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锦店贼劫费手脚,泽豪书讼询书办 第一节

  话说尔等正欲敲门，端章金子贼性使然，作下阻止。

  为防人盯梢，他就围绕此有八间房的小院，踅摸着径，掉着丁拐，鬼影般地转了一圈。到前门，道声：“二头领，妥，沒情况！”

  “呯、呯……”韩忠方登阶轻叩门环。

  盏灯笼的马开了门，举灯笼一照门下头里的韩忠，顿一下似不认识，摸着几虾须的下巴，几闪眨贼眼，一拍脑门道，悄声道：“你不是云鸠岭山寨的二头领韩忠？是你，有个一面之识。”

  “是嗬，飞天鼠，前儿年你犯盗事，官家缉拿，不是栾大头领还留你山寨避了一时风头……怎不认得！”

  “是、是二头领！”马鼓睛又一量，恍然大悟，满脸谄笑地将手中擎得高高，灯笼一晃，闪进门内，恭顺道：“三好汉，请进！”

  众等脚沓沓，过得木满植的小院，到了亮照的屋厅。

  待四人围座圆桌前，马向厅后一望去，叫声“齐月”。

  刻际，面如皎月，蛾眉淡淡，脂粉味香，裙裾飘飘的齐月，从厅侧旁门，揭帘移莲，到的众人面前，伸得玉腕兰儿，将桌上茶盏一一摆开，拎一把白瓷茶壶，揭得茶盖，徐徐掺茶毕，娇声：“众好汉，请用茶！”便莲去，入了厅内一侧房门。

  仨人长途奔袭，早已口渴难耐，端起茶水，几杯下肚，顿时解了渴饮。

  这时，韩忠便一章金子，问：“马前辈，你可认得他？”

  “他么？可不是四头领章金子，我这个老飞贼，就他在山寨陪我天没日，享酒的，怎能忘记！”说着，起身来，干笑几声，还给章金子显示得亲然，拍了拍肩。

  马正要座，章金子一把抓住他手臂，一对面坐的尤黑，道：“马前辈，你可认得这誉震武林的高手？”

  马对着大块头，比自己么约大、岁龄挨边十，一副不屑神情，冷漠面孔，坑洼麻脸，左耳无廓……不过，就添几茬须……心中不以为然，有股生死恶恨，陡地挑起大怒于心间：好个尤黑贼，当年为栽赃冠功恩，借用我飞檐走壁本事……不但事成未给好处，还与赖毛狗役吏，出卖朋友，落井下石，将我杀人灭口……幸喜有我飞贼兄弟探之，免遭尔等把命索！

  这老贼毕竟久经江湖，处事倘若得恶，犹给自掘坑埋自个儿，般朝荆棘笼中钻，处处掣肘，终非有好处的道理。

  倏地冷心变作笑脸，故惊异状，踹大过去，假言道：“咋不识得，我的好朋友，尤大哥的嘛！”

  说着，赶紧坐尤黑下手，抓得桌上茶壶，给尤黑徐下水，附耳言，“……幸喜官家未追究我偷鸡摸狗的事……帮衙门把冠功恩给命了……”

  “那你弟咋的一下就消失了。我左找右寻，就不见你个鬼影子？”尤黑也贴耳过来，用假话试探道。

  “嘿哟嘞，我‘好个’、贼哥子，……我自贼友帮忙，溜得快后，就东躲藏……我怕的是，害官廉吏，终得报应，万一朝廷晓得，是桩寃案，追查个水落石出，弄到我头上倒不要紧，把你办‘大事’的哥子、还有你朋友赖毛捕头一干人，如牵出我这条索索，还不带出尔等藤藤……你等那么金贵性命，不就败在我飞天鼠身上……岂不我俩到阴间地府，还是红眼睛绿眉毛对着干――成仇人不成？”马语中带讥罢，又拍下胸脯，不露形色，一猛拍其肩，“哥子，这不是我马飞贼的作派噢！”此话似讲义气，实在嘲讽尤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