因他们再一次在人们的祈祷中鹤立鸡群，不过他们并没有管这些，他们有自己的目标。</p>
凯因之前前往稷下经过云梦城，短暂停留过，但现在他感觉这里变了许多，比如说人。</p>
“啧，异乡人……”</p>
凯因听到了不满的声音，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p>
“儿子，小心外地人，他们不信东神，都是坏人。”</p>
他能感受到这些虔诚之人的鄙夷。</p>
他甚至还听到了更加极端的言论。</p>
“总有一天要让这些异教徒全部消失！”</p>
“东神创造了世界，这些人却忘恩负义，真是太不值得了！”</p>
“祈祷时不准分心！想不通过神的考验吗？！”</p>
“啊，说的是，我们没必要思考，天意自会将他们归顺……”</p>
世界非黑即白，这或许就是云梦城的真理吧，是善就是美，是恶就是丑，所有人追寻唯一的善，心灵中不容许有其它色彩。</p>
这里的人都太过热衷于信仰，真是极端，东皇太一难道搞的是极端信仰宗教？</p>
凯因皱着眉心想，他感觉云梦城里的氛围不太对劲，有些紧张，有些风声鹤唳？</p>
凯因和干将莫邪，鬼谷子穿过人群，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身旁经过。</p>
“停下。”威严的声音从车里传出，马夫连忙牵住马，健壮的马匹踢了几下蹄子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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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因等人继续向前走。</p>
“你们站住。”</p>
侍从挡住了他们的去路。</p>
“请问有何事？”凯因镇定的说道。</p>
一穿着黑白相间的精致服袍带着遮住半张脸面具的人从车里走了出来，金色的眼瞳带给人一种威压。</p>
他的目光透过凯因，抓住了身后的干将和鬼谷子。</p>
“司命之神！”经过的人皆是鞠躬敬礼。</p>
司命——是执掌生死大权的“神”，东皇太一外第二尊贵的神。</p>
特别是在东皇太一沉睡期间，他的权力更是放大到极致，百姓对他趋之若鹜，谄媚，奉承他。</p>
洞察生死的他在外是因为铸造出名刀·司命这样的保命神器而出名大陆。</p>
这一切的荣誉他非常享受，神的尊称更是让他陶醉。</p>
为了保证神权，在东皇太一沉睡期间，他更是几乎每天巡视云梦城，顺便享受这俯视一切的感觉。</p>
但今天他却突然感受到两股同源的气息，当然不能放任不管。</p>
“你们两个让我有些熟悉，脱下帽子。”司命另外一边没遮住的年轻脸庞。看着干将，鬼谷子说道。</p>
“这两位是我的跟班，大人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吧。”凯因站了出来，挡在了司命的面前。</p>
他快速思考着办法，只希望快点离开，他怕干将忍不住仇恨亮剑，这是别人的地盘，到时就不好离开了。</p>
“嗯？”司命皱了皱眉，已经很少有人敢违抗他了。</p>
“大胆，大人叫你脱就脱，哪来这么多废话！”一旁的守卫呵斥道。</p>
“哈哈，赞美司命之神，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刚来这里，不知道规矩，还望您见谅。”</p>
一梳着大背头的紫发青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朝司命陪笑的说道。</p>
“这位是我的兄弟……”青年拍了拍凯因的肩膀。</p>
“凯因。”见人解围，凯因也识趣的配合他，同时也不着痕迹的扫了鬼谷子一眼。</p>
“对，凯因，我的好朋友，他没有任何一点危险，希望司命之神大人不要计较。”</p>
“你有些眼熟。”又多出一个捣乱的人，司命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越是这样说，他越不能放过，而且眼前的紫发青年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p>
看到司命这样子，凯因知道只能强闯了。</p>
“走！”两人异口同声，凯因有些诧异地看了青年一眼。</p>
容不得多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凯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守卫。</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