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赌鱼风波 二
刘伟见这小孩的样子，倒起了一丝打趣的心思，揶揄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亲眼瞧见过不成？”
小刀也听出了刘伟的其中玩笑意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伟哥折杀我了，我哪里瞧见过？只是听他们说过罢了。”
说话间，小刀带着两人，左拐右拐，避开了繁杂的大街，到了一处仓房前。“到了，两位大哥，赌鱼就在里面。”
刘伟闻言，这才抬起头打量：就一普通仓房，用着廉价的薄板子围着的，占地面积倒是不小，高度也有着五六米高，周围用着蓝色油漆刷了一遍。刘伟当即便有些生气了，拉着小刀衣领，“你玩我呢？这和赌鱼有毛线关系？敢情是什么玩意的仓库吧。”
“咳咳……哥，伟哥，小弟如何敢骗你？就在这里面啊。”小刀猛地咳嗽了两声，讨好道：“伟哥，小的哪有胆子骗你。这地方看着简陋，实则这铁皮都是用了隔音材料，别说隔这么远听不见动静，便是贴上去夜难以发现。”
刘伟见小刀样子不似作伪，心中有点尴尬，看样子是自己初来乍到，在地头蛇面前露了怯。不过，在场者便是刘伟地位最高，他也享受着话事人的感觉。因此，知错却不认错，只是放开了手，恶狠狠道：“暂且先放过你，要是敢骗我，让你见识沙包大的拳头。”
后者连连点头应诺，哪敢辩驳？
三人这才走近这处仓库，顶头处还留有一块牌子，赫然是“赵家鱼仓”几个大字。
小刀瞥了上面大字一眼，笑道：“伟哥，这便是赵家的赌鱼场所。赵家可是这小集镇一霸，另两家凑一块也只是他家一个零头，平日里人来人往最为热闹，又童叟无欺，诚信可靠，真真是最值得信赖的庄家。”
一通天花乱坠的解释，随后带着两人到了隐藏着的门扉处，按照着“一缓、二急、三缓”的手法，敲打在了门上。俄尔，门扉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投射出一对警惕的眼睛，向外瞥了过来。待瞧见江帆二人，见他们俩都是半大孩子，不由得略微放下心来。只是大门仍旧没有完全开放。直到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小刀，里面人这才定了定神，用着嘶哑的嗓子问道：“兔崽子，都是‘俏客’不是？”
俏客，乃是这一代混迹于此的黑话：指的是身家清白，不存在是条子安插进来的卧底内奸，也不能是过江猛虎那样黑吃黑的大佬。同时，又是那种新手，没有经验，偏偏颇有油水的货。
“韩老大，都是听涛中学的学生，你老眼昏花，怕是认不到这些校服了。”别说这小刀在江帆二人面前全然没有身份地位，却敢于和里面的人硬气了一回。“废话少说，快开门便好。这位可是伟哥，想玩两把，别坏了他的性质。”
“好……吧……”
门扉“咯吱咯吱”地响着，随着里面人打开内扣，两扇大门向着两侧推开，留下供给一人进出的通道。随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入，那所谓的“韩老大”面貌彻底地出现在江帆二人眼前：一头花白银发，乱糟糟搭在脑袋上，身上随意穿着一件汗衫，一条短裤。此刻，佝偻着背，一副老年人风烛残年的衰败模样，只怕须臾间一口气上不来，全村人就可以到他家去开席了。
而最为醒目处，则是其右眼有一道狭长倾斜的刀疤，从额头处一直到了脸颊。
刘伟何尝见过这般，当即便吓得后退半步，不敢直视。
一旁小刀倒是无所谓，道了一声，“谢了。”随即领着二人进入，那韩老大开了门后，又待三人完全进来后，将门扣上。整个过程不与旁人说半句废话，做完一切，径直到了一旁的小床上去歇息。
小刀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冲二人解释道：“两位大哥不用理会他，这老头看着吓人，其实屁用没有，就一怂货。”
“不是吧，”刘伟睁大眼睛，“他脸上那道刀疤就看着很有故事……”
“嘿……呵呵，伟哥你是被他骗了，我第一次见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当年混迹江湖的隐居大佬呢。”小刀轻蔑一笑，“后来才得知，敢情是这货在外打拼，他媳妇在家给他偷汉子。不巧被他回家撞破，那奸夫胆子极大，居然不躲不闪，提了一把尖刀就要结果了他……嘿嘿，有趣！”
刘伟对这类事亦颇为感兴趣，闻言后之前对老头保留着的三分敬畏尽数化为鄙夷：能被自家媳妇戴帽子，能被奸夫砍了一道疤痕的货，能是什么厉害角色？于是乎，露出一丝男子皆懂得的笑意，此事不提。
江帆不露声色地用灵识触须一瞥，嘴角微扬：好厉害的一股子杀气和煞气，如同火山之上看似平静的一汪湖面。不动则已，一动……只怕石破天惊！
突然，那躺着的老头目光一凝，多少年养成的感知及下意识的反应险些让他这一刻惊诧到蹦起来：还好最后强行按耐住，老头兀自感到一丝纳闷，偷偷看了江帆三人，见他们目光及行为姿态都未曾有任何不妥，老者摇了摇头，又沉寂了下去。
“好厉害，一介凡人，居然能感知到一丝违和，意识到我的灵识触须的窥探。”
修真者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从不狂悖，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这一刻可能是强者，下一刻指不定就身死道消。除此以外，某些人，或许可能在境界上不如你，但指不定人手中有一两件大杀器，或是自家老祖赐予的一些保命手短。因此，不狂悖，谨言慎行便是立身之法。眼前这个小小凡人，或许也有一丝的秘密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江帆暗暗留了一个心眼，将此人的灵魂波动频率记录到了脑海中，下一次一旦此人靠近江帆十数米范围，不消江帆主观查看，就可以形成下意识的警醒提示了。
做完这一切，江帆不动声色，依旧跟随着刘伟二人。
三人过了韩老头这一关卡，继续沿着深处前进：内里比外面瞧着更加恢宏，大得没边。再继续走着，这次到了一扇小门前，门外把着两张沙发，另一侧则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麻将，此刻正坐着四条大汉：其中两人叼着一杆香烟，将衣服脱了，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江帆眼尖，早已看到了那四人一身混江湖的痞气与匪气，桌子上除却麻将子、香烟和打火机外，还有着两柄成人一条手臂长短的西瓜刀，寒光凛冽。一条黝黑的铁链子及一杆保安用的橡胶棍。
听见脚步声，四人停了手，齐刷刷地瞧了过来。霎时，一股摄人的凌厉气势压了过来。刘伟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一旁的小刀这次再也没有了之前对待韩老头的傲气，佝偻着身子，挨个鞠着躬问好，“龙哥、熊哥、罴哥、豹哥。有礼了，小的小刀，带人来玩一把，乐呵乐呵。”
“切，怂蛋，混进去吧，不要影响哥几个的兴致。”几人以睥睨的眼神扫过了江帆几人，只见都是半大的孩子，只怕身子都没有发育完全，也不可能存在别的意外。因此，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了一个叫花子一般。
“虚张声势，外强中干。”江帆不需通过灵识，只是凭借着修者的观人相貌就已然瞧出了：这四人看似煞气凌人，实则外强中干，四肢里面都是死肌肉，脚步轻浮，一副被酒色榨干了的样子。只怕没人来砍杀他们，过两天也就虚得五脏六腑尽数枯竭，死相已现。
说的简单的，其身体实质和江帆现在这副身子半斤八两罢了。
所以说，无知者最为幸福，这眼前的刘伟和小刀，当真是可笑。对强者趾高气扬，对弱者卑躬屈膝。这四人联手只怕尚且不是外面那老头的一合之敌。
“好，好，多谢几位大哥！”
小刀好似得到了恩旨，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刘伟更加不堪，在几人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此刻六神无主，难得有小刀出面，哪里还有什么主意？亦步亦趋，三人总算是进了真正的赌鱼场所。
一推开门，一股人潮声犹如实质一般的巨浪袭来，险些将几人给推搡了出去。紧随其后，人员密集造成的热浪、汗味、烟味、脚丫子味、鱼腥味……一块袭了过来。
众人急视之：在硕大的内里，四周靠墙夹角处各安放好了四台大型海尔空调，习习凉风，聊胜于无；门口右手边，有一高台，内里有一着清凉装束的妹子，在她四周及后侧堆满了颜色不已的圆形筹码；直视前方，分为了明显的三块区域，堆满了各色人等。而在最中心处，是一方颇为宏大的圆形桌台，进进出出一些同样穿着性感清凉装束的小美女，手中托着盘子，里面放着各色酒水、香烟和槟榔等物。而圆台的中心有一块帷幕，上面时刻播报着三处赌鱼台出现的获奖鱼信息，以便客人时时查看最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