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队友的抉择
整整的一个下午，直到天色黑了已经很久了，康塔都不敢和眼镜白呆在一起，只是躲在厨房里面和蠢货男与妇女聊天。通过聊天，他也大概知道了两人的情况。
妇女叫叶莹莹，20出头，没有上大学，从孤儿院出来的她早早地就和高中同学结婚了，带着一个几个月的小婴儿。丈夫在外地工作，爆发丧尸潮后也联系不到。看起来似乎家庭不太顺心的样子，妇女也比较的弱气，话语不多。
而蠢货男，叫林辉腾。他的话就比较多了，是某某名牌大学毕业，仗着自己年纪和学历的关系，对着康塔居高临下地指挥。但是在康塔看来，他这金融学的专业似乎在末世里面一点用也没有。毕竟，他总不可能对着丧尸们进行会计工作吧。如果仅仅是清点丧尸的数量，似乎又有点大材小用了。
两人中，康塔对蠢货男有了深深的厌恶感，也许是出身军人世家使得他对于同龄人的感觉十分的淡漠。康塔很推崇强者，在早年军队大院打架的生涯里面，他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一个小孩子。即便是身子比他大一圈，父亲上司的小孩，他也照打不误。
虽然最后被揍了个嘴啃泥。
可是，他还深深地记得，自己父亲和训练他们一群小孩子的那些教官们，那些雄壮的肌肉和他们脸上冷然的骄傲。这曾经深深地一度让他沉迷于其中。只是后来，当他在训练中的一次高难度动作中受了伤。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站在医院时的表情。
“大腿肌腱撕裂，十年内避免剧烈运动。”
无情的话语从医生的嘴里传出，他震撼地发现，父亲的表情，正正好好和他开封出的一瓶假酒一样。
那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表情，他默然了，内心受伤了，哭泣了。可是他的父亲，就连摸摸他的脑袋都没有，只是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回家了。
一年后，他的弟弟出世了。而十年后，他远远地报考了北方的大学。康塔刻意挑选的出发日期，就是弟弟参加武术大赛的同一天，就在弟弟比赛前的两小时的飞机。
最后，在催促飞机起飞的声音响起前，父亲没来，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也没来。在炎热的南方夏天里，只有不断看着手表的母亲，和康塔一颗冷到了极点的心。
康塔离开了，2年里面，他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只是在过节时准点地打上一通电话，平淡地说一些平淡的话。在大学里，康塔也沉沦于游戏，待人远于千里外，就连交上的前女友，也没有敞开过内心。
在他的同学们私下里的评论是。“康塔啊，是那个出了上课都见不到人影的家伙啊，真是除了每天会跑步外看不出一点人的感觉啊。”
在康塔伪装出的一副普通大学生热络的聊天中，他似乎笑得十分开怀。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伪装，如果想要做到天衣无缝，那么曾经的，毕竟也这样开怀的笑过吧？这样的笑脸，毕竟也曾经真挚吧？
眼镜白倚在厨房的门口，默默地看着康塔的笑脸，略微出神。康塔一回头，就和眼镜白四目相对。明朗的笑脸仍然挂在康塔的脸上，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变成了深深的警惕。这变化尽收到了眼镜白的眼里，但他只是笑了笑。
“快点做好饭就出来吧，有情况发生了，要开会了。”
三人匆忙地端了下了鸡蛋和青菜的方便面出来，正正好地看见华警官一脸凝重地端坐在沙发上，和刀警官交流着什么。而眼镜白，瘫着他在人前永远的呆脸，依旧捣鼓着手上的电路板。
因为听到了要开会的话，又或者是华警官脸上的担忧实在是太过的浓重，几人很快地就把方便面解决了。当然，仅有的两个鸡蛋全都分到了两位警官的碗里。
婴儿开始哭闹起来，华警官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快带婴儿上去喂奶吧，等下开完会我们会通知你的。”
赶走了叶莹莹，几个青壮开始正式地开会了，但是华警官首先抛出的话确实一个大大的炸弹。
“现在情况改变了，有点糟糕，我们要商量一下方法。”
“街上的丧尸，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多了起来，也许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所能看到的，是大街上原本的20多只丧尸，现在居然增加了一倍有余。而且，似乎还有增长的趋势。这里，似乎开始危险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蠢货男赶忙跑到了窗口前，在窗帘后开了一个小口看向街外。等到他回过头，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脸上一脸的震撼，无声地告诉了康塔这个危险的消息。
“你们，有什么想法？”华警官点起一支烟，说道。
眼镜白却抢先地说道：“对讲机修好了，里面有一点的情况。”
得到华警官的首肯，他走上了二楼。等他回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残破的对讲机，里面，重复着几句仓惶并模糊不清的女声。
“你好，有人能够听到吗？无论是谁，请回复我们。我们在北安街的一个白绒超市里面，这里有好几十人，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无论是谁，听到了我们，请回复我们。我们这里食物和水都十分的充足。无论是谁听到，都请过来，我们再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眼镜白关上了对讲机，推了推眼镜，说道：“这是老式的对讲机，它的发送功能，我缺少原件修不好。但是老式的对讲机也有一个优点，就是接收幅度大，能够接收到十几公里外的信号。北安街我知道，就在10公里外。”
华警官抬头看了一眼刀哥，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但是康塔却狐疑地眯起了眼睛，在眼镜白手上的，竟然是老是军方的对讲机，而且这还是特别部队特用的型号。
“你们有什么想法？”华警官再一次问到。
“也许我们应该去和他们汇合？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而且现在的丧尸也慢慢地开始往这里靠过来。”蠢货男说道，得到了一片认同的点头。
华警官也点了点头，眼看着也是同意了蠢货男的意见。他转头问眼镜白：“汽车库里的东西，还剩下多少？”
蠢货男一下子撇开了头去，眼镜白冷淡地说道：“还有三四具，如果按照现在街上一倍多的数量，能够一次性吸引他们清空街道的办法，只有一次性把他们全部放下来。”
“你懂得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发动汽车吗？”
眼镜白摇摇头，说道：“我的专业是数码方向的，汽车方面并不精通。”
华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那么好吧，我们转移的时候用我的汽车，就停在这条街的街尾。据我的观察，丧尸们在晚上的活动比较迟缓。等下子，我们就打开车库，放出尸体，等吸引了全部的丧尸去到车库前后，我们就离开，怎么样？”
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华警官又说道：“呆子，你就辛苦点，先去检查设备，等到我们转移的设备，你就为我们在阳台望风怎么样？”
华警官从腰间拿出了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你的。这唯一的手枪，我也放在这里留给你了。总不可能，我们连防身的武器也不拿，就丢下你离开吧。”
眼镜白，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就上楼了。而刀哥，借着上楼收拾的名义，暗暗地监视着眼镜白。
剩下的三人忙碌地收拾间，从华警官的嘴里，突然压低声地冒出了一句话。
“我准备抛弃他，你们都同意吧。”
康塔回过头来，蠢货男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而华警官，脸上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威严感，脸上充满了真挚。
“实话告诉你们，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而已，我想要带你们离开，很大程度上是想要你们帮帮我。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情妇，那个小孩子，也是我的。”
“我知道的，多上一分的帮助，就能够在眼下的环境多上一分机会。可是，像呆子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他们是反社会的份子。跟着他们，毫无情分可言，比我们面对上丧尸还要危险。虽然对不起他，但我也把枪留给他了。我的妻子和子女在灾难发生的时候，都已经死去了。我不想再重蹈我曾经的覆辙。请你们帮助我吧，原谅我的自私。”
华警官深深的朝两人弯下了腰。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无言，只是点头。
几人打包完全后，在大厅里面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包裹。华警官拍了拍眼镜白，把手枪递给了他，眼中隐藏了一丝丝的愧疚，脸上的威严也不见了，说道：“去吧，开闸门下东西吧。”
三五分钟后，卷帘门升起了，声音低低地从长街远处了过来。趴在窗帘前的康塔，看到了原本亦步亦趋的丧尸们，闻到了新鲜的肉味，蜂拥地朝着远方的车库就围了过去，大街上所有的丧尸，完全就被车库所吸引了。
“出发。”华警官吩咐了一声，几人就拿起了打包小包，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安静地向街道另一方的汽车跑去。在奔跑间，康塔回头往三楼阳台看了一眼，眼镜白比出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但是，康塔内心的疑惑感却更浓了，因为眼镜白打出的手势，是标准的军方手势。剩下的几人，却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华警官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辆SUV车型的豪华汽车。几人赶忙打开车门和尾箱，开始大包小包地往里面塞东西。眼尖的康塔，也看到了车尾箱里，还有几把手枪和散乱地子弹盒。
康塔故意磨蹭到了最后，借着把最后一个包裹放到车尾箱的时候，偷偷地拿起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放到了衣服里面。
这个时候，其他的几人都已经上车了，只剩下了康塔留在车外。他轻轻地关上了车尾箱，坐在车头的华警官从车窗伸出头来，招呼的说：“快上车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康塔走到车门边，略略出神。他没有上车，反而一把关上了车门。在华警官面前，他的脸上第一次脸露出不再是唯唯诺诺的笑容，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和你们离开的。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是知道的。可是，人是自私的，都会为了自己考虑。你们这几人，我却不太感兴趣。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游戏宅而已，挑选的队友，我宁愿是性格歪曲的大神，也不愿意是不入我眼的麻瓜们。”
“快走吧，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华警官的脸上是一片的愕然，但是SUV还是发动了，朝着远方一路远去了。康塔笑了，从怀中拿出手枪，熟练地拆解了起来。
“这么多把仿制枪支，这可不是一个好警察应该拥有的东西。再见了，我在这生化危机里面碰到的你们，希望将来有再见的机会。”
眼镜白清冷的话从他身后传来。
“我的身上有秘密，看来你的身上也有上不少呢，难怪你会选择和我作伴。”
康塔回过头，并没有吃惊，他早就已经听到了眼镜白的脚步声，虽然细微无比，却很熟悉。
“你是哪支部队的？白狼？还是钢盾？这样的对讲机，只有这两只特种部队才有。在我七八岁的年纪，为了进特种部队的预备役，可是好好地下了一番苦功的。”
眼镜白的脸上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浮现：“走吧，我们先去把藏好的食物拿到，再慢慢聊这些话题，无论是之前的，还是很早之前的。”
两人散漫地朝着便利店走去，内心是安稳的，这似乎是同样来自与军队的安稳感。这样的强者，才能够作为队友，即使他是如何的冷漠无情。康塔的内心里面这样想。
“反正的，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失去了温暖了。”康塔不禁默默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