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节捕杀令

  第066节捕杀令

  月至中天,清冽如水,漫天皎洁静静撒在院落中,那株樱花树已经花期将末,一片片粉嫩的花瓣随风而舞。花落的声音没有凄凉,反而更加静谧。一个高瘦单薄的身影立在窗前,良久没有一丝移动,像定住一般。

  屋里没有点灯,月华却细腻地点点渲染着,室内昏暗中有些许明亮。立站窗前的男子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笑意。半晌,他突然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展,想握住什么。除了空气,一无所有,他失望地收回手。

  门吱呀一声,南宫谷谱和秦仪推门而入。进来才发现,屋里淡弱的光线是因为月光而不是灯光,都吃了一惊。梁宴苴孤单地站在窗前,屋里没有点灯,微微月光透过窗棂反射出他的剪影有些许莫名的落寞,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南宫谷谱和秦仪对视一眼,有点疑惑。

  梁宴苴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回过头来。

  南宫快他一步,拿出火折点亮桌上的蜡烛。

  “爷,这么晚了找我们何事?”秦仪开口问道。今日他和南宫被那个曼姑娘折腾到后半夜才回房休息,刚刚躺下,梁宴苴就派婺轩叫他和南宫前来,说有事相商。

  这让他和南宫都吃了一惊,梁宴苴很少这样的反常。在他麾下整整五年,早已熟悉梁宴苴的自信、隐忍和心计。那年的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却比二十四岁的人成熟稳重、心思缜密。若无紧急情况,体恤下属的梁宴苴是不会贸然打扰属下清梦的。

  那么,是因为刚刚他们讨论的那件事么?刚刚就看出梁宴苴的不情愿,现在他是不是反悔了?

  梁宴苴示意他俩坐,自己斜坐在桌旁,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搁在大腿上,缓慢地轻轻用手指敲击腿骨。南宫和秦仪依次坐下。半晌,梁宴苴才道:“除了那个法子,你们还有别的提议么?”

  秦仪心中一动,果然是反悔了。他低头不语,有点气愤,平时里英明果断的梁宴苴怎么变得像今天这样的优柔寡断、反复无常?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南宫也跟秦仪一样的心思,同样低头不语。

  梁宴苴感觉到了他最得力的谋士们无语的反抗,见他们低着头,心下一阵慌乱,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煎熬。他从前也谋算过别人,也杀过人,从来没有如此于心不忍,就因为她替他挡了那一剑么?

  南宫看得出梁宴苴的为难和尴尬,打破僵局:“爷,其实也不是非杀曼姑娘不可,如果…”

  “没有如果!”秦仪猛然抬头,厉声打断南宫的话头,看了看梁宴苴,“爷,您现在还信任小生么?”

  “当然了,这些年秦先生为孤王鞍前马后,没有秦先生,孤王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孤王对秦先生的信任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就没有变过。”想起这些年的匡扶之情,梁宴苴不觉动情。秦仪与他,亦师亦友,这份情分任何言语都似乎难以表达。

  “既然如此,那么小生把话再说一遍。小生观曼姑娘的面相,她是与爷相克之人。而且她面相奇特,有问鼎天下之气。此女不可留。”秦仪语气不容质疑地说道,刚刚梁宴苴的那番表白并没有感动他,而是让他更加气愤,怎么他看中的主子可以平庸到为了一个女子想要放弃处事的原则?

  梁宴苴对秦仪的相术早有见识,十分折服。他明白秦仪绝不是信口开河,他的话,将来必会应验的。五年以来,秦仪从未失言。他就是不明白,看上去不过十分平庸的曼陀,怎么会有天下共主之相?

  想到她替自己挡了一剑,救了自己一命,而他竟然要杀她,仅仅是因为她的面相和自己相克。想到这里,梁宴苴心头一紧,脸色有点郁结。

  南宫看着梁宴苴越来越紧锁的眉头和秦仪气得有点发青的脸色,心下不安,出声调和:“我倒不以为然,曼姑娘只是一普通女流,无才无貌的,何以至尊天下?若说他是与爷相克之人,也牵强,她又不会同爷争国主之位,况且…”

  秦仪不满地瞪了南宫一眼,南宫后面的话在他的白眼中咽了下去。南宫对曼陀的印象不错,下意识地偏向曼陀,质疑起秦仪的相术来。

  秦仪并没有记恨南宫,五年的共事,他对南宫的性格了如指掌,南宫此语只是怕他和梁宴苴吵起来。梁宴苴下不了狠心去杀曼陀,他又怎会看不明白?可是有此面相之人,必须除去。他不能容忍梁宴苴走向权利顶峰路上有一点障碍。

  “至尊天下?”梁宴苴彷佛没有留意到南宫和秦仪的眉眼官司,自顾有点失神,只是轻喃着南宫说的这四个字,嘴角浮起一丝讥笑,“她会至尊天下么,为何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爷…”南宫看到梁宴苴如此艰难,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何尝不知道秦仪的相术准得惊人?当秦仪说曼姑娘有天下共主之相时,他和梁宴苴的反应一样,难以置信。这个世界,国主一直都是男人,男人才是天下的主人,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属。况且向曼姑娘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弱质女流。

  无权无势?突然,他心头一凛,看着梁宴苴,一句话在喉头,却有点不敢出口,半天才慢声道:“爷,有件事刚刚骛木才告诉我,我以为爷当时睡了,准备明天才告诉爷的。”

  “什么事?”梁宴苴问。他交代骛木去办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他回复的是哪件。

  “爷一个月前派去南方打听曼姑娘身世的人回来了。”南宫吞吞吐吐,极是为难。

  “是么,怎么说?”梁宴苴有点高兴,等了一个月,终于有消息了,不禁心头一热,升起一丝希望,静谧如海水般的眼睛里涌过期待的纹路。

  南宫心却冷了,期望越多,失望越多,他要怎样弥补即将给梁宴苴这么大的失望?他暗思怎样表达可以把失望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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