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重度昏迷的长孙翊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一干亲属朋友站在钢化玻璃外,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亲自检测调试好各项仪器表针后,司徒走了出来。

  “现在各项生命体征都不稳定,要等48小时危险期过后才能针对情况进行下一步治疗。”

  冷静的语调和无澜的眼神与刚刚癫狂发疯的人判若两人。

  众人点点头,不甚乐观的情况一时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现场一片压抑的死寂。

  长孙翊的父亲,原驻军军区的总司令的长孙策眉峰紧皱,扶着几欲昏厥的夫人,历来沉稳刚硬,临危不乱的面容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就在这时,无声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众人举目望去,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走过来。长孙策一眼认出,“闻律师?”

  被称作闻律师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握握手,“老先生,我刚得到消息,对此表示深切的遗憾。希望你们能放宽心,多保重身体。”

  长孙策点点头,沉沉叹了口气。

  聊了几句,闻律师话锋一转,“请问,这里哪位是岚曜岚先生。”

  靠在墙上的Lan抬起头,“我是。”

  闻律师在大家目光的注视下,走到Lan面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Lan。Lan看一眼,并没有接。“什么意思?”

  “是这样,长孙翊先生曾经找到我立过一份生前遗嘱。”

  众人一阵吸气,遗嘱?他还没到30岁,怎么会立遗嘱?!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长孙先生认为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存在威胁。所以防患于未然,立下了这份生前遗嘱。其中一条是,如果有一天,他在出使任务期间遭遇不测,丧失行为能力,包括脑力和体力。在他无清醒意识,无法自主做出决定时,将委托您做他的dai理人代替他做出决定。”

  Lan深邃的眼眸直直看着他,“什么决定?”

  “决定是要继续已‘植物状态’存活,还是以更体面的方式结束生命。”

  四周再次传来一片吸气声,尤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Lan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你是在跟我说,在他半死不活的时候让我来决定要不要拔掉他的呼吸器?”

  闻律师郑重点头,“不过不是现在,长孙先生的意思是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月后他仍处于无意识状态,需靠外物辅助才能存活且恢复无望的话,我会去咨询您的态度和意见。”

  Lan还没给出反应,尤舞已经冲上来挡在他身前,不满地控诉。“为什么是Lan?他有父母,有亲人,应该由他们来决定!”

  “这位小姐是想让长孙先生的父母来决定自己儿子的死活吗?”

  尤舞失语,回头看向Lan,“可,可是Lan也是他的好朋友,怎么能让他来做这么残忍的决定!”

  闻律师平静却残酷地重申,“长孙先生当初指定的人就是岚曜先生,我只是负责传达。”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那个一瞬间背负一条人命的人身上,似乎在等他的抉择和答案。

  Lan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停顿一下,视线投向人群背后的长孙策夫妇。

  长孙策的表情尚处在极度震惊当中,极近复杂地对上Lan深不见底的眼神,当年征战沙营也没有惊慌犹豫的他,此时却陷入了剧烈的矛盾和挣扎中。

  良久,他深提口气,沉声道,“我尊重我儿子的意见,也相信你的决定。岚曜,我把他交给你了。”

  Lan啼笑皆非地翻个白眼。

  “您怎么能这样!这不公平!”尤舞情绪激动地欲上前辩驳,被Lan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我再说一遍,决定他是死是活的人不是我,是他。”瞥一眼一直莫测难明望着他的司徒,Lan脸颊紧了紧,甩开大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离开。

  “岚先生请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闻律师在后面后面喊道,尤舞狠狠瞪他一眼,急急追去。

  “Lan!”

  眼见Lan进了电梯,尤舞刚要跟进去,被Lan手搭在门板上拦在门外,“Fuck——off!(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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