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暴风骤雨

  一早醒来,觉得头重脚轻,试一下额头,有点发热,莫不是昨晚吹了风,感冒了吧!找遍整间屋子,都没有感冒药,我只有早早就到医务室报到。

  长得不错的医生为我量了体温,说我是发烧了,还好没到四十度。我向她要退烧药。他说吃这些药容易发困,还是吊瓶针水好一点。我是听话的孩子,于是打电话回办公室请假,说我迟一点才到。

  吊针的时候,我借机睡了一阵子,因为这头实在是太晕了.可是没多久,就让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是白伦办公室打来的,我不能不接。

  他的秘书有点气急败坏地问我在哪里。我没好气,说我正在陪着帅呆了的医生。她听了一怔,没说话了。我当然听到她话里的异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吞吞吐吐地说白总来了,跟白伦在办公室里好久了。她送茶进去的时候,看到白子晨的脸色很是不好,他们似乎吵过架来。

  我皱起了眉头,这两叔侄又闹什么情绪了。白伦的秘书这时期期艾艾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指望我可以打救她的上司。为什么会是我来收拾残局呢!我很是无奈,只有拔了针头,赶回办公室。

  敲了好几下门,我才听到白伦沉声说了两个字:“进来”。这两叔侄,准确来说两个冤家对坐着,两个的脸色都比六月的雷雨天要沉。

  白伦见到我,当然只有一个表情:意外。而白子晨依然脸色铁青,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次白伦惹的祸还不小。上次他跟铁观音打架,白子晨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大。

  我小心地试探地问白子晨我要不要离开。他劈头就问:“你是来为他说情的?”

  此地无银,我的行为一下子就让白子晨识穿了。我只有厚着脸皮说我是来找白伦汇报工作的。

  白子晨一阵的冷笑,却不说话了。白伦也没说话。我被动地站着,一下子想不出怎么样来缓和眼前紧张的气氛,只有硬着头皮,找了个话题向白伦汇报。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两叔侄脸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我停下来很久,他们还是保持同一反应。我明白这次帮不了白伦,只有灰溜溜地告辞走人了。

  等我走到门口时,白伦叫住了我。他说了一句话:“我不需要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下属。”

  我听得莫明其妙。我对他是言而无信吗?好心好意来打救他,怎么又惹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了。我很是茫然地瞪着他。

  “不关她的事。”白子晨冷冷地开口,“如果你要为你所做错的事找人来顶罪,你大可以怪我用人不当,用错了你。”

  白伦听了跳了起来,大声说:“你从来就是不信任我,你派她来就是要取代我,现在你终于找到借口来清除我了。”

  “我不想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败在你的手上。”白子晨沉声说,这时用即将爆发的火山来形容他实在不为过。

  我见到不对路,连忙出口想阻止白伦说话。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却继续大声说:“你别忘了这间公司也有我爸爸的心血,他不在了,你就想独吞。”

  白伦这句话让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给打断了。白子晨终于还是发作了,他狠狠地刮了白伦一巴掌。白伦白晰的脸上立即多了五条红色的手指痕。

  白伦可能作梦也没想到白子晨会动手打他,一下子也愣住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我大惊之下,下意识冲过去捉住白子晨的手。白子晨用力一甩,轻易就挣脱了我的手。他指着我,很是大声地说:“你再这样维护着他,迟早把他给毁了。”

  我焦急之下也不客气地回敬于他:“毁在我手里也比坏在你手里强。”

  白子晨忽然放柔了声音问:“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知情不报,是不是他在要挟你?”

  最近发了什么大事?我糊涂了。进来那么久了,我还搞不清楚这两叔侄是为什么闹翻脸的。没人给我提示,我也未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出蛛丝马迹。

  看到我困惑的表情,白子晨口气转好了,他又柔声对我说:“我就知道他不会成材的,为难你了。”

  我无言了。白子晨让我守白伦身边,除了是信任,还把这间公司重任交给了我。我实在是有失他所望,难堪地垂下了头。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惊叫了起来:“你在发烧?”

  “昨晚吹了点风。”我苦笑着说。

  “谁让你不用我送你回来。”他很是怜爱地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刚吊过针。”我没说为了他侄子拔了针头跑回来。

  “你回去休息吧!”他又是轻拍了一下我的手。

  我迟疑地回头看了白伦一眼。白子晨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笑了笑说:“我送你回去吧!”

  临走前白子晨狠狠地瞪着他的侄子,丢下一句话:“你好好的反醒一下。”就陪着我走了。

  回到宿舍,俊男医生也到了,是白子晨把他召来的。他为我量了体温,开口就埋怨:“不是叫你吊完针才走的吗?现在搞得高烧不退了。”

  白子晨看着我,悠然地问:“你不是说自己吊过针了吗?”

  我暗里吐了吐舌头,装着头晕,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其实我是真的发晕。俊男医生为我开了药,我吃了之后,就昏昏入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醒来之后,屋子里是黑黑沉沉的,只开着一盏小灯,是晚上了吧!

  我试着坐起来,还好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了,药到病除了。头没事了,肚子却有事了。它在咕咕地乱叫,提示我这整天没吃过任何东西。虽然没胃口,但我还是要找到食物来应付一下自己的胃。

  打开了灯,一个忽然从阳台冒出来的人影把我吓了一大跳。看清楚那张脸时,我才松了一口气。白伦守在这里,莫不是迫不及待地要找我算帐吧!当务之急是吃点东西,否则连申辩的力气也没有。

  我记得柜子里好象有盒饼干的,于是打开抽屉去寻找。白伦在我身后问我找什么。我没好气地说找武器。

  “你要对我动武?”他觉得好笑。

  “先下手为强。”武斗之前先来文斗,我的嘴巴可不能输给他。

  “先吃点东西再找吧!”他把放在桌子上的锅子打开,一阵食物的香气传了过来,引得我连连吞了几下口水。我拿起筷子就想动手,他伸手拦住了我,说还要加热,大冷的天吃冻的食物容易生病。

  我于是不动了,让他用电磁炉为我加热,等他把东西装到碗里,送到我面前。

  我虽然是发点烧,但也不至于会这种梦吧!早上白伦没有跟我算完账,晚上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了呢!就算要在食物里加毒药也不必对我那么殷勤。我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会作起这种梦来。

  可能是看到我莫明其妙地发呆吧!白伦笑了:“你再不吃就会凉了。”

  我试一下碗的温度,不高有点烫,我不是在梦里。白伦是真实的,我面前的食物也是真实的。但白伦对我这么好真是让人疑惑。

  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热腾腾的粥对我是种诱惑。我端起碗来,一气吞了小半碗。粥是咸的,里面有一丝丝黄色的的物体,仔细一看,是瑶柱。好奇怪的粥!不过吃起来很可口。我肚子太饿了,就算啃一块砖头,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大概吃了四碗吧!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我竟然那么能吃。白伦就阻止我继续吃下去了。他说这样容易伤胃。我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也作罢了。

  肚子饱了,我的精神也回来了,也有时间想一下白伦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叔叔让你来的?”除了他,白伦会对我那么好吗?

  “是我婶婶。”白伦轻叹了一口气:“她煮的粥,让我守着你吃完才能回去。”

  “代我谢谢白夫人。”她也知道我病了。“我也应该谢谢你。”这是真心话。

  “该说感谢的是我,早上是你解了我的围。”我没能挡住白子晨那一巴掌。我苦笑,这功劳不敢领。

  “上次餐厅食物中毒的事,我实在不应该瞒住叔叔。”白伦说出了这次事件的导火线。

  我一阵意外,原以为白子晨早就知道了。记得当时他也在那里用过餐,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的。我打电话给他时,他还说明天才能出院。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叔叔一直都不知道的?”我奇怪了。

  “那次是瘦肉精中毒,叔叔没有吃肉,所以他没事。”原来如此。白子晨说明天出院,说的是彤彤,而不是他自己,我没问清,他也没说明白。

  “他怎么会知道的?”我不是犹大,谁是呢!

  “餐厅的主管说漏嘴的。今早叔叔打不通你的电话,以为你在餐厅吃早餐,就去找你。这个擦鞋精以为来找他麻烦的,不打自招。”白伦停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你不来上班,我以为你心虚不敢来了,所以以为是你告的秘。”

  终于还我清白了。我立即有了种解脱的感觉。本来跟白伦的误会就够深了,水火不相容。还好上天还有清白。

  “要麻烦你为我善后了。”白伦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纸包住火了,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我笑笑安慰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守着这一个晚上,除了愧疚,目的还是要我出来收拾烂摊子。他也许想清楚了,惹火白子晨会有什么后果。年少冲动是要负一定代价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吩咐出通告,宣布炒了餐厅的现任主管和两个采购员。有人拍手称好,有人暗暗生气。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是蔡盈。他一手提拔的人让我炒了,脸色会好看吗?不过他特意当着我的脸说白伦英明。

  我得罪了蔡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该怎么过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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