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心荡漾
本来是打算睡个懒觉的，但长时间的起早贪黑让我的生物钟不允许我那么做。睁开眼时感觉天很亮了，一看床头的闹钟也才六点，再想入睡却只能是翻来覆去地滚床单，索性起床洗漱冲了个凉水澡，爸妈的卧室传来老爸轻轻的鼾声，我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走动，心里想着昨晚他们的对话，还是有一点不知所措，因为早起还时常抱怨他俩享清福的我现在真希望老爸老妈能够无忧无虑地睡到自然醒。
平时都是老妈早起为我做好早饭再睡回笼觉，今天我说什么都不愿叫醒他们。自己到餐厅就和着牛奶吃了几片面包，然后又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发呆。杰克曾探出头来瞄了我两眼，但是看到我大早晨的就满脸严肃，很识趣地退回去睡回小窝继续睡觉了。
难得放一天完整的假，心情却跌到了谷底，搞笑的是当事人还在鼾鼾大睡，而我这个被划定为局外人的中学僧却苦大仇深地坐在这直皱眉。
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我终于有点释然了，反正你们也不打算让我了解这事，我就继续过我的日子吧，搞得这么难过干什么？我找到很多个无力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背上篮球出门晨练。
天气真的很给面子，我感觉这天空干净得适合观测任何天文现象，比如前阵儿网上流传的什么“万年难遇的狮子座流星雨近距离非礼射手座”……
慢跑到山下的公园，有点喘，高三让人身体虚弱不少，之前听说某中学一女生晚自习时吐血三丈远，染红了半个班同学的校服，当场暴毙……这消息可能经过渲染，但我听完当时就认怂了，绝对不能再任由身体虚弱下去，不然哪天我也一口血粉刷了墙壁，死的不美观啊……
因为天气好的缘故，晨练的人也不少，但是少有学生面孔，估计大多数人逮着假期都要狠狠补觉的。四下打量一番，多是老头老太太在甩胳膊甩腿，也有放着音乐打太极跳国标的，我狠狠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也老了许多，默默地摘下眼睛，开始打球。
万恶的高中让多少像我这样原本拥有俊美面庞的蟀锅带上了眼镜，我无力吐槽现在的苦逼模样，放空一切让模糊的世界里只有篮球，或许心情可以好点。
没过多久真心发觉自己现在弱爆了，我站在三秒线附近，投出一个又一个三不沾，感觉现在的力量很难做超过两个俯卧撑……又一个三不沾，篮球华丽丽地弹在一块不怎么平整的地面上，飞出很远。我实在是累得无心去捡球了，缓慢地挪着步子走过去，却看到球又弹又滚地到了一个人脚下。
在众多老头老太太的包围中，这个人让我眼前一亮，粉红色的跑鞋，白色的短袜与浅灰色七分裤间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上身穿着一件印着粉色耐克logo的白色薄衫，紧贴着身体，线条十分明显。她的头发不算长，扎着简单的马尾，清新自然。
不得不承认处在生理萌动期的我看着眼前这个妹子真的有点hold不住了。她躬下腰捡起脚边的篮球，轻快地向我跑来。在距离四五米的地方她停下了，两眼死死地盯着我说：“竟然是你啊？”
我满脸愕然，这漂亮妹子认识我？马上掏出眼镜戴上，仔细端详着她。搜索搜索回忆回忆……我勒个去怎么是她！我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这个昨天被我撞的女孩儿。
“呵呵好巧是你啊昨天没事吧你怎么什么都不说站起来就跑了啊本来还想跟你道歉呢我骑的太快了你没摔疼吧……”我滚瓜倒豆似的说了一大堆差点没岔气。
她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咯咯地笑了：“没关系的，就是摔倒了而已。昨天我爬起来看你摔得四仰八叉的我也倒得不美观，羞都羞死了哪里还敢跟你说话。也怪我有急事骑车太快，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呢！”
“哪里哪里，你没事就好。”我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心里却暗暗叫苦，形容我就是四仰八叉到了自己只是一个“不美观”……你是一点事儿没有啊，我的损失可大了，可这些事我怎么能跟一个可爱的妹子说呢……
“嘿嘿，接球！”妹子很可爱地笑着，然后摆出了一个很不协调的姿势把球抛来。
我抬头望着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向我飞来，身体却鬼使神差地定在那不能动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我相信那个妹子一定看到了她这辈子能遇到的最血腥的场面。砸得那叫一个准啊，我狼狈地坐在了地上，眼镜摔飞了很远，头晕眼花之中感到两股热流像开了闸似的往下窜。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接，隐隐看到她匆忙来到我身旁蹲下。
“天呐……你还好吧？等等我找纸巾……”我能听出她的惊慌失措。
“别怕我没事……”本打算张嘴安慰她，没想到血直接就进嘴了，浓浓的腥味让我更加迷糊。
“我不是故意的……你挺住啊……别死啊……”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帮我又擦又堵，说话还带着哭腔。我满脸黑线地坐在地上任她摆弄……别死啊……这妹子是怕自己搞出人命才哭的吗？流个鼻血有那么容易死吗？
“怎么止不住啊……像水龙头一样！555……”妹子见血没法止住，抽泣得更厉害了，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一惊，水龙头！听她的比喻我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死在这了。不知道她擦了多少张纸巾，一会让我仰头一会让我抬胳膊，偶尔还在我某些穴道上掐掐按按，又疼又酸又痒的。
其实最尴尬是一个漂亮妹子现在对我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生理反应啊有木有！不过好歹一番折腾后血终于止住了，我的视线逐渐清晰，看到她瘫跪在我身边，仍旧满脸惊恐，脸上有两道淡淡的泪痕，两只小手上攥着带血的纸巾，白皙的皮肤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在我们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不知道多少张用过的皱成团的纸巾，目测我是流了海量的血啊！
我慢慢地站起身向球场边的长凳走去，妹子可怜巴巴地跟在我身后，想要搀扶我但被我拒绝了，她就默默地跟着，感觉还处在惊吓当中。坐下时感觉头隐隐作痛，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被砸的。我轻轻地揉捏着鼻梁骨，看到妹子战战兢兢地坐在了我身旁，而且是踮着脚没坐实的感觉，准备随时逃跑似的。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揍你……”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囊。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你真的流了好多血。”妹子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抬头偷瞟了一眼她的表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与惊惧，紧张的呼吸让她的鼻翼有着轻微的起伏，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轻咬着粉粉的下嘴唇，白皙的面庞上五官以最完美的姿态聚合在一起，治愈了啊有木有！她诚惶诚恐地注视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回应。
“不用了真的死不了人。”我不忍说狠话，口气尽量平稳的安慰她，“你们女生不也流好多血吗也没见死人啊。”我真佩服自己还有心情开玩笑。
妹子起先是满脸疑惑，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嘟起了小嘴，好像感觉到我在用语言**她：“你……”
看她表情变了我立马装上了：“哎哟哟……头疼！”
她也马上变回了那副可爱无辜令人怜悯的表情：“你这个笨蛋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球飞过去，不接也不躲开啊。”她伸手轻抚我受伤的鼻子，肌肤接触的那一刻我像过电似的浑身麻痹了，
爱怜的语气更让我呼吸急促。
我当然不能说“只顾看你在朝阳下的曼妙身姿”，这明显带有**的意味。不过事实就是，我刚才看她入神了。
“那如果不去医院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真的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我连忙推脱，其实是被她的热切关怀搞得不知所措了，虽说面前是个符合我审美观世界观价值观的漂亮妹子，但我毕竟不是个不要脸的**啊，被这样子热切关心还是会害羞一下下的……
“你可以忙你的去了。”说完我起身迅速离开。
见我很不领情，妹子有点着急，以为我对她怀恨在心了。她马上想起来什么事似的朝我跑来：“这个给你！别跑啊！”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她竟然没刹住一头撞进我的怀里。瞬间两个人脸都红透了，她慌忙后撤一步和我拉开距离，然后往我手里塞东西，我一看是一包纸巾还有……我的小区住户卡……
“这个怎么在你手里啊？”我疑惑地问，起先我也考虑到可能是撞车时掉的，可她爬起来就跑了根本没有见她捡什么东西，再说不是她的东西捡了也没用啊。
“在我的车筐里，估计是你的，本打算上学的时候给你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刚才那事搞得我差点忘了。”妹子可爱地挠挠头。
刚想说谢谢但马上石化了，我口袋里的东西怎么就到她的车筐里了？我当时摔得有多华丽啊……四仰八叉我现在是信了。
“咱们一个学校？你认识我？”自嘲过后马上问了正经的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不认识，校园里见过两面而已。”她嘿嘿地笑着，“我认识的都是高富帅才没兴趣认识你这种穷**丝呢。”
凌乱了有木有，我还一直以为自己算是半个高富帅了……妹子你的衡量标准是有多高啊？你知不知道昨天和你撞车我损失了多少钱吗？穷**丝能一天骑200块钱吗？看来她是真不认识我啊。那么我得让她认识认识我了。
“吼吼，东西也还给你了，明天我就不用去学校了。”
“额～～你退学了还是被开除了？撞我没那么大罪过吧？”
“去屎！”妹子有点恼怒，但马上回复了可爱清新的表情，然后充满炫耀意味地说，“我就要出国念书了，五天后动身，这边学校就没必要去了啊。”
看我有点愕然的表情，她又嘿嘿地笑了，然后轻快地迈开步子向公园深处跑去，“我要再把周围的公园逛逛，出国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不是要回家吗？善待鼻子哦，一定被我砸疼了呢。”
望着她的背影我又痴呆了，猛然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冲着她远去的方向大喊：“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绝对听到了，却只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消失在林荫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