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赌鱼风波 五
“唉……”
老者一声长长的叹息，瞧着眼前这个精灵古怪的孙女：这小丫头悟性极高，难得人也有着济世救人的心思，倒是天生适合走上医道一途的，只是……
“哼！”一听见爷爷的这声叹息乐意便知晓了爷爷的未说之意，颇为不忿道：“就因为我是女孩，爷爷你就小气。都什么年代了，还一股子老古董思维，尽想着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爷爷是那样的人呢？”老者也不生气，摇了摇头，“爷爷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咱们的先祖留下的这本《医圣心经》还有那套针法，都需要修习对应的家传内功心法方才可以如意施展。可男女有别，先祖当初便是男子，留下的也适宜于男子，没想到传给女子。虽说女子也可以修习，却事倍功半，得不偿失。爷爷之所以不传授给你，便是怕你修习十来年结果却比不上你的几个小堂弟，届时只怕你心理失衡，反倒伤了身子。”
“好了，好了，小意知道错了，爷爷别恼，我只是随意说说罢了。”乐意撅了撅嘴，虽然心中免不了一阵失落。可小妮子到底孝顺，听出了爷爷话语中的自责，忙收敛回失落，牵强着笑了笑，宽言安慰起老者来……
小刀和刘伟二人死里逃生，暗暗自叹侥幸。跟着江帆这人来，真是嫌命太长。尤其是小刀，深知赵家的内里和实力，刚刚或许只是在死生一线之间，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顾虑，方才没有动手。这下见人不再追究，小刀也不想别的啦，将那江帆递给他的几张钱随手一挥，扔到了地上，“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可不能和你们混了，拜拜了您嘞。”
一溜烟间，江帆二人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小刀早就仗着身子瘦小，又熟悉地形的优势，左扭右扭，挤进了人潮中不见了踪迹。
“额，真的有这么可怕么？”江帆后知后觉，瞧着小刀离去了的路径，喃喃自语。
一旁刘伟听着江帆不知死活的话语，真是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自己之前咋没瞧出来这货是个石乐志的人？好在现在还不算晚，刘伟心中早没了之前那股贪欲。贪欲一消失，智商跟着回了来。“不对劲，照着这个趋势，这混小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他压根没必要怕我。但他之前确确实实是一副害怕我的样子……莫非，其中有诈？”
想到这儿，刘伟顿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浑身也跟着忍不住地颤抖战栗。只觉得之前还嫌弃这儿人太多，一股子燥热，此刻却变得格外寒冷，只恨不得跳到热汤里面去转上一圈才好。“这混小子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也不像是以德报怨之辈。莫说自己还不知道他设置了什么陷阱和套路，就是如刚刚那般把自己拉下水，也够自己喝一壶的。就这样的事多来两次，人受得了，只怕心脏也受不了啊。”
偏偏就在刘伟胡思乱想，接近了真相的时候。面前的江帆突然转过了身，看向自个。刘伟本就如同惊弓之鸟，被他这么一瞧，险些尖叫出声。又恐得罪了江帆，也害怕得罪了这家赌鱼场的老板。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忐忑，讨好似地笑着对江帆道：“江……江哥，您是有什么事吩咐小弟么？”
“好机灵的小鬼头。”江帆一瞥刘伟的那副忐忑恐惧的样子，又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和那副狗腿子一般讨好的谄媚笑容。如何不知道刚刚因为自己一时失误，表现出来的气场，让这人看出来了端倪。眼下倒是有些为难了，若是这人一直颐指气使，自己倒是有点心思惩戒他一番。可眼下这人瞧着像是受了气的小儿媳妇，再加上一副讨好的样子，自己一个金丹修者倒是有些下不去手，而且也太丢份了。
想到这儿，江帆突然眼咕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在修真界除却艺高人胆大的独行侠，大部分人都是需要宗门的庇护。所谓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嘛。眼前这小子本质上也不算太坏，而且心思还挺玲珑，为人也比较上道。自己何不将其收服了，做一个小弟……
只是这样的人，就像是非洲鬣狗或是日本人一般，只畏惧强权和厉害人物，自己得改变方略，在他面前先显露一手。之后再给些好处，软硬兼施，方才可以收服。
于是，二人心照不宣之下，江帆也懒得再行伪装，直接轻蔑地一勾手，示意着后者凑过来。
刘伟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便有了默契，一瞬间脑海中想明白了江帆的心思。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略微佝偻着身子，将脑袋低到了江帆身下，不敢平视（江帆较矮，刘伟个高，所以佝偻着身子）。
江帆道：“伟哥，那小子既然溜了，还请你去……”
“不敢，不敢。”刘伟连连摆手，小心翼翼道：“江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便可。小弟实在是当不起‘伟哥’二字。江哥若是看得起小弟，唤我一声‘小刘’或是‘小伟’，便是给了小弟天大的面子了。”
“呵呵……你倒是挺上道的。”江帆笑着夸了一句后，顺着口便道：“也罢，小伟，就麻烦你去给我换点筹码来，如何？”
“好，好。这时小弟的荣幸。”
江帆这次也没了之前玩笑之心，现今自己确实缺钱，虽然不想动用赵涵的钱，可也只得事急从权了。于是乎，从怀中将赵涵的钱一块儿拿了出来，加上自己的五块二，总共五百三十五块二毛，一股脑全塞给了刘伟。
刘伟一边老老实实地接过钱财，一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丫的，这货手中有这些钱，刚刚偏偏拿五块二出来找事，看来当真有诈。好险啊！还好老子聪明。
刘伟拿着钱，正传过身去，突然想到一事：瞥了瞥手中的钱财，又看了看江帆那肥胖不便的身子，居然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江哥，小弟有些困惑。这钱也不算少，您就不怕小弟一去不复还，将这些钱财给席卷了不是？”
针对刘伟的困惑，江帆倒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得了，既然你能问这个问题，显然还不算蠢，罢了，我也就不逗你咯。我既然敢让你去，自然有些—手—段！”
说到最后，江帆一字一顿，并且眼神看向刘伟，其中流露出一丝不属于凡人的气质。就像是一柄世间最为锋利的剑，直插入刘伟眼中，刻入了他的灵魂。后者一个抖擞，浑身激灵，像是做完了一场梦，那般虚幻。
可当刘伟眼睛稍微一闭，就会出现江帆的那一双不似凡人，不带人性的眼。似乎就这样在他身边，永恒不熄，盯着他……
一丝冷汗从刘伟额头缓缓落下。
“呵呵……去吧，我也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
刘伟领命，逃也似地跑到了门口：可别误会，现下他如何敢逃？而是此地的兑换筹码服务台就在这儿。
负责服务兑换筹码的是一位清纯性感，穿着单薄的小妹，看着也就和刘伟差不多大小。见刘伟这副生面孔过来兑换筹码，身上带着与旁人不同的书卷气，忍不住一时调皮，起了撩拨心思。口中用着缠绵悱恻的声音吱道，“哎呀，原来是个小帅哥呢？”，另一边借着接过刘伟的钱财时，小食指在他的手心处挠了挠。
后者何尝见过这样的旖旎场面，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骨头都软了，两眼迷离。
“呵……还是一个单纯小弟弟呢。”小妹看着刘伟的反应，自然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一个雏儿，忍不住笑了笑，越发增加了玩耍戏弄之意。将那钱财摆弄了一下，斜着眼，露着魅惑的样儿，“小帅哥呢，听妹妹的，与其拿这些钱来打水漂，不如请人家去‘蒂安笙酒店’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再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说不得届时，咱们俩也可以做一些‘深入’的交流……”
“额，这……”刘伟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砸得一阵头晕目眩，找不着北。突然觉得鼻间有一股凉意，伸手一碰，却是一抹血迹——敢情是情绪激荡之下，居然流出了鼻血——服务小妹巧笑嫣然，轻轻遮住了嘴，从桌面抽了一张抽纸递给刘伟。此时，刘伟脑海中只有眼前这好似天仙一般的妹儿，其余尽数忘却，便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点头应许。
可在这迷离景色中，眼儿一闭，又出现了那一对眼眸。刘伟立时吓了一跳，之前的激荡和情欲都化作了冷汗，猛地一激灵，摇了摇头，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冲着还在等着他自愿上钩的小妹，摆了摆手，“不……不要了，还是给我换筹码呗。”
“哼，不识抬举！”那服务员小妹不知刘伟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居然从被魅惑的小孩子迷离眼神变得清明，丝毫不给自己机会。这简直是对自己美貌最大的否定，不由得有些气恼，深深剜了他一眼去，随后恶狠狠将钱币放在桌上，口中唱票道：“客人总计金额为五百三十二块二毛，换得红色筹码五枚，蓝色筹码三枚。”
刘伟是一枚学渣，毫无疑问。可学习成绩差不代表人就愚笨。只见其接过这几枚筹码子，略微一思索，便想了清楚：红色筹码子一枚代表着一百元，蓝色的筹码子则代表了十元。这个账目是对得上的，只是剩下的二块二毛却没法换成筹码子，而且看样子这位服务员小妹也不打算退回给他了。
这可让刘伟有些为难，若是平时，这么靓丽貌美的女孩愿意陪他多说两句话，这点钱财送与她又有何不可。可现下这些钱都是江帆的，一会儿对不上账，谁知道那人会如何炮制自个？想到江帆那对凌然无情的眼眸，刘伟一阵惶恐。终于顾不上所谓的“绅士风度”，轻轻敲了敲桌面，支支吾吾道：“姐……姐，那……那个钱……你能不能还给我？”
别看这位小妹只是一服务台的小妹，可能直接接触钱币资金，自然不是普通人。再说了，凭借着她的这副样貌，多少的男性赌客难保没有一点心思，兼之她又比较放得开，客人自然是甘之如饴，少不得几十几百地充作小费送与她。说句不好听的，这点钱她愿意接受，还是给了刘伟面子，可谁知道这个傻小子，愣头愣脑，居然还想收回去。
这简直是在刚刚打了她的左脸后，又冲上来补了一记耳光在右脸。
“拿去，拿去！”小妹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再也没心思和这货挑逗，径直将那剩下的二块二扔给刘伟。还嫌不过瘾，口中跟着骂骂咧咧，“哼，就这样还想赌鱼发财，一会儿输的裤衩子都让人给扒下来。”
刘伟双颊通红，尴尬无比，但还是蹲下来捡起了那点钱，逃也似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