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林见秋举起双手, 往后退了两步。</p>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警察,正举着枪对准她们。</p>
沈音笃定他们不敢开枪,看也不看他们, 往声源处扫了一眼。</p>
有人拿来了录音机,是很多年前的磁带款。</p>
按播放键, 还有滋滋啦啦的噪音, 但总比沈音嘴里哼的调子连贯清晰。</p>
“这是在宋齐修家里找到的。”林见秋注着她的神情,在她晃神的片刻开口解释道, “跟一叠情书还有碟片一起锁在保险柜里。”</p>
沈音神情略有松。</p>
林见秋放缓了语调:“还爱着他。”</p>
沈音默认了,握着刀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但很快她用握紧了。</p>
“那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已经了, 我也快要去陪他了。”</p>
“们也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要楠楠。要楠楠来了, 我可放了新月。”</p>
她伸手掐住钟新月的巴,将她的声音全部堵回去。</p>
“反正新月这么年轻, 再一个也不是难事。”</p>
钟新月的眼底全是惊恐和绝望。</p>
她睁大眼睛瞪着林见秋的方向,想跟他说千万不要让楠楠过来。</p>
她宁愿自己在这里,也绝不希望楠楠暴露在风险之中。</p>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p>
外有人提高音量说了一声:“先去把楠楠找过来!”</p>
沈音神色松一瞬, 但很快变得警惕,谨慎地扫视着四周。</p>
林见秋打量着她的脸色,忽的笑了一:“是在嫉妒钟姐吗?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p>
沈音脸色微微变了变, 露出了被冒犯到的神情。</p>
林见秋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去。</p>
“因为不能了。”</p>
“本来可给宋齐修一个孩子, 为这样他就不会抛弃。”</p>
“但是失败了,流产了,再也不能孩子了。”</p>
“他头也不回地丢走了。”</p>
“剩一个人, 现在工作也不体,没人记得,还有人在背后嘲笑吧。”</p>
沈音有些恼怒了:“那不是我的错!有什么资格说我?!”</p>
林见秋没有理会她,而是接着说去。</p>
“真可惜,本来比他红,前途大,为们是真爱,但他却看上的朋友,也许一开始就根本不是爱,不过看中了的人脉资源而已,用完之后,自然就踢到一边了。”</p>
“为了他放弃了一切,容颜、育能、事业前途,但他却背叛了。”</p>
“很恨他吧?”</p>
“但依然爱着他,就算了也想要给他补偿一个孩子吗?”</p>
“真可怜啊。”</p>
躲在暗处的警察不由捏了把汗,借着背景音乐和林见秋声音的遮掩,撬开了仓库后的锁,朝后的同事比了个ok的手势。</p>
但他们不敢贸然前。</p>
因为沈音激了那一瞬间。</p>
她分明是愤怒于林见秋那居高临的怜悯的,有一瞬间甚至想要将手里的刀挥向外的林见秋。</p>
藏在后方的警察等的就是这个瞬间。</p>
但他们迟疑了片刻,就错失了这个机会。</p>
沈音手颤抖了一,仍然用握紧刀,重新对准了钟新月的脖子。</p>
她飞快地冷静了来。</p>
“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我都是要的人了,他背叛我的账我去会和他慢慢算的。”</p>
“们最快一点,或干脆就直接把我跟新月一起打在这里了,我总要拉一个陪我一起走的。”</p>
其他人冷汗都要流来了。</p>
这比他们预想的情况要糟糕一点。</p>
沈音像是彻底坚定了决心,便不再轻易受到影响。</p>
要么就能暂且这样拖延着,沈音毕竟是女人,体肯定不如整天出外勤的警察,时间久了自然会露出破绽。</p>
但她是能凭借一己之就能扛起唐瑜的人,体却也比寻常女人太多。</p>
僵持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变故。</p>
在沈音摇之前,说不定钟新月就会先一步崩溃。</p>
他们识看了高警官一眼。</p>
这个计划是高警官提出来的,林见秋是配合他,此刻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怎么奏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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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秋就在这时候开口:“真的爱他吗?”</p>
不止在扫视着四周的沈音,就连其他人的注也因此偏移了一瞬间。</p>
林见秋语气平静,没见紧张,甚至还对沈音笑了一。</p>
“道他们为什么来找我跟谈吗?”</p>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失败。”</p>
“所有人都道我是靠着男人在圈里混的,还天天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也看不起我是不是?”</p>
“但跟我没什么两样,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作品、没有热度、没有前途,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喜欢,就是失败。”</p>
“就算曾经火过怎么样?他们都认为跟我一样,认为或许跟我会有共鸣。”</p>
沈音恼怒地打断了他:“别把我跟混为一谈!我是靠着实圈的!要不是因为齐修——”</p>
林见秋打断了她:“那怎么样?”</p>
他冷笑了一声,讥讽道:“不会说是为了宋齐修而放弃了前途才混到如此场的吧?”</p>
“为没有宋齐修就会大红大紫前途坦荡吗?那些无脑的选择难道是宋齐修逼做出来的吗?”</p>
“要是真的对自己的实有信心用得着去整容?为宋齐修会喜欢那种批发脸吗?还是觉得观众会喜欢?”</p>
“为宋齐修喜欢唐瑜而不喜欢是因为不能给他孩子吗?不过是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p>
沈音眼睛发红,地盯着林见秋的脸,手开始颤抖起来。</p>
钟新月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些许,她都一无所觉。</p>
“就算没有宋齐修,也依然是个失败。”</p>
“我不是失败!”沈音怒吼了一声,“都是宋齐修的错!是他毁了我的一辈子!还有唐瑜那个贱人,我心推荐她去试镜,她竟然反过来抢我的角色!宋齐修竟然帮她不帮我!都是他们这对狗男女的错!”</p>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朝林见秋的方向挥舞了一刀。</p>
在挥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识到了不对。</p>
但她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从后靠近的警察猛地扑了上来,一把夺她手里的刀。</p>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控制不住尖叫了一声。</p>
然后她就被按倒在地。</p>
她最后奋仰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林见秋,讥讽与笑都褪得一干二净,那双眼底淡漠得很,一点也没有身为“失败”的不甘与愤怒。</p>
但也没有任何胜的兴奋与洋洋自得,就像一切都本该如此。</p>
他像是个一时兴起才伸了手的局外人。</p>
转过身的刹那,他重新融入了人群。</p>
沈音被押送回警局。</p>
钟新月坐在路边晃神,她这时候还腿软着走不路。</p>
随行的女警帮她先简单处理了一伤口,她坚持等到楠楠过来才肯去医院。</p>
楠楠睡醒看不到熟悉的人就紧张到身体僵硬,不敢弹。</p>
等到林见秋去接她,她才抓着他的手,一路跟着他去找妈妈。</p>
看到坐在路边的妈妈,楠楠伸手揉了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发现不是做梦,她松开林见秋的手,慌慌忙忙朝妈妈奔过去。</p>
“妈妈!”</p>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p>
卫从白跟林见秋站在一旁,其他人都忙着,就显得他们两个闲人很格格不入。</p>
“我明明也看了她这么久,怎么就不跟我亲呢。”卫从白有些郁闷,对于楠楠醒来后惶恐的目光耿耿于怀,“上次还见过她呢。”</p>
林见秋用一言难尽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楠楠才刚到上小学的年纪呢。”</p>
跟这么点大的小孩子计较,还要不要脸了。</p>
卫从白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p>
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卫总还是要点脸的。</p>
他轻咳了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p>
“现在也抓到凶手了,没什么事了,我送回去?”</p>
林见秋却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p>
卫从白纳闷道:“还有什么事?”</p>
林见秋:“我想问问高警官什么时候可拿奖金。”</p>
卫从白:“……”不愧是。</p>
高警官正走过来,闻言也不由脚步一顿。</p>
林见秋一转头看到他,当然不会放过他:“证据差不多都充足了吧,她自己也认罪了。”</p>
高警官点点头。</p>
这件案子已经没什么疑点了,人质安全,凶手也被抓到,剩的就是回去继续审问,整理案件细节。</p>
但几乎没有再翻盘的可能,基本上算是结了。</p>
林见秋便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发奖金?”</p>
紧跟着他补充:“少点也行,我不贪心。”</p>
其他人也听到这静,看过来的时候不由露出了几分微妙的神情。</p>
在抓捕嫌犯的现场就跟警察伸手要钱的……这还是头一回见。</p>
卫从白忍不住捂住了脸——丢人现眼。</p>
高警官大约是习惯了,色如常,歹林见秋没在抓犯人的期间谈条件要挟他们,这时候也没强行规定数额。</p>
要他来说,已经算是挺体贴的了。</p>
更何况林见秋这次功劳不小。</p>
“我们会帮申请的。”高警官答道,“不过这回程序上要多一些,可能要等一段时间。”</p>
林见秋还挺失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也行吧。”</p>
高警官问道:“急着用钱?”</p>
林见秋望了望天,叹了口气:“我住的房子不是刚炸了嘛。”</p>
所要找新房子。</p>
到时候房租押金是一笔开销。</p>
高警官:“……”差点忘了这茬了。</p>
林见秋坐在车上,低头翻阅着手机上的租房信息。</p>
卫从白在一旁几次看着他欲言止。</p>
“现在没地方住吗?”卫从白问道。</p>
林见秋“嗯”了一声。</p>
“在云城有朋友吗?”</p>
“有。邀请我演尸的那种。”</p>
“……当我没问。”</p>
“嗯。”</p>
“那还回剧组那边吗?”</p>
“通行证快到期了,这两天剧组暂时应该不会开机了。”他们嫌弃刚过人晦气。</p>
“那之后有打算去哪里吗?”</p>
“没有。”</p>
“……”</p>
卫从白旁敲侧击,也没能让林见秋开口请他帮忙,但他别扭,不愿主提出来。</p>
他觉得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份上。</p>
但他觉得林见秋实在很可怜。</p>
像天所有倒霉的事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p>
因为怜悯便出几分带着恻隐之心的体贴。</p>
卫从白怕直接说出来会刺穿林见秋的自尊心,迟疑了片刻倒是想起他朋友那一茬。</p>
“对了,我之前不是说我朋友也想请帮忙吗,要不然我先带去看看?放心,他有的是钱,价钱不是问题。”</p>
一听到“钱”字,林见秋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p>
之前他可能还会犹豫要不要再跟卫从白扯上关系。</p>
但自从房子被炸了,他也能来不拒了。</p>
“什么忙?”林见秋示说来听听。</p>
“我那个朋友有个房子想卖,但是出了点问题,名声不大,想请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p>
“什么问题?”</p>
“听说有对情侣在里自杀了,之后一直冤魂不散,租出去几次,都是过不了几天就说要退租,说是闹鬼。”</p>
梁队绕了路过来拿了所有的检测报告。</p>
因为凶手已经被抓住,紧绷的神经可稍稍放松一些,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p>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林见秋。”梁队说着,问叶怀霜,“对了,有没有慰问过他?”</p>
叶怀霜不解:“慰问什么?”</p>
梁队叹气道:“昨晚他住的楼不是炸了吗?”</p>
叶怀霜点了点头,表示他还记得。</p>
不然他也不会邀请没地方去的林见秋来自己宿舍暂住了。</p>
梁队恨他是个榆木脑袋:“我听小高说他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就不去问问他需不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吗?”</p>
叶怀霜沉默了片刻,为自己辩解道:“我早上问过了,但他说可自己解决,不想打扰我。”</p>
所他就没有再多问。</p>
梁队:“……”</p>
真是活该单身。</p>
梁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跟这块不开窍的木头计较,他还得回队里处理后续呢。</p>
但没走两步,叶怀霜就把他拦了来。</p>
梁队刚停脚步,叶怀霜便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前。</p>
“……干什么?”梁队往后退了一步,“不会是让我帮打吧?我对他可没兴趣。”</p>
“他的电话号码。”叶怀霜说道,“我没有。”</p>
“……”梁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昨天一晚上时间,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了?”</p>
要真有心,怎么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要到?</p>
叶怀霜:“讨案情。”</p>
梁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