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登基

  吕释之已率军与我回合。我带着铁骑纵马而前,却见不远处梁王的大帐中穴满了汉军的旗帜。

  我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梁军如水般撤退而去,我率军掩杀。

  却见半途中不少身着梁军衣服的军士搴旗取将,竟内斗起来,我压住后面随我而上的军士,一人缓缓的向前踏步而行。

  却在梁军中看见了最后簇拥着的人,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月光下冷笑,他站在高高的高台上,衣袖随风飘动,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他身周的数圈亲兵全张开了,对着下面身形狼狈的梁王。

  梁王似乎尚未反应过来,便忽然被一箭射穿了胸口。

  梁军乱窜起来,燕军和御林军长驱直入,很快地控制住了形势。刚才站在最高处的男人静静地望了一会儿,便转身而走,带着周围的卫兵回了穴满了汉军旗帜的梁王大营。

  没有想到,这么快,战斗便落下了帷幕。

  进入梁王军帐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我知道梁王军中原来早就潜伏了无数内应,从梁王的幕僚,到梁王的将校,到梁王的军士。

  我也知道这些潜伏而入的人,应该是楚王党。彭越那么放心韩信,也许从来不曾料到,当年和他对酒当歌,指点天下的朋友,如今却将他出卖了,卖给了我,也卖给了韩信自己的王图霸业。

  他们曾经再亲密的私交,他们如今如此相同的诸侯王处境,都抵不过利益二字。

  彭越终究还是重义的,想当年彭越向父皇请封的梁王王爵,还是韩信代为起草的,他一直为此感念韩信之恩;而韩信被贬,燕王韩王身死名灭,梁王彭越自然唇亡齿寒,自危不已……

  他也许以为,被贬的韩信和岌岌可危的他,是最佳的同盟者。但他却不知道很多事,也不知道长安城中,真正的利益脉络。

  他不曾知道韩信和母后的交易,他甚至不知道韩信前往巨鹿的事实。

  一条一条的线,在我脑中渐渐穿越起来,成为了一张完整的网。

  但当才的一瞥,却又牵起我心中的疑惑……

  母后的信笺中并没有提到梁王军中具体的将校。

  难道那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梁军将领是他?

  可他在我的印象中,能冥思品竹,能看着樱桃褪尽红衣,能筹谋万世,以理服人,却并非善于骑射……

  抬首,却听夜中如呜咽般响起了收军的号角。

  我纵马而前,原来,他的一丝一毫,早已印刻在了我的心中。

  在我的身后,一展金色巨龙旗升腾而跃起,汉军已完全控制了梁军的营帐。

  吕释之跟在我的身后缓步走进梁王的大营,我身周侧的所

  有人都跪了下来,向我匍匐叩首。

  我已是未来的帝王。

  我向梁王的主帐走去,将吕释之留在了门外,一人迈入,挑开帘子出现在我视域中的,是一个孤单清越的背影,和一柄独烛。

  他背对着我,静静地坐在帐中,案几上放着那只鬼画符的面具。

  我几乎能确定我的判断了,心下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但不是欣喜,也不是惊讶,更不是欣慰。这些词早就离我远去了,被我埋在在了一次次的征途中,一个个为我倒下的身躯里。

  我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他走去。他缓缓地回首,似乎看着见了我,焦距却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顿住了脚步,看着他微微转过的侧颜,面上不禁挑起一抹笑,发自内心的笑颜。

  在我的心目中,他本永远是隐藏在帷幄之中的谋士,永远不会亲自上阵,去碰那些最骁勇也血腥残暴的军阵。可今日月下,我却在忽地一瞥中,看见了他挽弓提剑的样子,他是为了我,才做到如此地步的吗?

  他眸中曾牵动我心神的水雾凝成了冰,他向我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道:“燕王殿下来了。”似乎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拖着厚重的铠甲,走到他的面前,满靴的泥泞,伸臂兀自在他身侧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子房先生……我们这有三年不见了吧。”

  他微微颔首:“三年零七个月。”

  我不禁笑出了声,真想多看看他。我的眼睛不离开他的双眸:“可是孤却觉着,好似昨日才见到子房先生一般……孤还记得那日在你茅庐中喝茶的情景,一转眼光阴荏苒,子房先生看上去,倒是没怎么变。”

  他仍是一副温雅的样子,似乎刚才帐外他导演的厮杀和他毫不相关,他轻轻地道:“燕王殿下却已是大变了。”

  我问道:“孤哪里变了?”

  他静静地打量着我道:“形貌变了,倒是有燕地的豪侠之风。”

  我朗声大笑,起身道:“走罢,随孤一起入长安。”

  他坐在那里不动,我又道:“陪孤一道去,可好?”

  他抬眼望向我,缓缓地起身,走到我的身侧。

  我伸出满是泥泞和尘土的粗糙双手牵起他的袖:“孤还记得……孤从前便与你说过,孤能给你华服轻裘,能给你广厦万间,如今,孤就快真的做到了……孤心里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如今,孤能将天下最好的,尽奉在你的眼前……”

  他轻轻垂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握在我手中的双手:“殿下言过了。”

  我顺势便放了手,边走边道:“你为孤深入梁王军中,潜伏数载,取信于梁王,只为助孤成就大业,你这份功劳,

  孤无论怎么讲,都不会言过。”

  “殿下谬赞,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臣也是为了大汉的安危尽本分而已。”

  他走在我的身后。

  我看着脚下有些斑驳的路径,几乎有些想不起来,那曾经那么在意他的心情。

  如今,我仍然在意他,但再怎么在意,他也永远大不过我心中对权势和地位的爱恋。没有了手中的权力,我便失去了恋慕所有的机会。

  我能在这里再次看见他,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却是因为我能披荆斩棘,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

  江山和美人,这件事我一直困扰了很久。我之前以为,江山和美人便是我生命中天平的两端,他们一起带给我至上的欢愉,但是如今我却知道我错了,美人永远不会重于江山。他先是我的臣子,才是我的挚爱;只有我坐拥江山,我方有环抱美人的权力。

  在燕国多少个夜阑人静时,我总是能幻想,若在外领军作战孤帐难眠中,他能在我身旁,为我掌一盏灯。

  在燕国多少个明月清风的夜晚,我总能幻想,他在朝中殿上纵横议论,我晚上送他杜康酒,和他共醉共卧。

  在想像中,我会放纵自己,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也许他这样的人,我永也无法触及。

  他随着我出帐,再次带起了面具,似乎是发现了我投去的目光,他开口道:“臣投梁王时,以楚王的信物取信于他。梁王怕人认出臣,才为臣打造了这个面具。既能遮蔽臣的容貌,也让臣在军中立威,”

  我笑道:“你带上了面具,孤却仍能认出你。”

  他顿住了脚步,望向满是梁军和汉军燕军的营帐:“殿下请看。”他站在我的身侧为我指点:“梁军中,有些校尉豹头环视,虽被绳索束缚,身却有剽悍之气,只是因为不心服。臣请殿下许臣留驻长安之外,以安军心。”

  我道:“这么说,你是不愿和孤一道回长安了……此事之后,你又要归隐吗?”

  他没有说话,这时吕释之也远远走了过来,我叹了口气道:“孤不会逼迫你,你愿意如何,便如何罢。”

  我还有许多未经之业,还等着我去完成,但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到的梁王军中?”

  如果你的言语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为我,我便能心满意足。

  “臣听闻殿下白登被围,太子之位被废,便兼程秘至长安,联系了淮阴侯韩信和皇后,韩信将调动楚王旧部的信物交予了臣,臣这才得以顺利入梁军。彭越与韩信私交甚厚……彭越信任韩信,自然便将臣收为幕僚更是供之以高礼……臣出计让他荡平天下,营救楚王,共襄大业。”

  我点了点头,转身而走。

  我和吕释之在军队的拥簇和欢呼下,进了长安。

  一路上都是欢呼的仪仗,陈平帅着百官立在两侧迎接我,口称恭贺太子殿下归朝。

  我在深宫之中再次见到了母后,直入内室,母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父皇在巨鹿受了流矢,已经殡天了。”

  清凉的风,乘云凌天,终入于深宫。

  “什么?”我想我也许听错了,一瞬间愣在了那里,没有回神,

  母后轻声道:“樊将军已秘不发丧你父皇归天之事,向外宣称梁王谋反,你奉召回师日夜兼程,驰援长安。你父皇归天时,并不在巨鹿。”

  我怔怔地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道:“飞鸽传书,就是今晨的事。”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却忽然觉得胸中空落,好像人一瞬间被抽去了力量,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戚氏和刘如意知道吗?”

  “看信中的意思,该是不知。只道你父皇病重,军中有被樊哙控制,不得相见罢了。”

  我闭上眼睛,仍是有些犹疑地道:“不会有诈吧?”

  母后将信笺推在我的面前:“这是樊将军的亲笔信。”

  我点了点头。

  母后似乎苍老了许多,她声音嘶哑地道:“龙袍我已为你缝好了。”

  我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大殿中转了好几个圈。

  末了,我轻轻地问道:“母后,您不伤心吗?”

  她深深地看着我,眼中尽是寂寥:“盈儿,你伤心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只是道:“母后,我胸口有些难受,却又很开心。”

  她的脸上没有笑颜,只是静静地道:“母后也为你开心。”

  我握紧了她冰凉的双手。

  收到了军中的禀报,说留侯张良安顿了梁军,抚恤伤员,又将赏罚都做完之后,便向我告辞。

  我这些日子手上的事情多如牛毛,但仍是亲自去了城门送他。

  无论他走到哪里,又怎么走得出我的天下?我终究能寻到他,但并非现在。

  我一直送他送到渭水边,风萧萧,渭水寒。自从年年的征战,我便喜欢上了滔滔的渭水,也喜欢凝伫高台,览长安风貌,看落日残照。

  骊山的晚霞照耀着他的面庞,我一路随着他的身后。临别的时候,我叹了口气,还是出声挽留道:“你真的要走么?孤舍不得你。”

  他身形已经不及我高,他仰面望我,轻声道:“臣这些年研究黄老之术,多有所成。若能栖于名山,乃是生平志愿。”

  我笑了笑,倏地念起了前尘旧欢,似乎分手的时候,总会留下些念想。

  我开口道:“临别之际,你没有什么要送给孤的?你一去

  千里,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他坐上古朴的车驾,我走过去帮他打起帘子,他侧身坐好,清雅的面如一如初见:“臣没有什么能送给太子殿下的,唯有些话,想赠与太子,也算一场相交。”

  我微微一笑:“洗耳恭听。”

  他沉吟道:“臣听闻,太子殿下有意自己登位,让皇上做太上皇?”

  我一怔,他并不知道父皇已殡天的消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公卿大臣们中,都这么相传吗?”

  他微微颔首:“臣也是略有耳闻。”

  我看着他的眼睛:“孤确有此意。”

  他微微垂了眼:“既然如此,那臣便献一言。”

  “子房先生请讲。”

  “当年周武王讨伐殷商,将纣王明兄微子封在宋国,还在商朝的里门树立旌旗表示对殷商的尊敬,并对比干的墓地加以祭扫,这是流传千古的美谈。可是如今,太子殿下能祭封圣人之墓、在贤者的里门设旌以示褒赏么?”

  我一怔,似乎隐约能猜到他要说的话:“不能。”我回答。

  “当年周武王当年能发巨桥之栗,散巨鹿之财,以此赈济贫民,殿下现在能散尽府库中的财物,赐给贫民么?”

  我缓缓摇首道:“不能。”

  “殷商灭亡时,周武王能将甲胄兵戈倒载在车上,以示天下不再用武。如今殿下能放下刀刃,偃武修文,不复用兵了吗?”

  我轻叹一口气:“不能。”

  “从前周武王将商朝的遗民进行封赏,是因为他有自信能置他们于死地,如今,殿下登基后,有把握能随时置您最大的敌人于死地吗?”

  我沉默不语,因为他这次问的不是别人,而是父皇。

  他淡淡地看着我的眼睛:“太子殿下,所谓太上皇之议,你和先哲相比,有四不能。还请殿下深虑之……”

  我上前了一步,想去掀开他的车帘,却最终只抓住了一风的飘逸。

  车轴转都,辘辘地向前了。

  原来,他终究是在乎我的。

  我坐在寝宫中发呆,母后进来的时候,我不禁开口问道:“母后,留侯在我身处险地时助我,为什么如今却又要走?”

  母后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事操劳,仍是顿住了脚步,道:“他侍汉数载,从来没有料不准的事,没有算不到的机谋,建汉之初,你父皇曾夸赞他是大汉第一谋士。后来他看重你,认为你有齐天之志,定能一展乾坤,这才以才事你。可是后来,却见你被围困在白登,为匈奴所擒。惊愕之间,也担忧自己的一世善于筹谋之英明尽毁……他为你如此奔波,也是怕自己晚节不保。”

  我看着眼前的地缝,笑道:“是么。难道他不是因为为我?”

  “乱世中,有心的人,难道能生存下来?”

  我抬眼望着母后,母后却没有看我,穿过我的身侧,径直向内室走去。

  他是在说留侯,还是在说他自己,抑或,她是在说父皇?

  不久,我等到了父皇的銮驾,也等到了护驾而来的樊哙,刘建,还有恶来。我本以为父皇在一怒之下,会杀了刘建,却不想他毫发未伤地归京了。

  我和母后这才向外公布了消息,父皇殡天的消息,还有我即将登位的消息。

  但回京的人中,刘如意和戚夫人聚在,却并没有韩信。据说他现在和陈希一处,屯兵在巨鹿。

  着人撬开钉得死沉的棺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殿中一下子便总充满了陈腐的气息。他的身体被罗绮包裹着,里面却已腐烂衰败。

  我走近看去,父皇的面容如融化了一般摊在那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上那粘腻黑败的面庞,再到颈项,胸膛……

  他本来那么强大,我几乎以为,他是一个不死的存在;而如今,他确真的死了。

  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我一个人为他守夜。

  我一直看着他,眼睛不愿意离开,即使房中弥漫满了熏香和腐臭交织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我却仍不愿离开。

  我贪婪地看着他,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分空气。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竟是享受的。

  登基那日,我起的很早。

  天还是灰蒙蒙的,星星才刚刚黯淡下去,殿上还点着烛光,母后已经梳妆好了,在殿上等我。我身着玄色的龙袍,上绣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威仪。母后亲自绣的,三天两夜。

  等着一天,我等了很久,似乎耗尽了我的一生。

  我看着不断漏下的沙漏,不禁想起过去,那恍若隔世的青稚和单纯。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皇城的夜晚的静谧,也拉回了我的游思。

  “陛下,时辰到了。”

  我牵起母后的手,迈步而出。她脸上的表情,如雕像般庄重威仪。

  一重又一重,我迈过门槛。

  当最后的一道大门打开,我们走出宫殿,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

  着朝服的文武百官在地上匍匐,我登上长安的最高处,下面整齐罗列着守在四方的长安御林军。

  母后放开了我的手,我向前走去,迈上小台阶,走向那个我汲汲而求的那个位置,那个耗尽了我一世真情的地方,那是一张龙椅,宽大而富丽堂皇。我缓缓地撩起袍角,落座。

  这一天我期盼了很久,如今俯瞰天下,却有些不真实。茫茫的视野中尽是皑皑的白骨。

  地平线的尽头,风吹如诉,宛若大地送别的箫声。

  除了保国安民,大赦天

  下外,我发出的第一道诏书,是封如意为长乐王,永享王爵,算是兑现我的承诺。

  我发出的第二道诏书,是封韩信为太尉王,统领天下兵马,封地为燕国和韩国两国。但需他来京受赏。

  大典结束后,我吩咐刘建,若是韩信不受赏进京拜谢,便派死士去刺杀他。刘建问我:“何名?”

  我道:“朕的父皇便是死在他手,他弑君的罪状,朕总有一天会昭告天下,为父皇报仇。”

  刘建点了点头,却带我去看了一个人,阴湿的大牢让我不禁微微皱眉。

  刘建指着里面一团看不清样貌的人体说:“陛下,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隐约猜到,却仍是说:“不知。”

  刘建嘴角勾出一丝极为诡异的笑:“您答应过我,只要有一天陛下能登于九五,我便能报仇雪恨的。这个,唤作“人彘”。陛下,您不知道这其中的工艺,先得将手脚砍断,用两只月牙形的钳子夹出了眼球,用香烛熏聋了耳朵,灌哑酒……”

  我打断他的话:“这是谁?”

  “是戚夫人。”

  我深深地看着刘建:“朕是答应过你,要为你报仇。但你不是学过仁义么?朕没有想到,你如此残忍……”

  他忽然狂笑了起来:“我心愿已了,陛下要是要赐死我,我立即就去死。”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并非不满意他的作为,但明面上,我却不能承认他,赞扬他。至少冠冕堂皇的地方,我得做好。

  我叹了口气,抚上刘建的背脊:“你别笑了,朕看着你笑,真为你难过。”

  “为什么不笑?我大仇得报,为什么不笑?”

  我微微皱眉:“你下去,先回府好好反省,朕慢慢跟你算你残害太妃的罪状……”

  我看着刘建被人拖拽下去,便转头望向了最阴暗角落的“人彘“,谁也没有办法想到,她便是那个舞姿优美,甩袖折腰,彩袖凌空飞旋,能娇躯翩转,长于鼓瑟的美人,戚夫人。

  人彘的工艺,是我让绕了好多的圈子,让人传给刘建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照做了,他在宫中炼了这么多年,却心思仍是这么单纯,做事冲动,这么容易地便被人利用了。

  我煞费苦心,做这一点,当然不是为了一个女子,不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妃,而是为了我如今最能称得上是我威胁的人。

  我面色哀伤地叹了口气,道:“长乐王这些天和朕一起守灵的时候,常说见不到他的母妃,朕不查,竟落太妃于此。传朕的旨意,召长乐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不好意思,更完了。下一次更新应该还是会在这一章,把这一章补完。算是快完结的打折和更晚了的道歉吧。某欧最近有点忙,一有时间,就会去回复评论O(∩_∩)O~

  最近在码新文,呵呵。<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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