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苦衷
95 苦衷
了解了毛巨仁的能力后，分手前，刘亚很照顾他的告之了一个暂时还没有公开的消息，那就是但凡能力者，都可以在“高塔”的天上人间酒吧接到一些任务。男孩特意嘱咐，因为“高塔”作为一个组织，才刚刚浮出水面，所以可能会有些简单、酬劳却不俗的委托，所以建议毛巨仁闲暇时多去那里转转。
听到这样的消息，毛巨仁显得很高兴，大概是觉得自己巴结男孩的举动实在太明智了，于是，千恩万谢的走了。
送走毛巨仁，才转个身，刘亚立刻激动得睡意全无。在他的报仇计划中，老板身边的秘密部队是最大的障碍，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去了解这些人的实力了。想到姐姐的仇差不多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就能够解决，男孩是说什么也无法安静下来了。
“冷静，冷静，不能这样，太危险了。”刘亚使劲地咬着嘴唇，杨韵常常告诫他，身为一个能力者，不能让自己过度的兴奋，乐极生悲的例子已经太多太多了。
基于此，刘亚认为该先找些事情使自己平静下来，于是他朝弥乐的房间走去。
转了几条走廊，遇到三两个人，他们都对男孩报以笑容，不管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这让刘亚生出一种世间本就充满了美好的错觉，但只一瞬间，他便清醒过来，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因为这次盛宴认识了自己，明了现在自己是“北关”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所以他们才会自然的做出那些个表情上的反应，“人果然都是趋于强势的生物。”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人性的本质，未果，这时刘亚已经来到了弥乐的房间前。还不等他敲门，就看见房间的主人架着张小妹由前方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两人胶漆在一起，远远的就闻得到他们身上浓浓的酒气。弥勒依旧的板着脸，无甚表情，而他怀中的张小妹似乎醉了，满脸驼红，正咿咿哦哦的说着什么。
“找我？”弥乐也发现了刘亚。
“想找你打架。”
“打架？好呀，好呀，我……呃，”张小妹打了个酒嗝，“我也去。”
“你先送小妹姐回去吧，我在训练室等你。”看着弥乐，走近了，男孩才觉察出今天这家伙的气息比往日粗重得多，这样的现象实在少有，于是他不解的问：“你受伤了，还是恰巧最近是你本力的低谷期？”
“你找别人吧，今天晚上我没空陪你玩。”弥乐冷冷的回答，然后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搂着张小妹挤了进去。
“……这不是你的房间么……嘿！”起初男孩还有些奇怪，怎么弥乐搀着小妹姐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可略一思考，刘亚立刻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讪笑一声，转身独自朝训练中心的方向去了。
从遭到泥人的袭击侥幸逃脱到现在，关盼儿已经在“北关”的地下总部呆了快半个月了。这十多天来，她感受最深的就是面对命运的无力，似乎从她获得能力的那天开始，便有一双无形的手，不断编织着巧合，最后将她送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她每天的生活就是训练本力，以及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能力者，生活单调得如同一条直线，永远没有曲折，也没有尽头。直到现在，女孩方才明白那段读书的日子是多么的可爱，可惜她已经身不由己，至少教官就亲口告诉过她，她还不具备背负自由的实力。
关盼儿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对着面前的沙袋拳打脚踢，她需要发泄，女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从没想过生活也可以如此的折磨人。
“啪！啪！”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掌声。
女孩连忙抓起挂在口袋外的墨镜，带上，然后才敢转过身来。
“这么有精神？我还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刘亚微笑着看她。
“是你呀！吓了我一跳呢。”关盼儿如释重负，肩膀也跟着垮了下来，在刘亚面前，她不必装作坚强。
男孩走近她，“你又哭了！”刘亚的语气中有责备、有怜惜，但都不是很浓。
“心情不好。”女孩给了刘亚一个惨惨的笑容。
“休息一下吧，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听众的角色我想我还是可以胜任的。”刘亚拉过女孩，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并顺手拽过一条毛巾递给她。
“谢谢。”
“想家了？”
女孩一边擦汗，一边回答道：“嗯，我想我的床和台灯。”
“我明天买给你。”刘亚的愧疚决定了他每次面对关盼儿时，都会尽可能的去体贴。
“不要了，宿舍里没地方摆的。”
“新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她没欺负你吧？”
“没，我们都不怎么说话的，她似乎很自闭，有时候一整晚都盯着天棚看，倒是我，被她吓到过两次。”几句话下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关盼儿的脸上。
“呵，当初和你住一起的时候都不见你有这么胆小的。”
“那是因为你和陈吉长得比较傻啦，每次见到你们我都只想笑，呵呵。”那段短暂的时光，已经成了女孩另外一个奢侈的回忆。
“原来你喜欢和傻子呆在一起。”刘亚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点都不好笑！”关盼儿撅了撅嘴，“哎，你不用特意来逗我开心了，我现在很好。真的！因为是不完全体，我的基础要比那几个人都高不少，所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到二线队了。”女孩善解人意的作出坚强的表情。
“不完全体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这事儿，刘亚还特意和关盼儿的教官——李显通了气，希望暂时保密，可不想还是给女孩知道了。
“我有自己的办法！” 关盼儿很认真地说：“亚亚，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老是保护我，再说，你也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不是么？”
“……”男孩低头沉默良久，似乎做了某些决定，然后抬眼看向关盼儿，“如果你在组织里过得不开心，或者你不希望留在这里，就告诉我，我负责送你出去。”刘亚知道，无故脱离组织，会被视为叛徒，是要一直被追杀的，所以在做这个决定前，他也颇挣扎了一番。
关盼儿笑了，笑得很开，大概是为男孩的承诺而高兴，她摇了摇头，“其实，最不适合留在组织里的人是你，你甚至不该是个能力者，你的心太软了。”
“呵呵，我没有选择的，我和你不同，我是病原体，如果不依附一个组织，早晚会成为他们的猎物，会被关起来，做各种各样的研究，到时候可能连一点点的自由都没有了。况且，除了留在姐姐身边，也没什么能证明我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就是命运吧？呵呵！”关盼儿仰头看向棚顶，很天真的样子。
“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了。”刘亚可不习惯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事。
“好，说我，我想知道，除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几个流氓之外，还有谁是我杀的？”女孩盯着刘亚的眼睛很突然的问。
刘亚被问得一怔，“……”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瞒着我，他们不肯说也一定是你交代的喽。”女孩的脸唰的一声沉了下来。
“嗯，是我告诉大家别和你提起这些事情的，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本来刘亚可以解释，他甚至早就想好了如果有这一天，自己该用怎样的说辞，只是真到了这个情境，男孩才发觉解释根本就没有必要。
“你不知道，其实在我看来，你一直都在打着保护我的旗号而伤害我。”
刘亚猜不透关盼儿到底想表达些什么，谈话的内容是在怨恨，可表情却又不像，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可不管怎么说，你的关心是确确实实的，我很感激，尤其到了这里，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好。所有人都害怕我的能力，不愿意和我接近，只有你不一样。”女孩有些动情，大大的眼睛再一次被水汽占满。
听得出关盼儿受了很多委屈，刘亚突然觉得眼前的生活对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来说真的是太过残酷了，于是伸出手，轻轻摘下了她的墨镜。“你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害怕你，那是因为他们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可怜。”
关盼儿闭着眼睛，“也许我更可怜一些，怪物中的怪物呢。”
“把眼睛睁开！”刘亚命令道，“你要面对的不是别人的看法，是你自己的心。”
“我控制不了我的能力，这是事实，我永远也改变不了。”女孩已经带着哭腔。
“那就去改变周围的一切，你有这个力量。害怕的就永远叫他害怕下去好了。”刘亚捧起女孩的脸，“你再不睁眼睛，我就亲你了。”
“吓！”关盼儿反射似的往后一缩，不想她本来就在长凳的边缘，这一躲，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小心！”刘亚忙伸手去揽女孩的腰，可事发突然，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再被关盼儿一带，两人便一同倒了下去，滚作一团。慌乱中，很凑巧的，男孩的唇不小心还是擦过了女孩的嘴角。
那种触电的感觉使得关盼儿立刻睁圆了眼睛，并发出短促的一声“啊”。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刘亚忙坐起来，胡乱的解释。
“你，你居然偷袭我。”女孩怒火攻心，随手抓过一个沙袋就朝刘亚丢了过去。
“啊！”刘亚被砸了个正着，惨叫一声，翻滚着朝一边逃了开去。
“你别跑。”关盼儿哪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提着沙袋就是一路猛追。
……
许久，跑累了的二人背靠背坐在训练室正中。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刘亚还想解释。
“你还说……”女孩又要抓沙袋。
“别！我不说了。”刘亚算是领教女孩了厉害了。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呵呵！对了，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的？”
“你很健康啦！无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