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最后一舞（中2）
(卡文)</p>
（实在抱歉）</p>
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p>
虽然刚才气氛也没有好到哪去！</p>
火花四溅，激情且颓丧。</p>
周乙突然露出微笑，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之后轻声说道：“放心科长，人跑不了。”</p>
“小蔡跟路明正在追人，大概是不会失败的！”。</p>
大概？</p>
失败？</p>
是高彬当下最听不得的词。</p>
这两个词语，就像两根纤细的钢针，直插在他的双目之中。</p>
虽不致命，但难受的要死。</p>
“咱们都是船上的人，这条船，本来是咱们说的算。”</p>
“想往那开，就往那开。”</p>
“可现在船上还有一个艄公，他手里也有船桨，也能改变方向。”</p>
“你我别无选择。”</p>
“还是要藤井副科长变成正的了，咱们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p>
骨折的伤痛，让高彬人都站不稳了，强撑着才站直，神色平静地讲述这特务科的局面。</p>
周乙没有回答高彬的隐喻，而是淡淡的反问道：“今晚的行动，藤井副科长不知道嘛？”。</p>
有时候，交易双方表面上的话，并不重要。</p>
目的才是最重要的。</p>
“警备队不会从行动队当中分离，继续归行动队指挥。”</p>
原本这样的政治交易，应该在暗室中进行，不能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p>
可现在是危急时刻，高彬也顾不得体面了。</p>
现在必须拉住周乙的心，让他不要乱说，顺便逮住逃跑的两人，才是关键。</p>
听到高彬松口，周乙的脸上，也露出微笑。</p>
之前这个老小子，为了削弱他的权利，暗地里蓄谋很久，意在把行动队一分为二。</p>
方案都在司法部通过，本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改变。</p>
谁曾想，会有这样的转机。</p>
见好就收，周乙立刻说道：“科长，您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儿办明白！”。</p>
救护车的警示铃，正在楼外喧闹。</p>
见周乙已经跟自己一条心，高彬也稍微放心一点。</p>
胳膊上的伤，需要赶紧救治。</p>
高彬不准备在这个伤心之地多待，踢了一脚身边的谢子荣，让他跟自己一起离开。</p>
“安扬，你带上人，护送着科长去医院！”</p>
刚发生了刺王杀驾的大事儿，周乙也不敢松懈，立马指挥手下，护送高彬离开。</p>
...</p>
路明手里拿着枪，站在十字路口中间，不停地阻拦着过往车辆，查看王郁的下落。</p>
洗手间中的衣服，他已经看到了。</p>
整个大使馆，也都找了个遍，并没有这个该死的女人踪迹。</p>
无计可施的路明，只能出此下策，站在大马路上，不停寻找王郁。</p>
雪越下越大，视线越来差。</p>
路明心中十分的焦急，这是大使馆外出的必经之路。</p>
如果要离开巴尔干大街，就必定要经过此路，除非她是步行离开这里的。</p>
可整条大街，都被特务科的人把控住了，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p>
当然他也注意到后街的爆炸声，虽然疑惑，但并没有挂在心上。</p>
在哈尔滨，只有特务科给别人找麻烦，还没有人敢给特务科找不自在。</p>
可固定印象存在的目的，就是被打破的。</p>
当然，这是后话！</p>
站路中心，横行霸道的路明，王郁自然是看到了。</p>
的确是个老警探，知道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关键位置。</p>
箭在弦，不得不发。</p>
王郁压低了头上的帽檐，不让人从前风挡玻璃看到自己，不停摁住车喇叭，催促着前车快开。</p>
车喇叭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是会产生连锁反应，没有一声是无辜的。</p>
人类在血液中，有着对极致速度的渴望。</p>
这种欲望副作用，会让人出奇的愤怒。</p>
对世界，对人生，尤其是对前车的司机。</p>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离开汽车五分钟，就会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绅士。</p>
路明被这一阵阵的车鸣声，搞的心烦意乱，但还是细心地查找，不遗漏一台。</p>
王郁有点吃瘪，她本想引起混乱，之后在趁机逃跑。</p>
可前面的司机并不帮忙，整个十字路口乱的跟一锅粥一样。</p>
怎么办？</p>
现在王郁脑海中，全都是这三个字。</p>
车辆正在一台台前进，自己被卡在中间，连掉头都掉不了。</p>
看样子，文得不行，只能来武的了。</p>
警视厅埋伏在周围的便衣警察，也注意到了十字路口的情况，都往这边跑。</p>
见到身为行动队副队长的路明，正在逐台检查车辆，于是准备加入其中。</p>
“专心一点，那个死女人应该就在这里。”</p>
“抓活的！”</p>
路明大喊了一声，继续寻找。</p>
队伍壮大，最直观的反馈，就是场面更加有序。</p>
王郁在排队的顺序，从第三位上升到第一位，要直面路明了。</p>
这时的王郁，反倒是放松了。</p>
因为选择变少了，就如同华山一般，只有一条路。</p>
既然路已经摆明了，那就往里面冲就好了。</p>
王郁将车灯调到最亮，径直地照向路中央的路明，晃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之后猛地撞向他。</p>
路明感觉自己在飞翔，对！飞翔！</p>
其实这不准确，更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滑翔。</p>
路明滑翔了几秒之后，就撞到旁边的木质电线杆。</p>
口吐鲜血的路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王郁先发制人，他现在已经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示意手下们，动手！</p>
眼神是万能的，但也是万万不能的。</p>
手下们都楞在了原地，惊慌地看着倒地的路明，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枪，对着王郁的车开枪。</p>
可开枪的时候，只能看到王郁的车尾灯，发泄地清空着自己的弹夹。</p>
王郁低着头开着车，心里感觉到不可思议，居然怎么简单，就解决了老奸巨猾的老路。</p>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p>
她这一恍惚，就出了祸事儿，跟对面驶来的车，来了个碰碰撞。</p>
这一下撞击，力道可不轻。</p>
王郁的头，直接撞到了方向盘上，额头划出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糊面。</p>
她擦了一把脸的血，拿着手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p>
车已经撞废了，也就开出一百多米，警视厅的人，还在后面那！</p>
向前跑了几步，王郁出于好奇，想要看看撞车司机的情况。</p>
这一看不要紧，发现对面车的司机，居然是垫后的楚兰。</p>
怎么会怎么巧？</p>
真是见鬼了！</p>
王郁心里暗骂了一句，停下脚步，准备营救被困住的楚兰。</p>
楚兰这时也是满脸鲜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应该是撞到了头。</p>
两车相撞，驾驶台已经变形，他的双腿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p>
王郁看清楚情况后，对楚兰说了一句“忍着点！”之后用力掰弯铁皮，让他把腿拽出来。</p>
楚兰疼的大喊了一声，而后将腿挪了出来，之后扯下领带，绑在了大腿的伤口处止血。</p>
后面警视厅的便衣们，也没有想到有意外之喜，见车已经撞毁，立刻跑了上去，准备活捉这个女**。</p>
王郁扶着楚兰往下走，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都苦笑不已。</p>
不远处的前方，几道刺眼的光束已经迫近，这是追击楚兰的追兵。</p>
后面大喊着跑来的，是路明的手下。</p>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去无可去，进退两难啊！</p>
楚兰掏出自己的枪，依着自己的废车，将枪口瞄准后面的来人，对着身边的王郁说道：“分开跑！”。</p>
闻听此言，王郁固执地摇摇头：“上一次是我跑了，这次轮也该轮到你了。”</p>
“快走吧！我在这里掩护。”。</p>
“我这条腿费了，跑不了。”</p>
“能走一个是一个，别耽误机会，快走。”</p>
“为孩子们想一想！”</p>
楚兰推了一把王郁一把，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黑胡同，让她往里面跑。</p>
听到孩子们这三字，王郁身体一震。</p>
老张是出不来了，找孩子的事儿，只剩下她了。</p>
她要是也死在这里，两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挺住下一个寒冬。</p>
“走吧。”</p>
“别犹豫了。”</p>
“我喜欢楚兰这两个字，要是有男孩，就让他叫这个名。”</p>
“王郁姐，认识您，我很荣幸！”</p>
楚兰眼里含着眼泪，搞怪地做了个邀请女伴跳舞的绅士礼。</p>
王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双膝跪地，对着楚兰磕了一个头，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留者死，走着生。</p>
愿意留下断后的，无异于撤退者的再生父母。</p>
共产主义战士不兴这个。</p>
但王郁还是跪下了，因为这是替自己两个孩子跪的。</p>
楚兰突然想抽根烟，但是摸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p>
上大学的时候，正在搞新文化运动。</p>
所有大学生，都以苦行僧的标准要求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用洋货，每日锻炼身体。</p>
同班三十人，只有他一人坚持住了。</p>
可到了苏联，跟小兰的儿女情长，让他非常苦恼。</p>
老张是个蔫坏的人，就教他抽烟解忧愁，这一来二去的，就彻底学会了。</p>
等跟小兰彻底确定关系之后，这小姑奶奶特别烦抽烟的人，自己只能戒掉了。</p>
这大雪纷纷的天，也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天了，要是有根烟，助助兴，该是何等美事儿啊！</p>
楚兰有些后悔，没有把老叶身上的那包烟带走。</p>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脚步声，轮胎在地面滚动声，越来越近了。</p>
楚兰看了一眼右边的胡同，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王郁的身影。</p>
“我的同志，快跑啊！”</p>
“马克思保佑！”</p>
他在心里呻吟了两句，之后就从躲避的车厢探出头，对着赶来的追兵，当当就是两枪。</p>
蔡真坐在后座，看着不远处浑身是血的楚兰，对着车上的便衣们说道：“必须抓活的。”</p>
“抓到了他，荣华富贵也就都有了。”</p>
“行动的时候，都招呼一声。”</p>
车上的三人，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而后看向被团团围住的楚兰，眼睛里都冒绿光，恨不得亲手抓住这个男人。</p>
自己老婆孩子的好日子，都挂在这小子的身上了。</p>
楚兰边抵抗，边往左边的胡同中跑。</p>
他的腿伤十分的严重，根本快跑不了。</p>
而且腿上流下的鲜血，全都洒在积雪上，十分明显，只要顺着血迹，就能准确的找到他。</p>
奔跑，是毫无意义的。</p>
可楚兰往胡同中跑，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把警视厅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p>
这样，就能给王郁，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p>
这时，周乙也接到禀报，赶到了胡同前面，看着道路上的满目疮痍，就直皱眉头。</p>
“周队长，楚兰跑进去了。”</p>
“我已经让人，把这条胡同的所有出口，都封锁住了。”</p>
“他跑不了了。”</p>
蔡真布置完，就跑到周乙面前汇报，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p>
周乙还是面沉如水，没有一点波澜，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对蔡真认真的说道：“今天的任务失败了。”</p>
“这是你我都清楚的事儿。”</p>
“楚兰不能出问题，必须要抓活的。”</p>
“要不然，咱们都过不了关。”</p>
“地下党袭击了科长，他已经去医院治疗了。”</p>
“咱们当中有内鬼，这个楚兰应该能找到内鬼。”</p>
“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p>
蔡真也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p>
听到高彬受伤住院，她也是暗吃一惊。</p>
心里寻思着，会不会是这样的，蝗虫小组回来，就是为了刺杀高彬？</p>
疑惑在蔡真心里盘旋。</p>
可这些都是推断，只有抓住楚兰，才能知道乌特拉行动的真正意图。</p>
还有那个潜伏进警视厅的内鬼。</p>
周乙掏出自己的配枪，一歪头，率先进入漆黑的胡同，顺着血迹，寻找着楚兰的下落。</p>
蔡真也跟在周乙的后面，仔细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p>
现在叶金荣生死未知，路明重伤，唯一活蹦乱跳的，就只剩下周乙。</p>
盯着楚兰，看他对谁开枪，是高彬交代的任务。</p>
况且，蔡真也很感兴趣，到底是谁，能潜伏的怎么深！</p>
胡同当中七扭八歪，楚兰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腿上的大量失血，也让他有点神志不清，他现在全凭感觉在跑。</p>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警视厅的人找到他了。</p>
也是，地上那么多的血迹，换做任何一个酒囊饭袋，都能找到自己。</p>
手枪的弹夹中，只剩下三发子弹。</p>
不过他还有秘密武器，就是那个大耳贼塞给自己的左轮。</p>
楚兰从腰间将其拔出，边走边看，发现里面子弹是全的，正准备合上的时候，却发现撞针有锯掉的痕迹。</p>
锯掉的撞针，短了几分，根本打不到子弹的底火上。</p>
这就是一把费枪！</p>
楚兰沮丧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依仗，居然是一把费枪。</p>
真是搞笑！</p>
但楚兰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把枪是被那个贼女人小蔡拿走的，会不会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p>
可现在的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后面的脚步声越发逼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