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移祸江东

  “报告总兵大人!大事不好了!各营的军士正在朝中军大帐聚集叫嚷着要索取所欠的军饷呢!还请总兵大人早作准备!”是一个亲兵在气喘嘘嘘的汇报着。

  “怎么回事?再说一遍!哪来的什么军饷?我又到那里给他们搞到军饷?”总兵唐越显然没有这个思想准备,所以有点气急败坏地斥责着。

  “总兵大人息怒!还不是这份告示惹的祸。今天一早在军营数处同时发现了这样两份告示,明确公示军饷已经到手马上就要发给大家等等!最重要的是在告示旁边还有徐州轴承通达钱庄的一份说明,好像是说其实军饷早就拨下来了是总兵大人想扣下来才耽误了这么久的等等。反正现在军营里已经议论纷纷就要翻天了,我也说不太清楚还是你们自己看吧!”又是那名亲兵一面说着一面将两张手里两张撕下来的告示递了过来。

  “什么告示?给我看看!”姓唐的总兵一听到有情况一把夺过来看着。

  “这是怎么回事?奸商!奸商!这通达钱庄掌柜的真他妈的是个奸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给我漏了出去,这简直是想害死我们哪!吩咐下去立即发兵徐州城,我要把这个姓由的王八蛋碎尸万段。”姓唐的总兵看来是真的沉不住气了,一面挥舞着双手一面大呼小叫着。

  “怎么还写得这样详细!连我们想独吞这笔资金的老底都揭开了,这要让士兵们看到了哪还了得!快、快、快!赶快去把那些告示都揭下来!”是军师尹再道在说话,这小子头脑要清楚得多。

  “军师大人就不要再想亡羊补牢了!军营里早就传开了,很多士兵都已经披挂停当堵在军官的营帐前讨要说法呢,这会功夫说不定已经朝这里走来了。总兵大人还是快想办法才是!”这次是总兵的亲信唐贵在说话。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士兵们的情绪稳下来再说,其他的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咱就带着咱们的亲信溜之大吉!”是总兵唐越在当机立断。

  “就这样偷鸡不成还蚀了一把米也太冤枉了,姓由的这老小子我绝对不放过他!”又是常贵再发很。这小子是经办人出了岔子自然要付最大责任。

  “不好,又有麻烦了!军营又发现其他告示,声称饷银已经由郑、于两位粮草官和军师在昨天提了出来,兵士们都兴高采烈地赶来领军饷呢!”又有亲兵赶来禀报。

  “这又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做手脚又或者是姓由的这老小子想赖账还是咋的?姓郑的和姓于的两个家伙呢?怎么军师也被扯进去了?快、快!调亲兵守住大帐并把郑军需和于军需给我找来!”又是唐总兵在发号施令。

  看来这家伙已经有点手忙脚乱,连续下达的指令已经是前后矛盾了。

  “报告总兵!刚才属下已经派人调查了,郑、于两位军需官昨天进城根本就没有回来。再说本军师昨天根本就没有走出过军营,弄不好确实是有人做了手脚,就怕是姓由的家伙贼喊捉贼,想赖账也说不定”是尹在道在说话。

  “我们要见总兵!我们要发军饷!”一阵阵乱哄哄的高呼声传来。这说明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已经有大批的军卒聚集在大帐外显然是在示威。唐越当了这么多年军官,又是绿林出身自然知道什么是众怒难犯。

  “好哇!就这么办!姓由的老儿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事已至此老子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走,调集亲兵跟我走!”总兵唐越来回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跺了跺脚走出了大帐。

  “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不要听别有用心的妖人散布谣言,混淆视听。本军门正想正式通知大家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大家先听我说。不错!朝廷饷银确实已经拨付到了通达钱庄,我也确实派郑、于两位军需官去提取饷银了!只是不知何故不仅两位军需官连同一起去的几十名军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和军师正在担心要派人去查询呢!各位稍安勿躁,先回各自营帐本总兵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唐总兵知道现在应该先灭火。

  “总兵就不要再骗我们了!告示上清清楚楚地说军师是一起去取饷银的,现在军师都回来了军需官怎么会没有回来?是不是真想告示上说的你们已经相互勾结把饷银给私吞了?”士兵里有人大声地喊道,尽管乱哄哄的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就是!交出我们的饷银,还给我们的血汗钱!”又有人在相应!

  “我们要发饷!我们要血汗钱!”终于一发而不可收了。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告诉大家饷银确实没有取回来,那些告示都是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为蛊惑军心放出来的。”是唐贵在喊叫着。

  “别听的当官的糊弄我们,钱都被他们吞了!”又有人高呼着。下面自然是一片附和。

  “各位别听有些人鼓动和造谣!如果大家实在不相信就干脆跟我们一道到通达钱庄去问个究竟。我敢保证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并立即发还你们的饷银。只是这么多人一起进城显然不可能,就请每标派出十名代表与本总兵一起到钱庄去探个究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这唐总兵看来是在饮鸩止渴。

  “总兵大人也不用这么煞有介事似地,忘了告诉你了,先锋营的兄弟们早已经自发地朝城里进发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那个什么通达钱庄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又把整个局势有推向了**。

  “不行!我们都要去,我们要拿回自己的血汗钱!”下面的士兵有开始起哄。

  “放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擅自动兵!不要命了你们!”总兵亲信唐贵一听这话禁不住大声吼道。

  “别那么大惊小怪!老子们饭都吃不上了,还说什么军令?”有更多的人在大呼小叫地回应着,看来局面确实已经失控。

  本来唐总兵打算通过每标只派出十名代表的办法先糊弄一阵,毕竟虽说有近千人但总总算处于能够控制的数量内。按照他自己的意算盘,一是可以避免局势失控变得一发而不可收;二是如果真有变故实也可以方便自己脱身。没想到现在阵势实在是骑虎难下了,尤其是听到先锋营的士兵已经早就自发地冲进城里,姓唐的总兵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当然也就顾不得什么策略了,呼喊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亲兵奔向了徐州城。他的身后自然跟着数万大军,只是少了些规矩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阵型了。他非常明白现在的阵势需要把目标转到徐州城,不然这帮士兵非把自己吃了不可,纵兵抢劫虽然是犯大罪但至少可以暂时保住自己的姓命。

  实践证明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幻想,因为等他们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紧闭不仅城门口已经由驻徐州的禁军士兵换防而且显然已经采取了措施,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南阳来的禁军兵营闹翻了天的时候,这徐州知府大衙和总兵府早已经在这之前就动了起来。

  “报告总兵许大人,大事不好!据派往南阳禁军军营的探子来报南阳军营因为军饷问题已经乱了起来,而且已经有一部分人朝城里开来!”是徐州总兵府的副将在汇报。

  “报!知府衙门传来快报,今天一早本城最大的通达钱庄来报案声称该钱庄昨天被南阳禁军粮草管和军师带兵一扫而空还伤了人命,钱庄的掌柜伙计被捆了一整夜这才刚来报案!”又有人敢来通报。

  “这帮小子终于沉不住气动手了!来人!通令全军戒备关闭城门并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南阳大军军营!马上派出信使向朝廷快马上通报这里的情况!”这徐州总兵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开始调兵布阵。

  “报告!又有一营南阳军卒进城并直奔通达钱庄去了!”还没有到一顿饭的功夫,又有人来报。

  “报告!知府衙门又通报信,那一队南阳禁军又一次抢劫了通达钱庄并且一发而不可收开始洗劫周围的商铺,知府哪里已经派遣衙役和厢军士兵去阻止了,请总兵大人赶快派兵增援并部署守城,决不能让南阳大军进入城内!”又有人来报。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南阳城开始真的乱了起来,兴师动众如临大敌似地。当然了也真是大敌来了。

  “开门、开门!这大白天的关什么城门!信不信老子大军给你们来个排山倒海!”由总兵唐越率领的马队率先来到城门口,看到这种状况自然和属下一起大声地叫喊着。

  “城门下的官兵听着!南阳总兵府部分军官纵兵进城抢劫并已经血洗了通达钱庄等多处商铺,除少数人逃出城外其他大部已被包围缉拿,希望城下的官兵赶快回到军营听从朝廷的调度,免得触犯枉法而后悔莫及!”城楼上显然是个军官在传话。

  “笑话!什么纵兵抢劫?我乃南阳总兵唐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赶快放我进去!我自己的手下自然会自己处理!”总兵唐越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一直想避免的也是这些但还是天不遂愿。为今之计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先想法混进城再说。

  “放你们进去,笑话!大胆唐越,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好好约束手下出现抢劫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不服从朝廷调遣在原地驻守反而带领大军前来城门,敢问你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想兴兵作乱,也不怕被灭了九族!本府现在正式向你转达朝廷的命令,立即返回原地驻扎,等候命令!”城楼上现在出现的是徐州知府,一副严肃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得到朝廷命令似地。谁都知道这是在拉大旗作虎皮,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向上面报告都来不及哪里又能够得到命令呢!

  “什么朝廷命令!知府大人是在拉大旗作虎皮吧!不妨告诉你我的部下今天早晨才因为被人蛊惑擅自进城,朝廷的命令那会来的那么快!别蒙我了!看在同僚的面子上你就打开城门,我的手下由我自己处理,咱们来个息事宁人,不然酿成大祸你我都承担不起!”唐越总兵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难善了了,所以开始出言威胁。

  “什么狗屁知府在这里乱放狗屁,我先锋营的弟兄又怎么会抢劫!赶快打开城门便罢了,否则我们攻破城去先宰了你这个老贼!”陆续赶来的士兵那还有那么好气,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底下的士兵听着!在下徐州总兵许达向你们喊话!我部刚刚已经将进城抢劫闹事的兵将全部擒获而且已经弄清了原委!徐州通达钱庄确实负责经营你们的军饷和军费,但也确实被你部军需官拉郑某、于某和军师尹再道于昨日全部提走,这里有盖有南阳总兵府大印的收据和书函!而且据守城士兵报告昨天傍晚确实有贵军几十辆大车拉着钱箱出城向西去了。只是不知何故今天你部竟然有数百官兵强行闯进通达钱庄不仅把那里的金银洗劫一空,而且还杀人放火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徐州总兵府已经派兵弹压并与徐州知府共同维护城内治安,请兄弟们切勿一错再错,赶快撤回兵营!所欠军饷自然会如数照发!”

  这徐州总兵也不是善茬,看到下面的士兵群情激昂赶快出来澄清。言谈语止之间自然把问题全部推向他们自己的总兵唐越。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攻城那自然难免一场血战,硬碰硬显然划不来,所以自然想让南阳来的士兵产生内乱。这小子毕竟是行伍出身,虽然没有多少内力但也声如洪钟,不然在如此吵闹中也不会将自己的声音传得那么远。

  “不要听信这家伙信口胡诌和血口喷人!我都说过了两位军需官根本就没有回来,更没有拿到什么军饷。大家跟着我一鼓作气攻进城去自己看个究竟!”是南阳总兵府副将唐贵在大喊大叫,他也知道如果让徐州的许总兵将祸水引向自己他们几个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攻进城去,让事情真相大白!”唐越能作为总兵自然有一些心腹铁杆,所以也是一片附和之声。

  “等等,等等!大家听我说!各位兄弟当兵吃粮谁都不想犯上作乱,更不想被诛灭九族!所以最好还是冷静一下好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各位兄弟好好想一想,不说我徐州总兵府禁军人数和战斗力与你们不相上下而且严阵以待,我固守坚城再加上我们有厢军士兵的支援你们有多少胜算不说,如果诸位一定要铤而走险周边驻军也势必会应招前来对各位合而围之,到时鹿死谁手想来大家不言自明。你们是朝廷的军队,这次闹事只为军饷而且这里肯定是有误会,只要大家平心静气一定能够解决。大家想一想你们犯得着为了某些人的失误而替他人火中取栗吗!”

  这徐州总兵还真是有头脑的,竟然继续做自己的分化工作。

  “我们不想造反,我们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军饷!”又有人在下面呼喊了,这时也自然有了更多的回应。

  “各位兄弟这就对了!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朝廷绝不会忘记你们并早已调拨了军饷而且也确实被你们领走。我这里就有你们总兵府的公文和收据,兄弟们本来已经早就可以拿到钱了,今天的这种行动根本就出师无名,估计很可能是一场误会。同样,既然只是为了军饷自然不必全军出动,更不能酿成兵变,授人以口实!希望大家先撤回军营,该领饷的领饷,该快活的快活,何必跟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徐州百姓拼命!”这小子真够毒的,继续挑破离间。

  “别听徐州总兵在这里胡说八道!他也不知从哪里拿了张飞纸在糊弄我们!兄弟们听我说,军饷根本就没有领出来,弄不好我们的粮草官和饷银全被这帮小子给扣住了,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否则我们先锋营的弟兄又怎么会被当成兵痞给抓了起来!赶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又是总兵的亲信在高呼。这些小子也明白一旦让城门上的人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成为众矢之的,想扭转局势就难了。

  “打开城门!我们要亲自弄明白!放了我们先锋营的兄弟!”

  “我们要亲自看看公文!我们要见到先锋营的弟兄听听他们如何说法!”

  底下的那些一般的兵士早就群情激昂了,虽然谁也不想冒死攻城但是就这样退回去,尤其是没有拿到钱当然不会同意,所以你一言我一语在大声的吆喝着。

  “各位兄弟听我说!如果大家实在不相信我当然可以让大家亲自检查一下公文和收据的真实性,只是城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即使要进城也只能是由你们总兵带上少数士兵代表进来,这么多大军进城不说会吓坏了徐州百姓而且你们驻守成外可是朝廷的命令,绝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至于大家想与你们先锋营的兄弟直接对话倒是可以考虑,只要大家退后两箭之地,我立即放人。当然了只能是从城墙上一个一个用绳索朝下放!”

  威胁利诱---徐州府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同时看似做出了让步,同意总兵唐越和士兵代表和放人进城也是在敷衍他们和继续自己的计谋,因为他料定唐越是不会带少数人进城的,而释放南阳先锋营部分士兵则更有利于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让我们少数人进城分而击之就像对付我们先锋营的兄弟一样,最后让我们群龙无首也亏你想打出来!那不行,我们不干!总兵大人不能与我们分开!”下面的唐越总兵也不是傻子,手下自然反应了过来。

  “既然大家不同意派代表进城的动议,我看在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议题上。你们先退回去找你们的军饷,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正式向大家承诺,如果我说的不是实情、如果你们今天真的找不到你们的军饷,我徐州府保证明天天一亮一定保证把饷银送到你们的手上!

  “只要你们同意放人,只要你们同意发饷,我们退后一步又何妨!”又有一个很高的声音在招呼。

  “就是!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反正我们已经兵临城下也不怕的他有什么缓兵之计。就看看你们能有什么证据?”总兵唐越看来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因为他虽然不明白城里发生的事情,但看到徐州府和驻军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很多士兵开始打退堂鼓尤其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已经明白士兵已无斗志,军心也不能为己所用,所以开始考虑后路。当然了他也不相信对方能拿出什么真凭实据。

  “总兵大人小心他们有诈!亲兵们注意保护总兵大人必要时立即撤退!”军师尹再道考虑的要深得多,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已经有了跑路的打算。不过他也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城楼上的许总兵拿不出真凭实据,同时也希望从先锋营的士兵的嘴里得到新真实的信息否则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敌人是谁实在有点让人感到窝囊不是!

  从南阳来的大军开始乱哄哄朝后移动。这徐州知府和总兵也不含糊也开始兑现诺言真的要将那些被俘的先锋营的士兵用绳索往城墙下放。

  一次十个、等被放下的士兵接近百人时情况才真的开始有点改观了,因为放出来的先锋营的士兵们口中说的简直和刚才徐州知府在城楼上的话如出一辙。一些识文断字的士兵和军官声称亲自看到了南阳总兵府的公文和饷银军费的收条,甚至连通达钱庄掌柜的描述事情经过都叙述的惟妙惟肖。

  士兵们从怀疑到开始低声议论再到群情激昂,而且将目标显然聚集到了自己的总兵的身上。

  “各位兄弟这里一定有阴谋,我们的两位粮草军需官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能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而妄下结论!谁又能保证这里面不是他们徐州知府和总兵府故意设下的圈套和有意栽赃呢!先锋营的弟兄们不妨告诉大家你们真的进入钱庄抢劫了吗?”军师尹再道自然知道如何转移话题和目标,更知道如何强词夺理。

  “就是!你们抢了钱倒要我们背黑锅,把你们抢的钱交出来!”是总兵的亲信在起哄。

  “不瞒各位兄弟,我们确实冲进了通达钱庄而且由于大家过于气愤也确实抢了他们!遇到有人反抗大家自然也没有客气但谁知我们还没有离开徐州府的兵就赶来了,由于寡不敌众大部分兄弟被俘,其他的也四散奔逃!”这先锋营的士兵倒是爽快对于所做的事是一点也不隐瞒。

  “弟兄们做的没错!我们的饷银在哪里?交出我们的饷银!”不满的士兵在底下又开始起哄,目标还是自己的总兵唐越及其亲信。

  “交出我们的饷银!交出我们的饷银!”这一喊自然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主题上。

  “各位兄弟应该明白了,这里确实有问题!也可能是个天大的误会。但是通达钱庄被抢确是事实!请唐总兵先约束你的士兵先回军营,本府已经上报朝廷请求朝廷派员进行详细调查,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看看自己的分而击之战略开始见效,徐州总兵又不失时机开始了劝说,当今之计自然是先将这些几乎是放了羊的士兵笼回军营再说,否则真的动起手来必定是一场血战,而且万一让对方攻进城来那整个徐州城都将毁于一旦也不一定。

  “那不行!我们的饷银怎么办?没有钱咱们绝不离开,大不了冲进成去鱼死网破!”这显然是总兵唐越的亲信在煽动。对于他们来说,浑水摸鱼才能趁火打劫也才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和途径。

  “就是!没有饷银我们绝不回去!”这种已经乱哄哄的形势下只要有人挑头和煽动总有更多的人附和相应。

  “各位兄弟不要起哄更不要被蛊惑和煽动!请听我说,如果大家回到军营后拿不到饷银,我徐州府和徐州总兵府保证在明天一早一定筹集当月军饷给大家送去,决不食言!大家看这样如何!大家都是朝廷的士兵更犯不着为了一个月的军饷铤而走险,招致祸端!”徐州总兵还再做最后的努力。

  “你能保证给我们发军饷吗?谁又知道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然后又食言自肥甚至调集援军对我们进行围攻呢!”这次是副将唐贵在出言驳斥。

  “唐将军这就是横生枝节了!你们如此大兵压境我岂敢食言,虽然我们完全可与你们抗衡但站端一开冲突起来受伤害的还是徐州百姓不说,你们犯上作乱的自然诛灭九族,我方处置不力应对不当又何尝不会是丢掉项上人头的重罪。现在兄弟们与我等可谓是同病相怜,是一根绳子上栓的蚂蚱。我又岂敢拿自己的前程和脑袋儿戏!士兵兄弟们,你们只是一时不明而且都是胁从,我保证对你们的所作所为绝不追究,甚至对先锋营的弟兄也一律无罪释放!请大家赶快回去等着领饷银吧!”

  看到形势又要反复,徐州总兵只能又开始苦口婆心,甚至擅自做主连肇事的先锋营的乱兵都答应要释放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姑且先相信这个总兵一回!如果明天一早拿不到饷咱们就再回来直接攻城好了!”

  终于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又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一些士兵已经沉不住气了原来的激情也开始减退,加上现在遇到了困难而且又有了发饷的许诺,但凡有一线希望真的想犯上作乱的毕竟还是少数。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又说气可鼓而不可泄,在徐州知府和总兵的软硬兼施下南阳来的大军终于开始撤退,尽管非常不情愿总兵唐越和他的亲信也随着大军撤了回去。一场迫在眉睫的兵变之灾算是暂时躲了过去。

  “多愧总兵大人舌战重兵,晓以利害这才确保了我徐州百姓免遭兵乱之灾。总兵真堪比是再世之诸葛孔明!”

  早吓出浑身冷汗的徐州知府虽然还在惊魂未定,回到知府衙门时还是禁不住恭维了今天立了大功的徐州总兵许奋一句。

  “知府大人过奖了!要说感谢需要的感谢那个报讯的人,不然你我又如何能及时才将那数百打劫的兵士擒获并有充足的时间部署城防,不瞒知府大人就是刚才在城楼上的那些话也是哪位报信的高人指导的,老夫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知府大人正好帮我看看到底是谁的笔迹,难不成我徐州府还有此等高人!我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徐州总兵还算诚实倒也算是没有贪天之功,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张短箴递了过来。

  “闭城以阻之先去其势,武力以威之以乱其心;晓以利害以夺其志,重利以诱之以去其力,既往不咎以示其仁,然后分而治之则危势可解,兵灾可免!”

  “高人!果然是高人!尽管如此不是总兵大人临危不乱,舌战群雄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善了啊!”徐州知府还在吹捧着。

  “知府大人就不要给老夫抬轿子了,现在你我已经是被共同被放到火上烤的难兄难弟了,稍有不慎一招应对失误那就是兵连祸结生灵涂炭!而且大人想过没有,虽然暂时乱兵去了但是我答应的军饷怎么办?如果等着朝廷的答复那更是远水救不了近渴不是吗!”徐州总兵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毕竟是他糊弄着那些士兵回去的,只要军饷没有着落这件事情就不算解决。

  “总兵大人这就不用着急了,想想看有通达钱庄哪一出城内士绅和富商还不早就被吓坏了,为了免除兵灾让他们拿点钱出来还不是小事。只要我们随便动动嘴凑出一个月的军饷绝非难事,我想你我还可以从中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也不一定。而且我相信朝廷也一定会重新下拨这笔军费并奖赏你我处置及时!”

  这徐州知府虽然胆小如鼠但是幕后运作尤其是经营钱粮那可是把好手,尤其是这种有利可图的事情更使得心应手。看来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显然早就预留了下着。

  “只要知府大人有预案就好,只要有钱先按住他们的军心等我大军部署完毕也就不怕他们能泛起大浪了。反正朝廷已早有密旨无论如何也要解决这帮桀骜不驯的家伙,本来我还想让这些家伙与叛匪相互残杀两败俱伤后或分而安置,或就地遣散,实在不行就地歼灭都行。实在是唐越这个太过心急而且胆子也太大,急功近利连军费都贪,险些引起兵变和误了童大人的大事,也给我们找了这些麻烦。现在只要暂时能稳住他们,过几天等我大军调集停当了我就不信摆不平他们!”

  这童贯也真够狠毒的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阴谋,真是可怜了从南阳来的几万名禁军了。

  不说徐州总兵一面严阵以待一面和徐州知府在议论着如何善后,也不说这徐州知府马上就行动起来召集徐州城的富商大户连吓带骗筹集军费的同时紧急修书上报拼命夸大事情的严重性又虚报了不少通达钱庄的损失,自然不失时机地声称将总兵府和知府衙门在该钱庄的存款等系数丢失等等为以后向朝廷冒领损失埋下伏笔,且说这安阳来的兵卒乱哄哄地回到军营以后仍然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有点上当了大感觉。其中既有被城门上的徐州知府和总兵忽悠了的共同认知,又有那被自己的总兵及其亲信欺骗的感觉,这不已回到军营就立即爆发了。

  然而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在发生了梁老总兵和他的核心部下一起被赶出军营后早就成了一盘散沙的南阳禁军现在就更提不起来了。等大家又聚集一起来到中军大帐时大家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令他们失望的事,只见中军大帐早已经空空如也不仅没有了总兵和军师,连同总兵唐越的那些亲信和军官也不知了去向。原来这唐越看到大势已去,知道无论如何都没法收场了,不仅自己军营内的士兵不会放过他连他的靠山童贯也救不了他。所以和军师及其自己的亲信唐贵一合计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利用众士兵还没有反过来劲的空隙带上自己的亲信和几百名旧部以及这段时间贪污和克扣的部分军饷悄悄地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不好,来刚才城楼上那几个当官的话是真的了,我们的饷银真是被唐越这个家伙给私吞了,这小子一定是做贼心虚逃之夭夭了!”

  终于有明白人在说明白话了。事后诸葛亮虽然来得晚了点但还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自己的血汗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不行!咱们得把这小子追回来!要回自己的钱!”有人又开始动议了。

  “不行!别说他们乘马已经走了一会我们根本就追不上咱们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追不是吗!再说唐越这小子是土匪出身,心狠手辣,他的亲信也有数百人,我们这样贸然追去即使追上了也未必能讨得上好!”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让这小子将咱们的钱卷跑了!今后我们大家喝西北风吗?”

  “这真是要把我们逼反了咋的?大不了咱们兄弟散伙各奔东西好了,占山为王也比这样受窝囊气好!”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和莫衷一是。没有了主事的南阳总兵大营已经成了一团乱麻,甚至比刚才唐越在时更加危险。

  “大家不要着急更不能乱!如果我们一乱不仅势必会给朝廷以借口对我们进行围剿而且也没有了任何实力与徐州总兵府的禁军抗衡了,到那时各位就只能成为鱼肉被人分而治之,不仅我们的军饷真的没有了着落连我们的身家性命也无法保全。大家各自要约束自己的兄弟不仅要对唐越及其亲信逃跑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而且要严密戒备一切等天天亮看看徐州总兵会不会兑现诺言再说。同时建议由各营主官和偏将共同组成临时的协议机构共同讨论咱们的今后出路。”

  任何时候都有头脑清醒的主,虽然剩下的都是些中下级军官而且显然谁都不服谁得劲,但除了少数几个浑球外大家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以也开始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尽管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也就是司马当成活马医的事,不过无论如何不到最后谁都不想挑头更不想铤而走险不是吗!

  “那如果徐州总兵府的那帮家伙是在使缓兵之计怎么办?万一他们利用这一事件调集大军真的来围剿咱们不就更糟糕了吗!”

  持悲观意见的当然也不再在少数。

  “各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总兵没有了,军饷没有了,咱们除了等之外还有什么出路?好歹对方说的是等到明天一早嘛,这么短的时间估计他们也来不及玩出什么花样,我们到时再议好了!”人都是这样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死心的,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就是说的这种状况吧。

  遗憾的是天马上就要黑了!探马通报消息还是城门防守的更加严密,如临大敌只准进不准出。好歹没有更坏的消息那就是周边还没有出现军队调动迹象。

  “不好!有一标人马朝这里奔来了!”这刚一安静下来马上就有了情况。大营外执勤的士兵赶来报告。

  “各营兄弟拿好家伙准备战斗!果真是徐州总兵府派人来围剿咱们大家就跟他们拼了!”大家都是热血男儿,如果说刚才因为对总兵唐越的不满才拧不成一股绳的话现在因为大敌当前加上一直受着窝囊气和被愚弄的感觉甚至连军饷都发不下来又开始起作用,现在自然又开始热血沸腾起来了。各营的主管也开始发号施令,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众志成城。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是唐越这小子回过味来了又回来了呢!也说不定是徐州总兵府给咱们送军饷来了!”总有人朝好里想。

  等这帮人来到跟前的时候大家绷紧了得弦才松了下来,当然也多了些失望。因为来人既不是自己的总兵唐越更不是来送军饷的徐州总兵府的人。因为大家已经看清楚了来人人数最多也就百十来人最重要的全是平民打扮,虽然手上有武器但也不像保镖的因为他们也没有带什么钱财货物。

  只是即使傻子也明白这些人显然绝对不会是寻常百姓,因为没有人这样大胆这个时候还会朝一座极有可能已经是叛乱的军营方向赶来。

  “什么人敢闯军营!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位带头的副将大声地吆喝着。虽然已经走投无路但这帮当兵的还是有点盛气凌人,尤其是面对这些平民百姓。

  “这位军爷稍安勿躁!我们主仆只是路过此地可没有闯你们军营的打算。再说你们这支疲乏之师既无粮草又无主将甚至还背着叛军乱匪的嫌疑自己都朝不保夕,常人躲还躲不及谁又会无缘无故地闯进你们之中,就不怕羊入狼群?”来人中一位领头的大声回复着。

  “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堂堂南阳禁军数万人谁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又谁敢对我们不公?大不了老子真的杀向徐州城!”另外一个副将大声吆喝着!

  “我说先生!我们不辞劳苦赶来想为这帮傻蛋们指条活路看来人家是不打算知情的,咱们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让这帮傻蛋们自生自灭好了!”一个粗壮的大汉显然对刚才那位副将不太客气的话语有点不以为然。

  “也罢!本座有心拯救这些无辜的人无奈是热脸贴上冷屁股,既然如此咱们就赶咱们的路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那位中年文士大声回答道,当然了他有意用了一些内力,显然是想让大部分军营的兵士都能听得到。

  “等等,等等!看你好大的口气,不妨说说看你到底想如何拯救我们这些傻蛋?说明白了什么都好说,不然的话谁都别想离开此地!”是哪位第二次说话的副将在大声回答,显然有了怒意。

  “笑话!有你们这样对待自己未来救命恩人的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南阳禁军军营,即使龙潭虎穴老子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是那个粗壮大汉在大声喝道。中间的那位文士自然投去赞许的目光。对付这些一般的兵士就得在气势上压倒他们不然后面什么都别想干了。

  “等等,等等,各位稍安勿躁!兄弟们也不要着急动手!既然他们大言不惭说是要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就不妨听听他们想说什么!再说了来者是客我们也犯不着与无关人等动手让人说我们欺负他们!”又一个赶过来的副将在大声地劝解着双方。这小子看起来年龄稍大些比较成熟,考虑也周到些。

  “这就对了!我们是客人,也就是因为听说了你们刚刚发生的一切,特别是你们的总兵大人不辞而别这才想到来帮你们一把。说实在的,在下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让大家走投无路铤而走险、乱动兵戈,直到最后你们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还会祸及周围的百姓这才勉为其难帮一下大家一下的,如果你们认为我们的话有道理就认真考虑一下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你们不知情那就随你们的便,算我是对牛弹琴咱们一拍两散互不相欠,反正决定权在你们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又是哪位中年文士在说话。

  “既然这样先生不妨到中军大帐细谈,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是不是!”是那个当和事佬的副将在说话。

  “不行,不能让他们进去!万一他们是徐州总兵派来的奸细怎么办?再说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总兵擅离职守了呢!”另外两个年轻人显然不是很同意,他们的话也自然获得了许多士兵的回应。

  “看来咱们这次是真的来错了!既然他们一定要自寻死路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枉费了先生的一片菩萨心肠!”人群中一个魁梧的汉子在大声地叹息道。

  “好大的口气!尊下是什么人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要救我数万大军于生死之地!难不成是神仙下凡和诸葛转世?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是有不服气的又或者总有这样一味反对和怀疑的人。

  “大家都不要议论纷纷了!执勤的兄弟继续严密监视徐州城方向,其他兄弟都护送这几位客人到中军大帐,我倒是想听听这老几位到底有何高见?哪位看起来相对成熟的副将看到同伴们再无异议便主动邀请来人。

  “谢谢这位将官的理解!花和尚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稍侯也请各位保证跟我们来的这几十位兄弟的安全!老韩跟我进去向这帮军爷讨杯茶喝,如果话不投机我们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出来咱们立即走路,如果谈得投机倒也可能多耽误一会!”说话的中年文士也不再多话直接吩咐着。

  大家应该想到这是长士青他们一行了。徐州方面兴师动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差一点打起来他当然不会听之任之更不会一走了之,毕竟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不是吗。不说战乱会祸及百姓更牵涉到自己答应过方腊他们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一直密切监视着这里的动静。不过说老实话自己一行这样冒险来到兵营则确实是他的临时动议,因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南阳总兵唐越竟然如此不济事一走了之。只是在得到唐越已经离开军队内乱成一团才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等等!这不是韩将军吗?原来韩将军你还活着?这真是一场及时雨,我们正在走投无路时有韩将军来为我们主持大局简直是求之不得!”

  一进中军大帐哪位年纪大一些的军官终于认出了长士青身后的那个魁梧的汉子就是前些日子被迫逃走的韩世忠。毕竟他们曾经是同僚关系也不错,只是因为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子会出现在军营再加上天已经快黑了大家才没有在意。听到长士青喊一句老韩才最终确认了韩世忠的身份。

  “傅兄弟现在才认出在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在一起混了那么久竟然都没认出兄弟我来!不满兄弟说不是我家主人突发怜悯之心想帮大家一把,我们兄弟也许今生都难见的一面了!”韩世忠还是比较义气的,尽管这些家伙与他估计都是些点头之交或者是些酒肉朋友,但是熟人总比生人强一旦互相寒暄起来倒都像真事似地称兄道弟起来。

  “行了!行了!咱们兄弟之间等会再叙旧,还是听听这位先生的高见才是!”又是那个交傅说的副将摆手止住大家的喧哗建议着。

  “各位将军!诸位现在面临的形势想来大家已经心里有数,我这次赶来的目的韩将军也已经说明白了。现在我只想问大家一句话,大家是愿意坐以待毙还是要铤而走险鱼死网破呢?”

  长士青一方常态一开口不是去谈论他们如何如何的危险,而是干脆问他们想怎么办?

  “先生此话怎讲?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傅说就是那种老成持重得主,所以自然用询问的口气。

  “要我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咱们干脆攻入徐州发一笔财后大家一哄而散各谋生路。反正这受气的差事老子也干够了,既然朝廷把咱们当成后娘养的咱们还不伺候他们了!”两个少壮派军官在一唱一和递叫嚷着。看来这属于大多数的意见,因为很多军官都在点头称是。

  “大家说的简单!不说我们能不能轻易攻进徐州去,谁又知道朝廷还有没有援军,万一失败岂不鸡飞蛋打,不仅饷银拿不到连性命恐怕也没有了着落!”总有胆小怕事的即使是在军队里也是如此。当然了他们也未必是完全怕死难保不是真正的忠君报国的本分人。

  “我算是听明白了!不论是哪一种想法都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咱南阳禁军大营的这几万人确实是进退维谷面临绝境。也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早就开始思考何故朝廷要千里迢迢地将你们从南阳城调出并绕了这么一个大弯来到徐州附近,何故又会遇到粮饷问题被困在了这里;徐州总兵和徐州知府何故推三阻四,你们的唐总兵又是如何敢吃了雄心豹子胆故意拖着军饷不发甚至是最后关头一走了之,大家说这能是偶然的吗?”虽然不敢定这些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长士青还是试图让他们自己回答以显得尊重他们,人都喜欢戴高帽子鄙视。

  “就是!谁都知道这不是偶然的。说穿了朝廷就是把咱们当成了后娘养的,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的生死!”有不满的下级军官在附合着。

  “不错!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各位现在被搞得不仅是群龙无首而且几乎是弹尽粮绝,继续进兵完成所谓的围剿叛匪之举自然无从谈起,即使想返回原居住地也是比登天患难。不仅因为远离故土最重要的是一旦你们有所异动朝廷则一定会以不服从号令采取雷霆行动对诸位围而剿之。至于大家幻想攻进徐州更是无稽之谈。”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长士青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是让大家感到有点突然。

  “我看还不至于吧!我们忠心耿耿为朝廷出力,朝廷又如何会这样怀疑我们甚至要置我们于死地!”总有人不认这回酒钱不然世上愚忠的人就不会那么多。

  “大家来到徐州这么多天了见到几个魔教叛匪了吗?如果真的是让大家来剿匪的话不说不会出现什么军饷问题,朝廷更不会让大家呆着这里这么多天不闻不问。你们再看看你们现在面临的局势,不仅对面有徐州数万禁军和厢军严阵以待,北面的归德府禁军大营、西面商丘大营的禁军赶到这里也用不了半个月天的光景!今天徐州总兵府的反应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不仅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且显然已做足了准备,时刻准备对付你们心怀不轨的任何举动!”

  长士青继续将大家朝这一共识上引,毕竟只有让他们自己意识到绝对危险才有可能顺利就范。

  “照先生的说法我们面临今天这样的处境本身就是朝廷的一个阴谋,是他们处心积虑!不该吧?朝廷又怎么会这样不近人情呢?”问话的显然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要想让大家都立即明白这一点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大家不完全相信也有情可原,毕竟从常理上来说作为朝廷本不该有这样自毁长城的愚蠢举动。但问题是朝廷里从来都不仅是忠臣即使皇帝老子也未必总是那么清醒,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奸臣当道的现象了。说穿了吧!你们也许都是无辜的皇帝老子也未必想把你们斩草除根,但问题是朝廷出了那么几个唯利是图的奸佞小人,他们的一切行动就是围绕着消灭异己、党同伐异这个根本目标行事的。还记得你们的梁老总兵的事情吧?咱们韩将军不就是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搞得狼狈流亡了吗!”

  虽然长士青不想公开指责宋徽宗以免引起大家的反感但是现在也只能开始人身攻击了,不然就做不到同仇敌忾。

  “就是!我看就是童贯这小子公报私仇,把咱们都当成梁老总兵的人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有聪明的家伙很快就明白了长士青的用意,开始上钩和出声赞同。

  “这位兄弟说的太好了!这件事情怪就怪你们站错队了,谁让你们的老长官曾经是梁老总兵呢!谁让梁老总兵不是通关和蔡京的自己人呢!童贯需要的是让南阳总兵成为自己人,梁老总兵不愿同流合污自然要被陷害剔除,而你们因为曾经是梁老总兵的部下当然也得被斩草除根。掉你们去剿匪只是借口,不管你们去不去、不管你们最后胜败等待你们的只有一个命运------大部分被消灭剩下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也会被分散到各地军营当下等兵!”看看说得差不多了,长士青也不再遮遮掩掩。

  “我日皇帝老儿的先人,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把老子当成炮灰不说,还这样蓄意谋害老子!”

  “要我说这童贯老小子才是罪魁祸首!不仅害了梁老总兵和诸位将军还要对我们斩尽杀绝,我们一定要将这混账王八蛋碎尸万段。”

  军们官大都是些粗人,说着说着就懂开了粗口,有得还大骂起来。

  “照先生这么说我们还真是没有活路!那我们干脆铤而走险,干进徐州杀他个痛快再说!”亡命徒总是有的尤其是被逼的无奈的时候。

  “兄弟说的也算是一种选择。因为目前这种形势可以说朝廷对你们早已经有了计划,要么是先与叛匪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对你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容将你们分而治之逐一消灭;要门干脆逼得你们铤而走险也好为他们找到了消灭你们的借口。只是有一点大家要明白,徐州府之所以不让你们大队人马进城这就说明从一开始他们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是严阵以待就等你们进攻了,今天的例子就是证明。不说屯兵坚城之下胜算无几,更何况是在群龙无首和粮草缺乏情况下各位谁能保证你们能坚持多长的时间而不自乱阵脚!”

  这个时候还不到拿出办法的时候,要让他们自己想到才好。

  “既然先生说铤而走险不是办法,那我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如果朝廷真的完成了部署我们连逃出去的可能都没有了。难不成我们真的一哄而散上山落草不成?再说这么多人什么山寨也盛不下我们呀!”又有聪明人开始幻想了。

  “一哄而散也算一种出路虽然不是上策。不瞒大家说朝廷肯定在密切注意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而且我想他们也肯定得到了你们的总兵不辞而别的消息,甚至弄不好还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如果一旦你们真的开始变得无人约束四散奔逃的时候那么也就是你们被消灭的最好时机了。朝廷大军一定会以雷霆手段围歼你们,毕竟这个时候你们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战斗力了不是!”

  原则肯定具体否定,含含糊糊就是要让他们感到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要我说我们就绝不能坐以待毙,干脆拼了算了能冲出去多少算多少,总比全军覆没强,到时再找童贯老儿报仇雪恨!”头脑简单而不乏热血的人总是层出不穷。

  “拼什么?还不都一样都是鸡蛋碰石头!要我说我们干脆现在就一哄而散快逃命好了!饷银也不要了能逃出性命就好!”胆小怕事的也总在多数。

  “大安就不要再这样莫衷一是啦!先生刚才不是说过嘛,无论拼命还是一哄而散都不是上策只能使我们更容易被朝廷各个击破,加快被灭亡的命运!我说先生你还是不要再卖关子直接明给我们的指一条活路,我代表这数万南阳子弟谢谢先生的活命之恩了。”傅说这老小子毕竟老谋深算智力也比他人高出一筹,一面说着一面将目光转向长士青就想是知道长士青用意似地,要不说咋是聪明人呢。

  “就是!先生肯定有明路指给我们难不成你们冒险来到这里就只为了跟我们说道说道大家都知道的危险!”有人立即反应了过来开始附合着傅说。

  “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错,铤而走险进攻徐州或是其他地方公开造反当然不可取,一哄而散或上山落草或打道回府也非良策,正想有的兄弟说的那样那是拿鸡蛋碰石头,就你们这几万人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朝廷大军击败。至于遵守原先号令进军剿匪与魔教势力拼个你死我活更不可取,毕竟既然朝廷已经对你们生了二心早晚都要将你们铲除,各位何必还为他们卖命替他火中取栗!考虑到军中很多士卒的家眷和亲人还在南阳就更不敢轻言扯旗造反了不是!”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长士青感到是说出自己真正想法的时候了。

  “先生就不要绕圈子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办就是!”几个年轻的军官在催促。

  “其实出路眼前就有一条那就是找一个朝廷既管不着又可以报效国家的地方。大家知不知道你们的梁老总兵现在身居何处?愿不愿意与韩世忠将军一道去投奔你们的老长官梁嗣业将军。我敢保证不仅大家生命无虞而且各位军官还会官复原职,士兵也会补发军饷,最重要的是你们绝对不会被当成后娘养的孩子!”

  说了半天长士青原来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毕竟这么多军队如果一下子成了叛军土匪无疑会给附近生灵带来多大的灾难,再说与其让被童贯他们算计或者消灭了还不如自己收服他们,细加训练说不定能为自己所用呢。

  “等等,等等!先生说什么?梁将军难道还活着?他又在何处高就?我们兄弟可都是梁将军的一手提拔和训练出来的如果能够再回梁将军的麾下哪简直是求之不得!”先是傅说、接着是大多数军官马上就是肯定的答复。

  “不瞒大家说梁嗣业将军现在官居淮阳将军,麾下精兵十万驻守淮阳。如果大家都同意这一提议就赶快回到自己的军营与自己的手下商量,大家只要告诉他们已经有了去处既可以确保他们领到军饷也可以保证他们生命安全即可。如果有部分士兵不愿意听令大家也绝不要勉强,发了些细碎银给大家就让他们脱下军装悄悄地回家去吧!需要强调的是这件事情大家一定要保密而且速度要快,决不能让朝廷和徐州知府知道任何信息不然徒生事端最后还可能招致无辜战端,功亏一篑!”

  作了半天的工作现在终于见效了。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了现在面临的处境自然明白舍此之外确实再无更好的出路,同样也再次说明了这梁嗣业父子在军中的威望和实力还真是非同小可,难怪宋徽宗和童贯等人要如此如临大敌甚至不惜将这数万进军尽数消灭。还是那句老话,这当官的和搞政治的真不是常人,草菅人命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要不大家怎么会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呢!

  一旦有了主事的这南阳禁军大营马上就恢复了秩序。不到一个时辰各营就已经统计出来,大约有一万多一点的士兵因为早想退役或者家眷在南阳所以不想跟着冒险选择退出外剩下的近五万精兵竟然一致同意前去投奔自己的老长官梁嗣业。长士青也言出必随将随身带来的两只大箱子中的一只作为盘缠发给了那些想回家的人让他们连夜脱下军装悄悄散去,另外一只箱子的银两则作为费用交给韩世忠他们。

  “各位将军,各位兄弟,所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韩世忠将军曾是你们的同僚和上司不妨就由他暂时作为你们的指挥和联络官带领你们前去投奔梁将军。各位在路上一切要听韩将军的,昼夜行军力争在朝廷得到消息或者采取措施之前到达目的地。我这里修书一封给两淮自治区总督王庆,他一定会及时接应大家并对大家做妥善安排!”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长士青给大家交代完毕后众军士除了少数负责监视徐州方向的动静之外大多数人在各自长官的带领开始忙活起来。天交四更全军饱餐战饭后迅速拔营而起向南而去。几乎与此同时那些打算打道回府的人也三五成群地身穿便衣踏上了返回南阳的路。为了安全起见长士青吩咐他们丢掉了长兵器和重武器只留下刀剑或者短兵器以便防身而已。

  为了防备路上有变,长士青自然将随身带来的那近百名丐帮兄弟作为韩世忠的亲兵让他带了过去,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这些人都是参与处理通达钱庄事件的人,可不能让他们留在徐州以免露出马脚。

  南阳大军就这样被瓦解掉了这对长士青来说可是一个极大地意外,取得这样的结果虽然有自己的努力但更多的归功于童贯、也包括他手下的唐越等人的杰作,长士青也就是推波助澜而已。不管过程如何实际上不仅彻底免除了正大光明教北部的威胁而且也为自己增加了五万训练有素的精兵并成为梁嗣业手下六大金刚对抗外敌的基干力量,这才是这次事件的真正收获。

  “报!紧急军情!”天刚亮,徐州总兵府大营传来报告!

  “怎么回事!难不成南阳来的那帮兔崽子又来了!”总兵虽然仍然紧绷着弦,但还是有些不耐烦。

  “报告总兵大人!南阳来的那些禁军士兵不知何故一夜之间全没有了踪影?”是快马来报。

  “什么?一夜之间踪影全无!难道这帮兔崽子又耍什么名堂?继续打探并紧闭城门严防他们有什么阴谋?”出于对昨天事变的心有余悸,总兵当然不敢轻信这一报道。

  等到天近中午一切才有了定局,徐州总兵府、徐州知府也才算把心放了下来,因为各路探马来报确实没有了南阳的禁军的踪影。除了发现少数形迹可疑的人向南向西散去外大军早也无影无踪。至于总兵唐越带领的亲兵更是像蒸发了一样。

  片刻的惊慌失措后总兵和知府两人合计了一会开始向朝廷编造了一个平叛大捷的虚无缥缈的故事。报告言之凿凿声称由于南阳总兵唐越举止失误,克扣军饷致使下层军官纵兵抢劫在先、全军反叛在后。多亏徐州总兵和知府众志成城巧施计谋最后英勇善战才将判军全部击溃,斩获无数云云。反正有他们的先锋营士兵洗劫通达钱庄和商铺在先又有南阳大军围城在后,加上有将一些战俘和监狱的死囚斩杀抵数于是乎一场真正的大捷就这样上报给了朝廷。

  至于当政的蔡京因为早就得到了童贯打的招呼自然顺理成章地对此大加赞许和奖赏,并趁着宋徽宗正在**作乐时三言两语一带而过,这一篇就这样翻了过去。这上下串通共同发财、欺上瞒下的糊弄功夫看来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即使远在宋代就已经登峰造极了。

  收获最大的自然是徐州总兵和徐州知府这两个家伙,他们不仅将临时摊派的美其名曰为南阳禁军筹集的一个月军饷悉数收入囊中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向朝廷报告又申请拨付了同样数目的银子美其名曰归还借款,再加上没收来的南阳禁军先锋营从通达钱庄抢来的几万两银子让他们两个也赚了个钵满培肥。当然了更大的数额来自虚报的出兵的损失和费用等等。搞到最后整个事件除了南阳总兵唐越和他的亲信外,所有的官员都算是皆大欢喜。

  不说官府这边那是皆大欢喜又是奖赏又是庆功搞得不也乐乎,快哉亭饭庄的一个雅间内现在也在热闹着。

  “我们在徐州的大事已了花和尚可以多喝几杯但不能喝醉,至少不能耽误了明天的出发!”是长士青在发话。

  “好了!别说正事了我都等不及了!常叫花子来来来今天好不容易先生允许我喝酒了,咱兄弟两个好好喝几碗。”花和尚鲁达终于捞到机会了上来拉着丐帮徐州分舵舵主常畅就要斗酒。

  “在喝酒之前我还得先说几句免得你一喝多了就记不住我的话!常舵主记住虽然参与此事的兄弟都被韩世忠带走了但你还是要特别小心,切勿将此次徐州行动透露跟任何人并且要密切注意有关动静和消息以防备朝廷秋后算账!”需要先打个预防针免得喝多了胡说八道。

  “哧溜!”一声利器穿破了临街窗户纸的声音使传了过来原来是一枚飞镖从街对面射了进来。你还别说这发射暗器的家伙手劲还真不小,看来是有高手到来了。

  众人自然不禁一惊,尤其是背对窗站着的常舵主更是相当狼狈地才躲开。刚刚松下来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咚、咚、咚!”无独有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了!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