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碧血丹心（23）
第一百零二章</p>
“你想去吗？”宁馥了一句。</p>
只看男生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 很显然，他的全身上下都写着个大字——“愿意”。</p>
果不其然，卫九州点点头, “以后就不用上晚习了。”</p>
体育长生通常都在下午课结束后训练，晚习的节课可以不上。学校和老师对长生们的成绩求也会相对放松一点。</p>
很多人把学一门长当做高考升学的捷径，但卫九州显然不是——</p>
他高兴的是可以把己爱好变成名正言顺的“业”了。</p>
宁馥笑道：“以后有比赛了，记得喊我。”</p>
卫九州一愣, 过了几秒才点头, “那当然啦。”他道。</p>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相反，他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成, 他觉得宁馥有一瞬间想说反对和阻拦的话，但最后她说去看比赛。</p>
这让卫九州有惊讶。</p>
不过本来嘛，他就是想和好朋友分享己的喜悦的。他已经忍不住畅想以后让宁馥欣赏己在球场上驰骋的英姿的场景了。</p>
虽然道宁馥这个性格是绝对不会做一个称职的啦啦队, 在场边为他摇旗呐喊助威加油的——</p>
别说什么买个冰棒送个水, 递个毛巾擦个汗了，看不顺眼了说不定直接热身上场。</p>
不过这样也很有意思啊，嘿嘿。</p>
宁馥面无表情地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记——“走了，不傻笑。”</p>
“——还有, 买冰棒送水可以，递毛巾和擦汗不行。”</p>
卫九州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 转眼宁馥已经朝着篮球场外走远了。</p>
他轻轻抽了己嘴巴一下，忙不迭地追上去, 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一边运球一边走，忍不住把他的宝贝篮球拍的老高。</p>
一转眼就是高三。</p>
作为市立三中的“镇山大佛”, 宁馥虽然这三年来恪守“好学生”的本分，老老实实读书，认认真真考试，规规矩矩评优，但还是免不了总有来给她拜山头的。</p>
——谁都道高三那个常考年纪第一的女生，其实是深藏不露的社团老大。</p>
谁想己拉个小团伙，总心里掂量掂量是不是能越过她去，会不会碍了“□□湖”的眼。</p>
有时候，威严的确立只需一次雷厉风行的手+无数似模似样的风言风语，保持一点儿神秘没什么不好，别是这点神秘可以让大多数人对他们听到的传说信以为真。</p>
她在三中的这三年，不说整个学校吧，单是他们班，校纪学风较往常的班级那是大有改观。</p>
说实话，三中在全市的高中里排名只能算中下游，比起榕城一中来说那是远远不足的，资历虽老，也早已被后起之秀二中、六中赶超，现在也就是比职高能有点儿优越感——可是人家职高也不那么在意高考的升学率啊！</p>
高三（1）班的班任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揣摩成绩单，在第一排宁馥的名字下面重重地划下一道横线。</p>
这次全市统考，宁馥的成绩非常靠前。靠前到让他看到了己班里考一个top 2的希望！</p>
年近四十的班任早早谢顶，此刻不由得捋了捋己所剩不多的头发，露笑容来。</p>
——也让其他学校瞧瞧，他们三中的尖子生，可不是“矮子里头拔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p>
他带过多少届学生了，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潜力看得十拿九稳。</p>
谁不喜欢宝贝？谁不喜欢己的学生卓然众人，去拿那最好的成绩、最高的成就？</p>
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只有老师会真心期待着你青于蓝，盼着你飞得高，走得远，而从不怀嫉妒，不生芥蒂。</p>
想到这里，班任带着满心的志得意满去溜达了一圈。</p>
他是去教学楼大厅里贴这次全市统考的成绩单的。</p>
高三的走廊大厅里早早充满了决战的气氛，红底白字的标语横幅拉了不少，什么“凌绝学海，笑傲苍穹”啦，什么“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啦，还有年级前十名的照片和感言，放在最前面的是宁馥，数她的感言最短。</p>
——“勇往直前”。</p>
就这么四个字。</p>
据说是因为之前那句“□□健，君子以强不息”实在重复太多次了……前十的照片和座右铭是每个月考试后都更换的，为的就是更好地起到激励和鼓舞的作用，有人冲上来有人落下去，更换得也还算频繁。就宁馥，照片框挺长时间没打了，别人每次上墙都换一句感言说说，就她换汤不换药，“地势坤……”也用过几次了。</p>
去感言的小学妹先把话头堵死，这句宁馥惯用的全部排除，这才换来了这宝贵的新感言——虽然只有四个字。</p>
公告板旁边就是高三学生们的志愿墙，花花绿绿的便利贴，写着己的目标和愿望。</p>
有写“清华北大”的，有写“拯救地球”的，也有写“睡到世界末日”的，还有的干脆就是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p>
班任经过几次都没怎么注意看，这一贴完了成绩单，突然来了兴致，转头浏览起来。</p>
然后就看见他心中的宝贝疙瘩在一张粉红色桃心型的便利贴上写着：</p>
“许愿今年空军招女飞，招女飞，招女飞！”</p>
这好像有说，叫“重的事情说三遍”。</p>
下面还画了一排奇怪的符号，班任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每次成绩之前学生们在班级群里刷的表情包，双手合十表示祈祷的。</p>
落款高三（1）班宁馥。</p>
班任站在志愿墙前运气。</p>
你说她这是认真的吧……可是她从来就不跟什么空军啊飞机啊的沾边儿，怎么突然就跑偏到这上面来了？</p>
你说她这是玩笑吧……虽然从文字到手绘表情都透着那么一股不靠谱的味儿，可让人觉得她真在其中寄托了心愿。</p>
班任瞪了半天眼，扭头看见一个己班的学生，劈手揪住：“宁馥在班里么？”</p>
男生摇摇头，“老……老师，宁馥在体育馆呢。”</p>
今天有校队的比赛。篮球算是三中的强项，学校预算不多，地划一块来盖了还算专业的室内篮球场地。</p>
每次有比赛那都是座无虚席，去看热闹是晚了，就只能溜边坐或者挤在角落里头了。</p>
不过当然，宁馥不需有占位置的担心，她有vip坐席，永远在最前头视野最好的位置。</p>
那是校队那帮人的亲友观众席，也被戏称为“嫂子位”。</p>
校篮球队的男生不论成绩如何吧，总归是身材高大，体育好带来的男友力加成不容小觑，如果脸长得帅一点，那绝对是高中里最抢手的一类男孩子。有的人换女朋友换得比考试不及格的频率都勤快。“嫂子位”也成了每次大家围观篮球队男生新女朋友的八卦热议区。</p>
不过从宁馥一屁|股坐在最中间c位以后，没人敢叫了。</p>
——她去第二，球正好滚到她脚边上，卫九州有嘴碎的队友在场上喊“嫂子把球扔过来”，把卫九州都惊呆了。</p>
然后就看着宁馥拾起篮球，一勾手，一个标准的三分跳投——</p>
全场，包括观众和场中的选手，就眼睁睁地瞧着那篮球划过一道不可思议地弧线，然后准确地落入卫九州他们己那头的篮筐里。</p>
全场寂静，对手随队征寥寥无几的助威者不道该不该为这一球喝彩，看起来别茫然。</p>
当然，这一记天外飞仙般的三分球并不计入比分，宁馥也被裁判非常礼貌地以“干扰比赛秩序”为由“请离”场边。</p>
——其实也就是从最靠近赛场的第一排发配到后面的观众席而已。</p>
卫九州像个小可怜一样杵在场边，己捡了瓶没封的矿泉水灌了一顿。</p>
后来没人敢叫“嫂子”，哪怕卫九州已经当上校队的队长，也没人敢。</p>
“叫也是叫我姐夫，道了不？”</p>
这是那嘴碎的被修理了一天以后从队长那里得到的正确答案。</p>
作为高三的校队队长，这是卫九州毕业前最后一场正式的比赛了，也是全市高中生篮球比赛的决赛。他叫宁馥来看，上场前居然有紧张。</p>
说好了他拿mvp，宁馥给他递毛巾。</p>
“我翘课去给你的辩论赛加油来着呢，这次是我们的场，你交通费都省了。”他对比了一下，还觉得己亏了。</p>
结果大屏幕上的mvp名字真显示“卫九州”三个字时，宁馥嘬唇在观众席上吹声又尖又脆的口哨，卫九州居然有点手足无措地脸红了。</p>
当天比赛用的球可以给他抱走留作纪念。</p>
卫九州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他想把球送给宁馥，但是不道该怎么口，刚走到场边，宁馥递给他一支雪糕，他就把才想好头的话全忘了个干净。</p>
都就着凉凉甜甜的香草味雪糕吃进肚子里去了。</p>
高三（1）班一个男生逆着散场的人流从门口跑进来，在人群中瞧见宁馥简直像瞧见了救星——</p>
“老大，刚刚老班找你呢！”</p>
不什么时候起，宁馥的同班同学们就习惯这么叫她了。虽然她手下无兵无，每天醉心学习，没谁见过光杆司令还每个学期获评“三好学生”的校园大姐头，但宁馥莫名其妙地成了许多人的“老大”。</p>
“什么事？”</p>
“不道诶……估计和你志愿墙上贴的东有关？”男生想着，挠挠头，“反正让我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p>
宁馥点点头表示道了，一旁的卫九州好奇，“你在志愿墙上写什么了？”</p>
宁馥耸耸肩膀，答道：“玄学。”</p>
她到了办公室也是这样和班任说的，不过更委婉一点——</p>
“只是一个心愿，我也道很难实现的。不过万一呢。”</p>
她运气一向不太好，不过还从来没向祖过什么。</p>
如果摆心诚则灵的狗勾眼，会不会心愿成真呢？</p>
班任松了一口气，也不道是为她有点幼稚的答案无奈，还是为她没有真的异想天去做什么飞行员而欣慰。</p>
如果宁馥认真了，他这个做了半辈子老师的，还真不道该不该劝她。</p>
他从来没想过宁馥说话从来都是认真的。</p>
强不息和厚德载物或许她还达不到，但“勇往直前”，她一贯如此。</p>
“你怎么就想起这一了？”班任忍不住。</p>
在老师眼中一向文静敏学，是个读书做学搞研究的好苗子的女生照旧露一个招牌式的“好学生微笑”，然后简短而直接地答了老师的题——</p>
“我想飞。”</p>
班任彻底放下心来。</p>
每个人小时候都想过，想飞，想隐形，想有千里眼，想变成大力水手。这梦比想做科学家和世界首富更不切实际。</p>
班任也没想到，玄学成真，他市立三中未来北大清华的苗子，真的飞了。</p>
——半个月后，d战区招飞工作启动，首次面向全，招收女飞行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