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回纥的少年
在和阿尔汉团结的比赛还剩下三天时，市北的球员们结束了在湘江的训练，乘坐飞机向回纥进发。
回纥，地处华夏共和国最西端，是整个华夏的行政区划中面积最大的。以独特的民族特色以及文化闻名海内外，同时当地的校队在高中足球组中也拥有着不俗的实力。
此次市北在小组赛阶段的第二场比赛，便是要做客回纥的阿尔汉市，对阵阿普杜勒•纳因海姆领衔的阿尔汉团结高中。
不过在飞抵目的地之前，我们的猎豹倒是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比赛，大多数的球员都已沉沉睡去，只有寝室三人组以及两位领队还没有睡意，拿着导游手册兴致勃勃地研读着。
“哎？这个写错了吧？”
突然，陈羽煞有介事地指着导游手册，满脸疑惑地瞅着南宫。
“你看，这不是西塔琴吗？”
南宫好奇地歪过头凑上前去，却在看到陈羽所指的内容之后“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哈哈哈小羽，西塔琴那是身毒的，知道唱《耶利亚》的那个吗？而这个……”
南宫指着陈羽所指的插画解释道：“这叫热瓦普，是回纥的民族乐器。”
“热瓦普……”陈羽认真地点着头，像是要把图片印进脑海里一样睁大了眼睛。
突然，他猛地一回头：
“那烤肉呢？是不是也是身毒的？”
“哈哈……”
在陈羽诧异的目光中，没睡着的众人不禁捧腹大笑。
“小羽，你这是英伦去久了，都忘了我们国家的民俗和文化了吗？”
随手点开了电子书，南宫捧着平板电脑凑到了陈羽的跟前。
“你看，这儿是回纥……”
飞机顺利地降落在了回纥的行政首府乌里希，市北一行将士们还要转乘专门的长途巴士才能最终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阿尔汉市。
一路上穿过茫茫戈壁，领略过五光十色的山水交映，长途巴士终于在夜幕降临时稳稳地停在了市北下榻的酒店门口。在安放完行李，听完王杰和周礼的训话之后，队员们兴奋地四下散开，去探索这座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而言陌生而新奇的城市。
不同于普通的大都市，阿尔汉市四周都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异域气息。无论是马蹄形的拱门，抑或是粗慢却韵味十足的穹隆，又或是叫卖声杀价声此起彼伏的巴扎，都是市北的小伙子们在沪申没有看到过的。此时的他们成群，流连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四下张望。
突然，一阵诱人的香味由远及近。陈羽机警地嗅起了鼻子。
“嗅嗅……啊！是烤肉！”
冷不丁地扔下这句话，猎豹“嗖”地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只留下了南宫和左木在原地大喊：
“慢点啊，小鬼头（小羽）！”
夜晚的阿尔罕市依旧热闹非凡。好好不容易挤过了重重人群，陈羽喘着气来到了香味的源头。
那是一处露天的烧烤摊，一串串烤肉正在铁板上滋滋地冒着诱人的油水。一双黝黑的手熟练地翻转着烤肉，将之均匀地烤成焦红色。
陈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仄位客人，要不要来点烤肉。”
略显生硬的国语传入陈羽的耳朵。他抬起头，只见铁板背后的烤肉者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烤肉者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岁的样子。他裹着白色头巾，身着棕色长外衣。令陈羽印象深刻的是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深陷的双眼，高低之间的落差使得小伙子的面孔立体感十足。
“啊，烤肉，十串。”陈羽立刻笑嘻嘻地下单。
“好嘞，客人要放辣？”
“不用。请帮我多加点孜然，谢谢。”
“好嘞”
小伙子用热情洋溢的语调回应着陈羽的要求，顺手熟练地操起一边的孜然瓶子，蜻蜓点水一般地撒过并排的肉串。一层孜然立刻裹在了烤肉外，伴随着亮起的碳火散发出更加诱人的香气。
“嗯就是这个味！师傅你烤得太棒了！”
陈羽不加吝惜的赞美使得烤肉师傅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他用着略带夹生的国语和陈羽攀谈了起来。
“小伙子，第一次，来则里？”
“是啊，这里好热闹，夜晚了还这么繁华。”
“嘿嘿，则里似我的故乡。我爱则个地方。”
“是啊，我的故乡是沪申，我也很爱那里。”
“沪森？我滋道，那里似分繁华，人们过得非藏好。你在沪森是做森么的？”
“啊哈，我是一名高中生，但是我也踢球，是一名校队球员。”
听到“踢球”两字，烤肉师傅的双眼倏地一亮，“怎巧，我也踢球。”
“哦是吗！”陈羽也兴奋地睁大了双眼，像是遇到了知音似的追问道，“那你是踢哪个位置的？”
“前锋。”烤肉师傅挠了挠下巴。
“哇啊那我们太有缘了，我也是前锋的位置！”
两人谈笑风生之间，南宫和左木也挤过人群来到了摊前。
“喂，小羽，就算是猎豹也没必要跑那么快呀。这里人多，万一有什么闪失……”
南宫正盯着陈羽说教之际，却无意间瞟到了烤肉师傅饶有兴致的面孔。他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纳因海姆！亚克西木三！”
用着有点生硬的回语，南宫笑着伸出手去。而烤肉师傅也微笑着停下了手中的活，握住了南宫的手。
“yahxiiz（你好），南宫，我记得你。”
“诶师傅，你们认识？”陈羽吃惊地看着南宫和烤肉师傅。
“似呀，我们去年见过，在高宗联赛的赛藏桑。”
“高中……联赛？！”
陈羽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阿普杜勒•纳因海姆？！”
像是在肯定陈羽的答案，纳因海姆微笑着向陈羽伸过手：
“yahxiiz，这似我们的语言，你好的意思。”
“亚……亚克西姆？”陈羽用蹩脚的发音回应对方，“我叫陈羽，市北校队高一球员。”
烤肉吃着吃着竟然吃出了两天后的竞争对手！这是陈羽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边卖烤肉供弟弟妹妹们读书，一边参加团结高中的校队，朝着成为职业选手努力着。”南宫摊开手掌比向纳因海姆，向陈羽介绍道，“作为团结高中队长的他可是很优秀，也是很难缠的对手呢。”
纳因海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末了他双手一抄，左右各拿着五串烤肉串伸到了陈羽的面前。
“你的烤肉，岑羽选叟。”
两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此时此刻的市北正站在团结高中的主场。他们身着白色的客场队服，在禁赛复出的副队长南宫的带领下严阵以待。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戈壁滩的骄子，一袭土黄色战袍的阿尔汉团结高中。
两队队长分别出列，在裁判的引导下站上中圈弧。
“希望我们都能够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似的，都要加油。”
南宫和纳因海姆笑着互相祝福，紧握着彼此的双手。陈羽惊讶地注视着纳因海姆高高隆起的胸肌，难以置信这位烤肉男孩竟在长外衣下藏着这么健硕的身材。
“哔——”
在确定了双方球员各就各位之后，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纳因海姆领衔的阿尔汉团结高中率先开球，从球场的右方往左方进攻。
戈壁之子们似乎把节奏放得特别缓慢，摆出4-5-1阵型的他们运用短传耐心地在球员之间倒脚寻求着对手的空档，只留纳因海姆一人留在稍微靠前的位置，在市北的中场和中后卫之间的空间内游弋。
此刻在市北球员的逼抢之下，阿尔汉的中场球员被迫将皮球回传给后腰，而后腰把球一分，球权转移到了阿尔汉的左侧。
面对市北上抢的右边球员，阿尔汉的左后卫稍作停顿，朝前场瞄了一眼之后冷不丁抡起左脚，将皮球撩向了对角线的方向。
皮球径直地越过市北相对单薄的中场线，朝着市北两名中后卫之间的空档飞去。
而那里，正是纳因海姆巡航的区域！
“我来！”熊向前挺身而出，伸手示意由自己拦截皮球。他估算着皮球的落点向后退去，一边还不忘用余光观察着纳因海姆的走位。
而纳因海姆此时已杀到了熊向前的身前。
皮球迅速地向下坠去。只见纳因海姆背转过身，卡住了熊向前的身位。他那宽阔而健壮的脊背紧贴着熊向前，将后者不断向禁区的方向推去；而熊向前也不甘示弱地借着肘和小臂的力量顶住纳因海姆的进犯。
然而只是一刹那的功夫，熊向前再一次看到皮球从身前高高地跃起！
原来是纳因海姆顺着皮球的方向一收胸卸下了皮球，继而再用脚尖轻轻一挑，把皮球又一次勾起，挑过熊向前的头顶向市北的禁区内飞去！
错不了，挑顶过人！
始终集中精神，熊向前看穿了纳因海姆的意图。他赶紧转过身去——
“什么！”
突然从腰际感受到一把力量，俄而又迅速一收。熊向前一个趔趄，不经意地让出了半个身位！
纳因海姆隐蔽地拉了一把熊向前的球衣，趁着熊向前分神的一刹那左脚向内侧一抹，紧接着脊背朝对手的侧面一挤，再是张开左手向后一挡，硬是从外线生吃了熊向前的位置！
粗暴，却又无比实用的卡位战法！
皮球已渐渐落下。在纳因海姆和市北门将韩少言之间，熊向前的中后卫搭档孙大军正拍马赶来，飞身堵向纳因海姆射门的近角。
而纳因海姆却不等皮球落地，直接左脚一蹬，侧过身子抽出右脚外脚背朝着皮球外侧一记侧身凌空！
韩少言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飞身鱼跃张开手臂。然而皮球却兜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愣是掠过了韩少言的十指关，贴着远门柱的底角旋进了球门！
1比0！主场作战的阿尔汉团结高中由前锋纳因海姆的一脚高质量凌空抽射先拔头筹！
而这粒进球的发生，距离比赛开始不过短短的25秒！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次先慢后快的、教科书式的反击，让市北的队员们甚至都没有比赛落后的实感。
“喂，刚才那是什么？”“我们……算是失球了？”“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只是愣怔怔地看着进球的回纥少年谦逊地摇着双手十指，继而朝着角球旗附近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