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收赠银罗公子丧命

  十一收赠银罗公子丧命

  老夫人计算道:“现在炅教师的聘金是每月四十两银子,半年就是二百两,半年内,炅教师未必能将恶贼制服,我打算先将这二百两银子送给罗公子,做为娶亲费用,让罗公子将丽秋娶走,然后二人远走高飞,投奔大名府,暂住在舅舅家,到了那时节,让罗公子再考取功名不迟。”

  舒员外沉吟良久,点了点头,“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既可了却这门婚事,也解了眼前之苦,省得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还可解聘炅教师,省了聘金,一举三得呀,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舒员外唤来周管家和丫鬟阿英,老夫人向二人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员外进行安排,先让阿英通知罗公子,让罗公子明日中午在得怡楼饭店等待,然后让周管家和阿英带着二百两银子去得怡楼与罗公子见面,佯装请客吃饭,将银子送给罗公子。“此事一定要做得隐蔽,不得与任何人讲,阿英,就连丽秋也不能让她知晓。”舒员外再三叮嘱。

  周管家和阿英点头,按照安排进行。

  罗欣独自一人,过着贫苦的日子,每当想起自己的不幸遭遇,心里就慨叹不息;他想起自己因无钱迎娶丽秋,心里更是痛苦不堪。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考取功名,只有金榜题名才能改变眼前的困境,可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吃不了苦,受不了累,稍一吃点苦,就受不得,就叫苦连天,没有奋发向上的精神。

  不想喜从天降,阿英带来了好消息,罗欣听说舒家要赠银二百两给他,做为迎娶费用,受此大益,他大喜过望,简直乐不可支。

  第二天中午不到,罗欣穿戴整齐,根据阿英告知的接头地点,早早来到得怡楼,在门外等待,眼巴巴地望着舒府的方向,望眼欲穿。只到中午过后,周管家身背褡裢,后面紧跟着阿英,才出现在罗欣的目光中,他喜冲冲地迎了上去,伸手去接管家身上的褡裢,周管家摆摆手,指了指得怡楼饭店,“公子莫急,请上楼叙谈。”

  三人进了得怡楼,上到二楼,寻一临窗桌椅处坐下,周管家将褡裢放在桌上,唤来跑堂的,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三人边吃边谈,不等第二碗酒下肚,罗欣手指褡裢,迫不及待地问:“送我的二百两银子可在褡裢里?”

  管家点点头,阿英在一旁却先道:“罗公子着什么急?先喝酒吃饭,周管家还有话吩咐呢。”

  罗欣缩回了手,“不知管家有何吩咐?”

  周管家又喝了口酒,吃了口菜,放下筷子,低声道:“来时,老爷一再叮嘱,此事要隐蔽,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你拿走银子后,回去做好娶亲准备,老爷已选好吉日,定在端午节成亲,你不可耽搁。”

  罗公子点头,“小生记住了。”

  阿英插言,“老爷让你和小姐成亲后,暂住舒府几天,然后远走高飞,去大名府你舅舅家安身,让你苦读,今年考取功名,回报老爷的一片苦心。”

  罗公子频频点头,“小生全记住了,一定不辜负岳父母的一片苦心。”

  酒饭后,付了饭钱,罗欣背上褡裢,三人下了楼,出了饭店,告辞分手,罗欣背着二百两银子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周管家和阿英返回了舒府,二人向舒员外禀报,说赠银已交到罗公子手中,舒员外听后,脸上露出笑容,再一次叮嘱二人:“此事暂不要声张出去,不准与任何人讲,千万不能让炅教师知晓。”

  二人点头应诺,“请老爷放心。”

  这天下午,成春一觉醒来,他仰卧在床,看着屋中悬挂的警铃,又想起府内藏有内奸之事,他分析不出,于是下床,唤起兴儿,将心中怀疑之事说出。别看成春经常斥责兴儿,可嘴臭心不臭,他从心底里喜欢兴儿,视兴儿为心腹、为知己,有事愿意与兴儿商量。兴儿听完主人的疑虑,脸上变了颜色,担心道:“俗话说,明抢好躲,暗箭难防,咱们在这儿太危险了,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兴儿,先莫说丧气话,你脑筋转得快,你分析分析,这内奸会是谁?”

  兴儿摸着后脑勺,低头思索,半晌才说:“我分析不出,咱们新来乍到,谁个也不了解,怎能分析出?”

  成春道:“这几天,我一直注意观察,对家丁和仆人们留意,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找不出这内奸是谁。”

  “公子,根据你的分析,内奸肯定有,要不,府内的事情,恶贼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就怕恶贼和内奸里应外合。”兴儿忧惧道,“公子,你有银光护身法,刀枪不入,我呢,没有,到时候,恶贼与内奸来个里应外合,给我放支冷箭,我就等着死了。”

  成春道:“我和你一样,随时都有危险,我虽然会银光护身,可不能总运气发功啊,那太损气伤身了,只能听到恶贼来了,我才能运气发功。”

  兴儿咧着嘴问道:“那可怎么是好啊?”他不敢说离开这里的话,害怕主人训斥。

  成春肃然道:“恶贼的目标主要是对准我,你放心,你不会有危险的,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有一天,我遭贼人算计,成了第二个黄教师,你就在此地买个简陋的棺木把我拉回家。”

  兴儿一听此话,急得顿时掉下了眼泪,他声泪俱下,“公子啊,你,你家就你哥一个,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继承产业?我呢,我可怎么办?我怎么,怎么向老太太交待?……”他越哭越厉害,院里都能听到呜呜声。

  成春烦了,“别哭了!让外人听见,如何解释?”

  在主人的训斥下,兴儿停止了哭声,可眼泪仍淅淅不止,成春又心疼地安慰道:“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你却当了真,不妨,不碍,我们只要提高警惕,不会发生那事的,我一定能降服那恶贼,别哭了。”

  兴儿擦了擦眼泪,挤了挤眼,“咱们得想个防备的法子,唉,公子呀,你不妨夜里巡逻时,带上头盔和护胸甲,防备那恶贼的冷箭。”

  成春笑了,“那岂不让大家笑话,其实夜里,停止巡逻,我和家丁们藏伏在暗处,待发现恶贼来,再出来不迟。”

  罗欣高高兴兴返回家,闩上屋门,将褡裢放在桌上,解开褡裢的系带,掏出银子,点了点,二百两整,重又装入,系好带子。银子放在哪儿保险呢?他看看屋里有个盛书的破箱子,腾空书箱,将银子和褡裢一并放入箱内,没有锁,怎么办?想了想,将箱子置于床下,箱子上放些书卷,这才稍稍放心。

  掌灯时分,他提前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向下伸手,摸摸床下的银箱,心里乐滋滋,久久难以入睡,心里盘算着如何做好婚前的准备,正在他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时,忽听外面有人敲门,“罗公子,快开门!”

  罗欣一怔,忙问:“谁?”

  门外答道:“我是舒府的家丁,奉老爷之命前来,有话传达与你。”

  罗欣急忙起床,点着蜡烛,趿拉着鞋把门闩打开,门开了,从外面闪进一人,来人黑布蒙面,身着夜行服,手持一把钢刀,罗欣一见,大吃一惊,吓得向后倒退几步,“你,你到底是何人?”

  蒙面人上前,钢刀一闪,架在罗欣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不准喊叫,若要喊叫,砍下你的脑袋!”

  罗欣一个文弱书生,那见过这般阵势,吓得浑身筛糠,身子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好汉爷饶命,饶命!”

  蒙面人低声喝问,“银子放在何处?快快说出!”

  罗欣颤抖着回答:“小生一贫如洗,那里有银子。”

  蒙面人抖抖手中的钢刀,“休要瞒我,那二百两银子放在何处?若不说,你的脑袋落地!”

  罗欣这才明白蒙面人是知道底细而来,知道瞒不住,指指床下,说出实话,“在,在床下的箱子里……”

  罗欣话未说完,蒙面人手起刀落,罗欣连哼都没哼一声,骨碌碌,人头滚到桌下,他倒在了血泊里!

  正是: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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