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巨门甲士的报复
督行使衙门三大甲士，破军、巨门、武曲。
此时泉塞县已经配了其中的两个。慕千雪是破军甲士，门口阻拦白武的就是书院派来的学生，巨门甲士吴扩。按照规定每个甲士下面还可以配置五行力士，力士下面还可以根据需要配置卒若干。破军主战，巨门总领档案和情报。当然分的也不是那么清楚。
所以离戎跟白武谈话的时候阻拦白武的青年吴扩也在，他作为巨门可以负责情报的收集和整理。看着白武拿出两样东西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认识其中一件，就是那件透明的弯曲短剑。
“哪里来的？”离戎问道。
“这话说来话长了，要从塞外的生意开始说起。”白武说到。
离戎示意他继续，今天有时间就当听故事了。白武也无所谓，反正就是把塞外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一遍而已。巨门甲士吴扩一听白武竟然去塞外做声音眼神更加不屑和犹疑，不过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离戎起初没有在意但是听到在黑马部落的事情之后立即坐直了身体，一直到白武提到莽原鹰的时候他终于两眼有神了。不过听到白武竟然斩杀了莽原鹰的魂印之主之后开始正眼看白武，此时才发现他的不同。
在他原本的记忆中白武被登山门的封印伤了神识，按理来说修炼都很困难，一不小心就会冲灵入神、乱灵反噬。可是如今的这个少年眼神清澈内敛，哪里还有神识受伤的样子？难道这个白武还有什么奇遇机缘？或者说厚土之灵的传承有些特殊？离戎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思考观察寻找白武的破绽。
白武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离戎给惦记上了，依然在叙述事情的经过。当他说完那个矮小的女人自赎自身的时候，巨门甲士吴扩突然站起来了，满脸怒容。
“你竟然敢让敌国行者自赎自身？你还放了她？你知不知道这是通敌叛国？书院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败类，我现在就拿下你慢慢拷问。”吴扩拍案而起说着就要动手。
白武看着青年暴跳如雷的样子，心说看来我是把这个人得罪惨了，竟然给我扣了一个通敌叛国，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啊。不过看看离戎面沉似水毫无表情，也许真的闯祸了。
“哦，我错了，我不该自吹自擂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不是我放的是她趁我不注意跑了，我没抓住只抢回来这把扇子。”白武揉揉脑袋立即改口。
白武面临几次生死搏杀都没有倒下，这次出去更是一波三折，心理早就变得强大起来，不会因为青年一个扣帽子就自乱阵脚，十分从容而扯淡的改变了自己的故事。听得青年吴扩咬牙切齿。
“大人请允许我拿下他慢慢拷问，此人说话不尽不实，不值得信任。”吴扩斩钉截铁的说到。
“滚···”离戎淡淡的说到。
白武一听离戎让他滚，赶紧站起来准备走。这个青年疯了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所以赶紧准备走。先离开再说，只是舍不得桌子上放着的两件武器，本来以为能换点钱来着。看来只能改日再说。
“大人，不能这么放他走，有损书院名声，卑职建议拿下严刑拷问，他这是通敌叛国啊。”吴扩迈步拦住白武的去路激动的说到。
“我说的是让你滚，滚出去别耽误我听故事。”离戎看着青年冷冷的说到。
“什么？大人你说我，你说我滚？这是为何？”青年无论如何没想到，离戎所说的‘滚’是针对自己，一时间气的手哆嗦着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怒气问道。
“自己去想，想不明白就不用回来了。”离戎淡淡的说到。
“不必了，大人要庇护此人明说就是，我自会上报书院，到时候大人跟通敌之人沆瀣一气我看你跟书院怎么解释？”吴扩直接掀桌子了，目标直指离戎。
他对离戎非常不满，此人没有一点书院做派，他来的这一段时间发现，泉塞县督行使衙门大笔的钱粮在离戎手里支出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完全不见作用。而且做事随心所欲，对督行使衙门的运转一点不关心，不知道书院为何用此人做督行使，尸位素餐简直是书院耻辱，他已经忍了好久这次终于忍不住索性直接借着白武的事情爆发。
“哎呦，了不起。一言不合就置人于死地，稍不顺意就攀诬上官，书院把你教导的不错啊。”离戎看着吴扩自以为正义的样子冷笑着说到。
慕千羽后退好几步腾出空间，她知道离戎怒了没准真会杀人。这吴扩恐怕不知道离戎是什么人。这么顶撞估计后果不算太好，为了避免崩一身血还是后退让开空间的好。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属下不懂，欲加之罪我不服。”吴扩毫无所惧梗着脖子说到。
“好，我跟你说清楚，也省的我一会儿杀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怎么死的。”离戎冷冷的说到。
“还请大人赐教，让我死个明白，大人要是说不明白我去书院讨个公道，书院不给我就去秦都告御状。”吴扩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不亏理直气壮的很。至于离戎说杀他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他觉得离戎不过是自觉理亏虚张声势。
“你说他通敌叛国这是死罪，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就要拷问强加罪名，这不是一言不合就要致人死地么？”离戎冷笑着问道。
白武冷眼旁观，慕千羽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一味的看笑话。
“大人耳朵聋了么？还是大人见识不足，难道还要我告诉大人那个行者出身箕檀国莽原山么？为了钱财私纵敌国行者不是通敌叛国么？”吴扩义愤填膺的说到。
“好一个热血少年，我到是有几个疑问，敌国行者是谁抓来的？白武身上可有任务？敌国行者在什么地方放的？”离戎淡淡的问道。
吴扩张嘴要说话，突然间发现好像这三个问题一旦明确之后，哪一个也不能给白武顶罪。一，敌国行者是不错但是那是白武自己抓的是个人行为，人家怎么处置跟你无关。第二，白武身上没有任何有关任务无需对任何人负责。第三法不及国外。此事发生在泉水关之外，秦法不适用。
“就因为门口吵一架你就要置人于死地？还一副一凛然的样子，果然好心胸，好计谋。”离戎盯着吴扩的脸冷冷的说到。
吴扩冷汗下来了，不过却是不服。
“作为书院学生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这跟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吴扩说的理直气壮，浑然忘了自己刚才在门口还说人家不配进书院这回事。
“不要拿你的道理当律法，秦，只看法律。心胸狭窄的蠢货，这一切不过是你想挟私报复的借题发挥，退一万步他要真是通敌叛国他会说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蠢？强词夺理还敢指斥上官，谁给你的贼胆？”离戎冷冷的问道，手已经抬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剑气隐隐待发。
白武心中拍手，问的好，离戎大人果然厉害，解气，赶紧动手教训教训他。一进门就被这样一个人无缘无故刁难白武心中也不痛快，不过他知道在离戎面前不能方肆，这家伙杀人只需抬抬手。
吴扩的后背都湿了，反思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这么想的，越想冷汗越多。离戎的话一针见血，自己的确是有报复的嫌疑，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修行无法起作用，此时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揭开了火辣辣的难受。
不过离戎不打算放过他。
“稍不合意就敢攀诬上官，我要杀了你跟书院不过是一纸公文的事情，还去书院告状，去秦都告御状，你以为天下人杰都跟你这般愚蠢么？”离戎再问言语之间一点不客气。
“大人，我何曾攀诬？我所说拷问不过是恫吓一下，让他说实话而已。他就算没有犯法但是终究不合书院教导的规矩，没犯通敌之法却也有通敌的事实，大人这一意包庇是何道理？大人做事处处与书院相悖，难道不是与通敌之人沆瀣一气么？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解释。”
吴扩豁出去了，这个时候有胆量能机变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不易，算是随机应变了。
离戎怒气消散了，准备激发剑气的手指放下了。离戎这人脾气的确古怪，有时候不太重视人的好坏，甚至一切规矩也不太重视，只要你能够有自己的道理，哪怕是歪理他有时候也认。这吴扩一番话说下来大义凛然，虽然是假的不过倒是有几分意思。如果被离戎一吓唬就怂了，估计此时尸体都凉了。
“算你涉险过关，你既然如此大义凛然就要保持住，从今日气降为力士，依然管巨门之事。滚吧，愿意告状就去书院告，愿意去秦都大路就在那边。快滚。”离戎挥挥手让吴扩滚蛋。
吴扩抿抿嘴没敢说什么，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刚才不过是灵光一闪，实际上已经被离戎一针见血的刺破内心所想，脸皮被剥了干净，狠狠的看了白武一眼转身去了。
“把故事讲完，如果不好听我连你一块收拾，拿着书院的钱不干活自己跑出去做行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吧？小心我给你掰断了。”离戎看着白武冷冷的说到。
他对白武接下来面对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因为影杀者的剑就在眼前。
白武接下来不敢平铺直叙了，开始尽量跌宕起伏的讲故事。你要听故事我就讲，反正都是真事儿。又把遇到公孙一族的事情讲清楚了。离戎听到北海公孙四个字露出不屑的笑容，他们这种老秦人瞧不起这些六国余孽，甚至在他眼里北海公孙连六国余孽都不如。
六国余孽当初为了家国也曾竭力抵抗过，他们北海公孙一开始就帮着大秦打自己家人，实在连狗都不如。白武讲述了影杀者的事情，慕千羽也越来越感兴趣了，出身比较高的她对影杀者自然是有些了解的。那可是谁都看不见的影子杀手，白武竟然能看见。
“你能看到影杀者？”离戎问道。
“能，在玉清山庄的时候我就帮那个贵公子指示影杀者，我负责指他负责杀，哪些影子杀手不算特别厉害。”白武如实的说到。
“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别人看不见，你能看见自然他们就厉害不起来。破军此事保密不得外传。”离戎拿着那把透明的弯曲剑说到。
“遵命大人。”今天慕千羽第一次开口说话。
“大人，这是什么兵器，怎么如此怪异一点不反光，在夜里根本看不清楚。”白武对影杀者的武器很好奇。
“今天心情好跟你们说说，这兵器的材料是净琉璃，形制叫做鱼肠剑，所以全称是净琉璃鱼肠剑。十分锋利杀人悄无声息，可惜十分脆弱，没有特殊的剑法和经过特殊的训练根本用不了。这东西在影杀者手里杀人于无声，但是一旦被看见不堪一击。不过这材料的来源就很有意思了。”离戎掂量着净琉璃鱼肠剑说到。
接下来离戎性质勃发给白武和慕千羽讲了一段典故。
这净琉璃的出处跟白武还有点联系。
秦统一天下之后有出现了两个极富之家，琼楼和玉宇。琼楼在蜀中，擅长营建和机关以及锻造之术，玉宇在北方，擅长勘探和金玉雕刻制作。玉清山庄就是玉宇楼的产业。那个曾经指点过白武的贵公子的确很贵，玉宇楼的嫡传长子玉澈。而这净琉璃就是玉宇楼玉家制作出来的药玉。
这种药玉的特点是纯净之极，极其透光和吸声，这种极品的药玉几乎是透光无痕，声近无闻。而且做到不尘不垢。被佛门盛赞为佛器最好材料，命名净琉璃。本是佛前供奉器皿的绝佳材料。也是佛像金身不可缺少的材料。可是这种材料被天地重开之后出现的影杀者看上了，就请人用净琉璃做了杀人无形的鱼肠剑。
至于影杀者属于一个组织名叫影，专门做暗杀和暗中保护两种生意。请他们出手价格不菲。这个组织很神秘危害性也很大很多人都在寻找，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离戎今天破天荒的跟白武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他心情突然好了。因为白武的不务正业遭遇给他一直思考不明白的事情带来了曙光，他一直看不破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丝丝亮光，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这一盘棋格局很大，能够跟他的布局媲美，所以他现在有些兴奋。
“你是不是可以修行了？”离戎问白武。
“能出去杀人，还是箕檀国莽原山的人，看来你的身体恢复了。”离戎把玩着白武交上来的折扇说到。
白武见识一般，但是对于离戎来说，甚至是吴扩来说，黑马部落的那两个黑袍人的特点实在明显，一眼就看出来是莽原山出身。修为离戎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白武能把他们杀了就让他感觉到诧异了。上次跟登山门的人要‘水落石出’剑法的时候白武明明神识受伤半死不活，自己判断没有外力作用十年八年根本缓不过来。
可是此时眼神清澈深沉，还能杀人。这恢复的手段当真厉害，不过离戎没有深究的意思，每个人的修行都是自己的秘密，行者之间不可窥探此类事情。
“侥幸而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杀死敌国行者有钱么？”白武更关心这件事。
“你出去一趟没少带回来钱，怎么还如此贪财。杀一个行者敢要钱？你放一个行者该怎么罚你？”离戎没好气的问道。
“大人，我还上交了人家的武器不是，好歹折价给点。”白武说到。
慕千羽不想听了，本来是一场行者之前的精彩战斗，怎么此时变成了钱财交易。当真是听不下去了，难怪吴扩看不上这个人，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把你打折了信不信？破军从今天起他就是你手下的土行力士了，好好调教。”离戎说到，然后挥挥手让两个人滚蛋，今天他说的够多的了，兴致已尽两个人可以滚了。
慕千羽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手下力士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有点不情愿但是离戎说了她也只能接着，她可是知道离戎是什么人。一旦发作起来可不管自己是谁，自己可没吴扩那样的硬壳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