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镜相（下）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得阳光刺眼的传到眼睛的视网膜后，睁开眼睛的耀扬，只看到一旁的小叶也同样在仔细的看着那一份资料。
“有什么头绪吗？”耀扬忽然问。
“啊，耀扬哥哥！”这时穿着清爽的居家服的小叶，才发现耀扬已经醒过来了。笑着递给耀扬一罐可乐，依旧大刺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咳、咳！”小叶故作高深的清了清嗓子，“难道耀扬哥哥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用常理说不通的地方。”
“有。”不但有，说不通的地方简直太多了。或许因为刚刚醒来，耀扬脑子里好象被塞了一团棉絮，有东西呼之欲出，可一时就是想不明白。
上泉京把资料交给耀扬的时候是做了要求的：希望自己的组员在阅读组织任务资料时，每一页不但要看得仔细，也要自己去揣测推敲，在不看末页结论的前提下，尽量自己找出答案。想比上一次直接跟着上泉京去狙击“吸血鬼”的任务，这一次耀扬可真是伤透脑筋。
“ok！那么耀扬哥哥，你来说说你觉得有哪些不合理或者很古怪的地方。”小叶点头，开始引导。上泉姐姐交给自己的任务，半点也马虎不得。
“第一，这么多人矢口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特别是在当事人在行动时，有大量的人证、物证证明事实的确凿后。这是第一个不合理，它们互相矛盾。即便是再笨的人也不会撒这样会马上穿帮的谎言，对不对？”
“没错，这的确是我观察到的一个很不合理的地方。”
“第二，无论是当事人，还是证人。他们都是在智商正常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作出的判断。也就是说，没有外在力的介入，他们任何一方的结论，在他们或者在我们第三方看来，都是正确的。可是偏偏当事人和证人都有很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或许，他们是否可能是因为……”
耀扬忽然开口，打断了小叶的话，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从异能犯罪的角度来看的。经过那个恶劣的，忘恩负义且小心眼的雷诺大人的来访后。异能?无人之境，也就是幻觉已经在耀扬心中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记。那真是可怕的记忆。其实，耀扬真正想说的是：当事人和证人都是在没有被催眠的状态下，下的结论。
小叶正喝着一口可乐，这时候猛然一口喷了出来，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巡查者大人光临的第三天早晨，耀扬那段惨痛的记忆，在这座房子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私下里，八卦的小叶已经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耀扬当时的表情。但是刚才从耀扬本人的心里读到整件过程的小叶，还是忍不住小脸微红，大喊道，“拜托，耀扬哥哥，你想把我笑死，想谋杀啊。”
白了小叶一眼，现在的耀扬可没有心思和她胡闹。很快，他又说道，“还有，有个小细节，无论是在中环大厦还是银行，以及其他有绿色植物的犯罪现场，这些植物都像被放入烘干机一样，有严重脱水的现象。这个，很奇怪。”
耀扬想了想，忽然又问道，“小叶，异能是一种奇特超越正常自然力的存在，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对不对？我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当一个空间内异能波动过大的话，会给周围的自然事物带来反常的影响。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小叶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目光非常古怪的盯着耀扬。
其实，小叶现在的反映是绝对正常的。耀扬正式加入异能组织至今虽然已经几个月，但是却还没有真正系统的给他灌输异能界的常规知识……
这是因为某人比较冷淡的的关系，所以还没有开始；而耀扬在没有得到系统异能补充的现在，就能够凭潜意识内对异能这种东西的了解，分析不离十，这个，是不是说明耀扬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呢。
“不得不说。就算是小萝卜，腌制以后还是可以下咽。完全答对。”小叶酸溜溜的说道，一边拿眼往耀扬身上飞眼刀。讨厌，不知道这家伙以后会不会取代人家上泉姐姐身边“第一狗头军师”的地位哦。
其实，那个小叶，你想太多了吧。
“言归正传吧。”小叶放下可乐，转到耀扬身后，亲手帮他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也就是所有谜底揭晓的那页。上面清楚的写道：
“异能?镜相空间。就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运用光线的反射折射原理，随心所欲投放虚拟镜相的异能。”
就这么一句，耀扬看来看去，道：“他怎么犯罪的。似乎明白了。但有些地方还不是很清楚。”
小叶露出个继续的表情。
耀扬随手将资料翻到前面，一条条指着记录分析道：“比方说，中环集团的失窃案。应该是就罪犯用镜相空间，在目击者的眼球表层投射下，张绅士亲临的虚假镜相。同样，银行这件，也是让工作人员以为来取钱的是存款户本人。”
“又答对，耀扬哥哥，萝卜干的称号，你当之无愧。”
“好了。不用再夸奖我了。”耀扬的重音放在再字上。说真的和小叶在一起的感觉与和那根冰棍的感觉虽绝不相同，但共通点就是，非一般人绝对受不了这两位姑奶奶是杀伤力。
“既然都是让人产生假想，像这样的异能和雷诺那家伙的，又有什么区别？”
小叶翻了个大白眼，刚才才夸奖了耀扬哥哥，怎么忽然又变萝卜了。
“怎么说呢……”小叶偏着小脑袋，一只手在零食堆里挑拣一边思考道，“耀扬哥哥，我来给你打个生动的比方吧。像是真材实料用慢火熬出的鲜美高汤，和一锅清水里加入大袋鸡精合成的鲜汤，这两种东西对外行来说口感觉都差不多。但是实际上他们截然不同。”
拜托，这叫什么形象生动的比喻。耀扬无语。
“不。耀扬哥哥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说白了，这牵涉到异能犯罪档次的问题。同样是诈骗，幻觉和镜相的用法相比，完全没有什么高低的差异。只不过，有些时候，在战斗中，镜相在高手的运用下对普通人而言更加可怕罢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幻觉是一种精神异能力，而镜相空间却比幻觉危险得多。毕竟施术者传递给你是真实的信息，只不过这种信息是错位的。同时，在实际的战斗中，要对付一个幻觉异能拥有者只需要自己的意志力够坚定，坚持意识清明。就可以将幻觉的影响力降到最底。可对付一个镜相异能拥有者，你就会觉得防不胜防。因为，你的意志力再如何坚强，也控制不了眼球内光线发射和折射。所以，耀扬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哦。”
小叶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担忧，耀扬点了点头。毕竟，除了同样恶劣难招架之外，相比那个该死的日本女人，小叶还是有良心得多。
耀扬现在对镜相这种东西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心里的疑惑只剩下一个，“就算他可以在视觉上骗过人。但他的影响力也没有大到可以骗过机器。我说的去银行取钱，至少要知道银行卡密码，还有去盗窃保险箱也要知道密码吧。虽然表面上，他们在人的肉眼和监视器下是一样的。”
这一点倒是非常重要，因为仅仅是骗过保安和监视器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开启密码。那个犯人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刚刚我在一边看资料的时候，一边还不断的赞赏这次的犯人，真是罪犯中的佼佼者，出类拔萃啊。”小叶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对于一个拥有‘镜相’的异能者而言，要获取银行卡，又或者是保险箱的密码其实很简单。譬如，我的密码，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自己一定知道，而我一定会用眼睛看密码的输入过程，对不对？”
脑子里电光一闪，耀扬脱口说道：“当事人自己取钱输入密码时，他自己的眼球就会记录下一切。罪犯只要事先想办法，用自己的异能，在当事人的瞳孔中制造一个小小的反射镜相，那么这段景象，就会原封不动的通过镜相反射到自己的眼球上，那么就好比是他通过当事人的眼睛，犹如他亲眼看到了一切。”
“宾果。耀扬哥哥我忽然发现就算了萝卜干，你也是腌制得最好吃的那一块。这也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对于异能的运用，其实只要活学活用，变化无穷，对人造成的伤害简直防不胜防啊。”小叶翘起大拇指，做了个夸张的赞赏姿势。
恩？原来异能还可以这样用？耀扬在上一次听上泉京关于武学的分析后，今天又一次的感到茅塞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那个，其实耀扬哥哥，你也不用这么崇拜我了啦！哈哈。”小叶大声狂笑。
“……”，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