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尤黑一张师爷递上之笔与红泥，便在尚瑶已摊在手心上的契约，押上了花名、按了印。

  “张师爷，来拿着，本夫人也具个名，印上！”尚瑶将纸给张师爷后，也在上写上落个名、摁印。

  春风笑脸，又招呼座上章金子：“章队，呃，作个证人是跑不脱的哈，请过来押个名喽！”

  其实，章金子对这纸能屁用的“契约”，也如尤黑一般之所。心下早已暗自发笑，好傻个玉面刹，见“钱”眼开哇，又哄得团团转。所以，刻一听尚瑶唤，顿都不打一下，从座上一纵步，到得尔等面前，面上欢颜实则胡捧：“尚夫人为山寨，可谓旷古女杰一人，绿林巾帼数一！实令小生敬羡之至！”说着，给尚瑶上了端端一揖礼。

  美言听了人开心，好称愿人欢喜。尚瑶乍地一闻章金子夸，已是心如蜜甜，脸似花开，还故娇声地说：“章队，咋说本夫人呀‘一人’、‘数一’，这、从哪说起的？”。

  给人戴高帽子，给暖和，又不花我一分钱，还赚个“亲切和蔼”的假面具……章金子继续恭维：“夫人，仅凭这‘契约’，端使我大为敬仰为山寨，助大王，忠心耿耿、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捧肝供胆……而则仅我小可，就窥一斑而见全豹喽！”

  “章队，不再瞎夸本夫人的！”已有飘飘然的尚瑶，嘴角一翘笑漾，佯装矜持：“请章队押个名呗！”

  章金子心中好笑一声，调侃：“英尚夫人，章队遵旨，笔墨伺候！”

  “嗻、章队！”张师爷赶紧得尚瑶手中的笔，就跟戏中演一般，双膝着地，一手呈上笔、红泥，一手托约契，：“请落下墨宝、上个贵印！”

  章金子在契约上几画、按下手印，将笔掷给张师爷，拿着约，假作浏览一遍，佯装颇感动地：“我尊敬的师父、名震当下的尤都教练使，这八万两耶！为了山寨与倪金大人联手，创未来、真个是视‘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的大善人啦！……”

  说着，他奔去台口，晃晃手中的契约，破了喉咙地叫：“尔等头目，听好啰，尤官家这等大方，赍银两，为了？为了？……”

  “为了山寨好！为了山寨好！……”台下这拨人，他煽乎的绪爆燃，一个劲地喝吼。

  他又瞎诱：“尔等若走上官军，”一着台下众人，“官阶标准薪俸，火长、月俸一千……再副队二千……再旅帅，月俸四千银两……不等，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买卖！……忽又高喝几声，“愿不愿招安！愿不愿招安！……”

  “愿！愿！愿！……”又一片震耳欲聋爆声，飞出厅外。

  待章金子还要说叨时际，栾无忌走过来，一拍他：“唔，章队把手中契约给本大王，我还没写名花押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