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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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欢所料不差,宇文康和莫步青都是喜静不喜动的人,而与其自己下场斗不如看别人斗,所以两人只能象征性踢了几下,宇文康就招来麾下的御林军,让他们组队踢球,输了的修草坪、去洗碗。

  这不是对着凳子练习,而是正规的两队比赛,洗干净脸的周欢也来了兴趣,江天暮反而摇摇头,不想和大家玩。

  “我想去御膳房吃点心。”江天暮自从莫先生出现便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现在终于吐露其目的。

  “那就去吧。”莫步青意外的好说话。

  “那孩子肺不好,长时间剧烈活动他受不了的。”等江天暮和莫步青走了后,宇文康才对周欢说道。

  周欢愣了下才明白师叔说的是江天暮,其实他也听江城暮提起过自己弟弟身体不好,可他第一次见江天暮,人家就是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他怎么也不会特意往有病那方面想。

  “师叔…那天暮他…”宇文康说的周欢自然信,可以后他怎么对待江天暮,师叔要提醒他什么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不着凉,不剧烈运动,活到一百岁都没事。”宇文康只是提醒自己师侄注意,“你别拉着他比武、比赛就行,免得到时候莫步青跟你拼命。”说到底,宇文康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师侄。

  “莫先生?”如果江天暮有什么,为他出头的也该是江豪楚和江城暮吧?怎么会是莫步青呢?

  “莫步青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能不心疼?”宇文康淡淡说道。

  这消息可让周欢极为惊讶:“天暮是莫先生的徒弟?”不是莫步云才是江天暮的顶头上司吗?还有江天暮为什么拜莫步青为师?为了好吃的?

  宇文康这回没解释,只是再提醒他:“平王的事你也少管。”

  “这个侄儿明白。”周欢也淡淡答应。本来他还看不惯平王的宫人以奴欺主,但他更不满意在长乐郡主指责江天暮时,平王仍低头不语的态度。

  就算游戏的发起者的确是江天暮,但平王不是也没kang议在自己脸上做画,而且玩得还很高兴,那向自己的姐姐解释一下又能怎样?周欢不喜欢没有担当的人。

  ……

  正月初六朝廷开始正常办公,江天暮和周欢出了宫回家。

  赵剑秋在过完年上班第一天就向张铭山交上一份调查报告,苏奎江在外面有三处私宅,分别养了三个小妾,而且在宝源钱庄存了五千两银子,汇丰钱庄存了三千两银子。

  以苏奎江每月二十五两纹银的收入,这已经构成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都察院可以找他“喝茶”了。

  苏奎江被找来“谈话”,证据都摆在那儿,他没谈几句就招了,还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吴人志带了出来。

  进宫面圣的官员都由礼部主客清吏司安排顺序,他们不是按事情的轻重缓急,而是看谁给的好处更多,而且是吴人志拿大头,苏奎江自觉自己捞得少,当然出事了也没有代吴人志顶罪的情义。

  一举整顿主客清吏司,张铭山对赵剑秋第一次独立办案的成绩很满意,他是资深御史,想也知道赵剑秋必定和其他尽责的御史一样,过年也不休息,仍然明察暗访。

  天佑王朝公务员待遇极好,除了固定的工资外,逢年过节朝廷都有不菲的赏赐,冬夏二季还有地方上的炭敬、冰敬。而就是老了退休也不差,每年的养老金是原工资的百分之八十,逢年过节地方上的官员还会上门慰问,看病也由官家的医生负责,不收药费,人故去后还由官府办理后事。可以说,只要当官当到退休,就等于一生都有了保障,不会给儿孙增加负担,反而能荫及后代。

  张铭山当年就是看中这些才参加科举考试的,如今他日子也过得奔了小康,而按照二品官的级别退休,他不但有养老金,还有圣上另赐的子孙田,足够他做个富家翁含饴弄孙。

  张铭山对目前和未来的生活都很满意,所以他向来看不惯那些贪得无厌之辈,“皇上生活节俭,可对底下的臣子向来大方,居然还有这些人前仆后继往绝路上走。”

  赵剑秋见过宣和帝吃饭不过四菜一汤,也得到过金饭碗的礼物,对张铭山的话表示赞同,“那大人…吴人志、苏奎江他们应该如何处置?”

  按天佑王朝的律法,贪一万两纹银便是死罪,吴人志和苏奎江都够了这个数,虽然明白贪官污吏不杀不足以警戒后来者,但第一次办案就由自己送上两人的性命,赵剑秋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这和莫忘尘那回还不一样,莫忘尘是自杀的。

  “自然是按律办,他们为了个人私欲安排面圣的顺序,这得耽误多少大事,这种人必须严惩不贷!”张铭山最恨的就是这点,如果是事成后收点好处,那向来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规则,御史们都不会抓住这些不放,最不可饶恕的就是先收钱后办事,先有了私心,怎么可能公正办理。

  “进了都察院就要有嫉恶如仇的勇气,若是你还想对贪官污吏存妇人之仁,那不如趁早离开。”赵剑秋在矛盾什么张铭山清楚,像她这样犹豫的御史也不是第一个。

  “老夫当年办的第一个死刑案子,那人被斩当天我是亲自去刑场看的,看着一个人就这样走上绝路,我当时哭得比那些犯官家人还难过,可当那些犯官的家人怒斥我,哭着说永不原谅我时,我也哭着回道,我永远也不会道歉的,因为我根本就没做错。事情已经过了十二年,可现在要是再问我,老夫仍然不会道歉。”张铭山回忆过去,有对已逝者的惋惜,更多的是对自己行为的无愧。

  赵剑秋回忆她办的这件案子,苏奎江证据确凿,她自问绝没有栽赃陷害:“若是见了苏奎江的家人,下官也不会道歉的。”

  依法办事,法不徇情,赵剑秋是自己选择进都察院的,她也无愧无悔。

  ……

  适应了御史的工作,赵剑秋开始查办接手各类的案子,有与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的,有自己弹劾官吏不作为的,不过像苏奎江那样案情重大的贪官她没再遇到过,一者都察院不止她一个监察御史,二者这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干什么事都得小心,不是每个贪官都像苏奎江那么张扬的。

  转眼赵剑秋进都察院半年了,于平均和张铭山对她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也把她当成有潜力的对象培养着。

  所以在河南玉板县出了大事后,张铭山带着赵剑秋和曹永志听于平均详细介绍案情。

  真的是大事,去年年初玉板县受了水灾,所以朝廷下令免除一年的赋税。今年早稻收割后,本来是归国库的,没料到在运往省城郑州的路上,叫人劫了。

  打劫的据说就是玉板县本地人,考虑到事情可能另有隐情,都察院的暗行御史和刑部派去的官员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喊打喊杀,只希望调查出真相。

  可事态并没往大家希望的方面好转,暗行御史和刑部官员居然都被那些劫匪杀了,而杀了官吏的匪徒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进了附近的深山,树起了反旗!

  于平均的脸色极不好看,但不像火而像冰,他一方面是心疼自己的属下,但更知道这事出的极其麻烦。

  那些居然不是普通的劫匪,居然成了反贼?!而这件事追究起来还是暗行御史当时没马上严办的原因,姑息养奸,都察院责无旁贷。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事情只要一牵扯到谋反,多小的事都会被放大数十、乃至数百倍,自己的同僚因公殉职,自己的部门还可能受处罚,谁能轻松起来。

  曹永志想了想说道:“这件案子其实主办的人是刑部的…”暗行御史只负责私下查案,出了事不能光都察院背呀!

  在场人都知道刑部也得负责,可人家也刚损失了,落井下石…似乎…

  啪的一声,于平均的手猛拍桌案,他冷冷盯着曹永志,只说了一个字:“滚!”

  张铭山也不去看满头大汗悻悻退场的下属,只是冷静的商量解决的办法:“事情既然一开始就是我们都察院没办好,那就应该由我们继续解决它。”

  “正是。”于平均这回点点头,“据呈上来的情报说,那些劫匪原就是当地的庄稼汉,如今居然占山为王,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影子,他们武器谁给的?钱粮谁供给的?这背后可还有什么人,都要查出来。”他多年御史可不是白当的,尤其这跟谋反沾边儿的案子,不挖地三尺怎么行。

  赵剑秋这时才知道那伙由劫匪改行的山贼居然名字叫影子,她如今可是听影色变,当下便站出来毛遂自荐:“卑职愿往河南查案。”<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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