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柳林屯舒小姐遭劫

  十二柳林屯舒小姐遭劫

  蒙面人在床下移出银箱,搬开书卷,打开箱子,取出褡裢,解开带子,见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系好带子,扛起褡裢,将钢刀的血迹用床单擦干,扇灭灯火,跳出门外,轻轻地关上屋门,见四处无人,运动轻功,倏地上了房,三蹿两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两天后,邻居才发现罗欣的尸体,急忙报了官,尤知县派人查看尸体,了解案情,衙役们听说罗欣是舒昆未成亲的女婿,便到舒府来调查。

  舒员外听说罗欣被杀,大惊失色,难受得半晌说不出话,在衙役的一再追问下,只好道出赠银一事,衙役猜测,说可能是贼人得知此事,谋财害命。于是唤来周管家和阿英查问,二人皆说赠银一事未曾告知任何人,周管家先洗净自己,“自从那日在得怡楼与罗公子分手后,我两天来未出府半步,绝对没有向任何人透漏此事!”

  阿英也洗白自己,“我按照老爷吩咐,不用说向外人透漏此事,就连小姐都瞒着,两天来,我与小姐寸步不离,有小姐为我作证。”

  舒员外纳闷,“这事怪了,莫非是老夫我透漏出去不成?”

  阿英分析道:“有可能是罗公子向外人显摆钱财,或者是不小心被贼人发现,引来杀身之祸。”

  案子不好追查,只好搁置。罗欣的被杀在江城里引起不小的波动,舒府上下,无人不知,舒丽秋得知后,连连哀叹,她埋怨父母做事太轻率,不仅丢掉了女婿的命,还赔进了二百两银子,幸好她与罗欣只见过一面,那还是去年春节时,罗欣登府拜年时,她躲在客厅的屏风后,从缝隙中窥视,见罗欣不仅长相平平,而且谈吐不雅。她和罗欣没有感情,因此对于罗欣的死,没有在她心中造成多大的创伤。

  几天过后,端午节到来,因为罗欣被杀一案,舒府内没有一点儿过节的喜气。这天午后,丽秋独自一人在楼上练习绘画,消愁解闷。几个月来,她为了躲避恶贼骚扰,整天躲在绣楼上,除了看书练字,就是绣花绘画,又得知罗公子被害,虽说与罗欣感情不深,可在心里,又增添了一层不悦,他面容显得有些憔悴。这时,阿英噔噔噔跑上楼来,兴奋地说道:“小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丽秋放下笔,叹息道:“忧郁重重,这时能有何好消息?”

  阿英喘口气,“今天早上,阿七到街上给牲口买草料,回来告诉大家,说是今天端午节,高邮湖要举办三天的龙舟大赛,还说皇亲国舅都来观看,那龙舟大赛已准备多日,一定热闹得很,咱们干嘛天天闷在家里,不出去走走,看看热闹呢?”

  丽秋摇摇头,苦笑道:“可惜咱们没有那眼福,若要去,得求爹爹答应,方可前往,爹爹肯定不会应允,担心遭了恶贼的算计。”

  “不碍事,我听阿七说呀,去看龙舟赛的人可多哩,四乡八村的都去了,也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人家都不害怕,咱们何必担惊受怕呢?”阿英怂恿道。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给爹爹请安时,求求爹爹。”经阿英这么一说,丽秋动了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翌日早晨,丽秋和阿英给爹爹请过安后,丽秋鼓鼓勇气,上前求道:“孩儿有一事相求,不知爹爹能应否?”

  舒员外手捻胡须,眯缝着眼,“何事呀?说出我听听。”

  “时值端午佳节,听说高邮湖举办龙舟大赛,孩儿数月来,天天闷在楼上,心中忧愁难忍,很想到湖边观看龙舟赛,散散心中的忧郁,不知爹爹可应允?”

  “这如何可以?”舒员外一听,立刻向丽秋一瞪眼,“几个月来,我为孩儿的安慰操碎了心,唯恐你有不测,此时外出游玩,若被那恶贼知晓,岂不是往虎口里送,不行!万万去不得!”

  阿英在一旁跪下,帮丽秋央求,“老爷,小姐整天愁眉哭脸,长此下去,会闷出病来的,请老爷就应允了吧。”

  “阿英,休要多嘴!”舒员外斥责道:“你小小年纪,不知事态险恶,若出了祸患,到时候,悔之晚矣!”

  “老爷,不是下人多嘴,我实在是为小姐着想。”阿英辩解道,“依奴才看来,只要我们安排妥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休要胡言乱语!高邮湖距此有三、四十里地,如何能安排妥当?“

  “奴才想,让阿七赶马车去,我在车内陪伴小姐,寸步不离,再让炅教师选派几个家丁,一同护卫前去,我想,万无一失,即便路远,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丽秋继续央求道:“阿英言之有理,有她陪伴我,有炅教师和家丁们护卫,不会出什么事端的,再说,前去观看龙舟赛的人甚多,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恶贼绝不敢露面行凶,爹爹过虑了,就答应孩儿这次吧,”说着,丽秋抬头,望着父亲的眼睛,目光久久不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舒员外见此,心软了,他手捋胡须,沉吟良久,心想:我由于轻率行事,葬送了罗公子的性命,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女儿,给她增添了苦恼,不妨答应她此次要求,让她散散怨气。舒员外终于拗不过女儿的苦苦要求,应允了,“也好,待我与炅教师商议后,明日一早,再进行安排,你们可要快去快回,切莫留恋忘返。”

  舒员外唤来炅教师商量此事,为了保障丽秋的安全,舒员外一再叮嘱成春,一定要做好人员和车辆的安排。成春回到西厢房,立刻唤来阿七,商量好明日行走的路线。

  阿七回马厩,去准备轿车马匹。兴儿笑着凑过来:“公子,我昨天傍晚时分,见阿英去马厩找阿七,阿英呆在阿七的房间里,好半天才出来,不知二人干什么勾当呢?”

  成春听后,不以为然,“阿英一定是找阿七商量去看龙舟赛的事,不要乱猜疑,即便二人产生感情,呆在一起,谈情说爱,也是常理之事,咱们是外人,不得干预。”

  兴儿提醒道:“不,我看二人鬼鬼祟祟的,不像有好事。”

  成春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阿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阿七是咱们的同乡,他们二人不会做出对不起舒府的事,兴儿,你太过虑了,不要望风捕影。”

  兴儿仍存疑虑,“那,那日后也得注意二人的言行。”

  初七清晨,阿七很早就准备好了马轿车,成春挑选了三名身强力壮的家丁,炅兴张罗要去,成春点头答应。

  丽秋艳装打扮,由阿英搀扶着上了马车,上车前,成春和丽秋打了个照面,二人四目相对,丽秋深情地向成春嫣然一笑,这深情的一笑让成春浑身一震,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心里一动。

  一切准备停当,临行前,舒员外不放心,再次叮嘱,一路上要小心谨慎,事事不可大意,众人应诺。

  车出发时,下起了晨雾,雾霾淡淡,日光曚曚,车轮吱吱,马蹄哒哒,一行人踏着晨雾出了城门。阿七赶车,阿英陪伴丽秋坐在轿厢内,成春、兴儿和三名家丁骑马佩刃在车两旁护卫,紧紧跟随。

  清晨的道路上,没有别的车辆,只有舒府的马车吱呢吱呢地向前奔驰,仨一群、俩一伙的行人被甩向车后。车行二十里,行至一村庄,名唤柳林屯,屯子四周柳树层层,遮天蔽日,村外道路不平,曲曲弯弯。路旁有一茅厕,阿七勒住马、停下车,向众人喊道:“小姐要到茅厕小解,请大家回避!”

  成春和家丁们只好回避,策马到路旁不远的柳树林里稍息等待。阿英扶着丽秋下了马车,缓缓步行,进了茅厕。

  众人下马,在柳树林里等待,不到片刻功夫,猛听茅厕旁传出一声“啊呀!”惨叫,这一声惨叫让成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当即感到事情不妙,抽出宝剑,不顾礼节,三步两步飞身过去,绕过马车,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见阿七胸口被戳了一刀,死在茅厕外、倒在马车旁,成春急进茅厕内,见阿英已身首异处,尸体倒在茅坑旁,丽秋已不知去向!啊!成春脑中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半晌才醒过来,呀呀呀!他急红了眼!

  正是:花贼已劫色;英雄要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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