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县令喜，额上面真有人！
喜大步昂扬，径直而入。</p>
看到秦始皇后，顿时大惊失色。</p>
作为泾阳县令，他有幸见过龙颜。</p>
连忙向前踏出数步，便要行礼。</p>
不过，却被蒙毅直接拦下。</p>
使个眼色，再做个噤声的手势。</p>
“喜君小心，这地结了冰滑的很。”</p>
“咳咳咳！”</p>
喜当即是剧烈咳嗽着，差点没被呛死！</p>
这是秦国上卿，蒙毅？！</p>
再看向哀，喜顿时怒火三丈高！</p>
这个混账东西！</p>
他本在县衙批阅公文，便被玄鸟卫召见。</p>
命他即刻彻查亭长哀索贿之事，不得有误！</p>
等他马不停蹄赶来后，便听说哀来找卓草麻烦。</p>
他又连忙赶了过来。</p>
谁能想到，刚进门便看到秦始皇。</p>
来的路上，玄鸟卫命他是万万不能泄露消息。</p>
至于秦始皇的目的，喜是压根不清楚。</p>
“见过喜君。”</p>
哀顿时是如遭雷击。</p>
甚至，额头都沁出不少冷汗。</p>
这什么情况？</p>
喜怎么会跑他这来了？</p>
喜为泾阳县令，更是他的上司！</p>
喜便是后世著名的大秦劳模。</p>
他的墓葬被发现后，里面有大量竹简陪葬。</p>
喜精通律法为人正直，曾是内史腾的属吏。</p>
后来因为业绩不错，便被内史腾调至泾阳。</p>
喜最喜欢的便是太史腾的《为吏之道》。</p>
这也是他为吏的宗旨信条。</p>
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从未做过错事。</p>
泾阳在他治理下，倒也是井井有条。</p>
“这是怎么回事？”</p>
喜也懂得审时度势。</p>
既然秦始皇隐瞒身份，他也不好拆穿。</p>
若是追责下来，他可扛不住。</p>
哀的反应很快，连忙指向卓草。</p>
“禀喜君！卓氏为此地巨富，却是为富不仁。”</p>
“河东大雪八百里，吾奉命征收粮食。”</p>
“此子却是拒绝捐赠，毫无人性！”</p>
“来人，将此贼拿下！”</p>
看看！</p>
这就是活脱脱的恶人先告状。</p>
亭卒面面相觑，便要动手。</p>
不过，却被喜直接拦下。</p>
秦国律法森严，也有审讯的规矩。</p>
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便直接断案。</p>
这可是当着秦始皇的面！</p>
他要胡乱断案，这县令还想干？</p>
喜又看向卓草。</p>
“其言，当真？”</p>
“禀喜君，并非如此。”</p>
卓草长舒口气。</p>
他不清楚为何喜会亲自来府上。</p>
但是，这绝对是桩好事。</p>
喜为人如何，卓草自然清楚。</p>
经他手大大小小有数百桩案件，无一错判！</p>
他虽未在史记留名，却堪称大秦官吏典范！</p>
官至高位，陪葬品却只有竹简策论。</p>
“亭长屡次索贿，皆被吾拒绝。”</p>
“所以，便遭其怨恨。”</p>
“此次河东大雪，亭长要吾捐赠三千石粟米！”</p>
“敢问亭长，这是哪门子的规矩？”</p>
喜看向旁边的蒙毅，后者则是轻轻颔首。</p>
这下子喜算是明白了。</p>
眼神满是怒火与杀机！</p>
这个混账玩意儿！</p>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p>
按规矩，商贾遇灾的确要捐赠粮食。</p>
但是，从未有强制性要捐赠多少。</p>
家底殷实的多捐些，家底薄的少捐点。</p>
哀为人如何，喜自然也都听说过。</p>
泾阳有传言，他和些贾人走的很近。</p>
没想到，竟然还敢索贿！</p>
张嘴就是三千石粟米！</p>
“他……他胡说！”</p>
哀气急败坏的咆哮着。</p>
吹胡子瞪眼，好似要杀人灭口。</p>
“来人，将此贼拿下！”</p>
十余人同时动手，将哀强行扣下。</p>
“喜君！”</p>
“吾是冤枉的！”</p>
“皆是他胡说，勿要信他！”</p>
喜看了眼蒙毅，则是冷哼声。</p>
冤枉？</p>
秦始皇和蒙毅都在，还能冤枉他个亭长？</p>
“哼，此事吾自会彻查。”</p>
“择日移交御史，届时自会水落石出！”</p>
喜重重的哼了声，心里极其窝火。</p>
出了这档子事，对他也不利。</p>
若是追究，他这县令甭想干了。</p>
秦国官吏犯错，都会交由御史大夫断案。</p>
定罪后，再交由廷尉发落。</p>
秦国最痛恨的便是索贿行贿！</p>
哪怕贪一钱，那都是重罪！</p>
区区个亭长，张嘴便要三千石粮食。</p>
他这是发的国难财！</p>
砍了都不过分！</p>
……</p>
临走前，喜不由多看了两眼卓草。</p>
卓草如何，他只是有所耳闻。</p>
能让秦始皇如此看重，未来必成大器。</p>
卓草更未藏私，豪捐千石粟米。</p>
如此大手笔，令喜激动万分。</p>
捐的越多，喜的政绩就越好看。</p>
等他走后，卓草不禁冷冷一笑。</p>
哀这次可完了！</p>
只不过……</p>
喜怎么会突然来他这？</p>
喜担任泾阳县令足有两年多，从未来过。</p>
“在想什么呢？”</p>
秦始皇似笑非笑的走来。</p>
卓草的大手笔，秦始皇还是很满意的。</p>
该捐的捐，不该捐的不捐。</p>
卓草作为贾人，却能不卑不亢。</p>
实在难得！</p>
“我在想，县令怎会突然来我这？”</p>
“难不成是碰巧路过？”</p>
秦始皇闻言顿时笑了起来。</p>
得意的望着卓草。</p>
“额与你说咧，额上面有人！”</p>
“吹，接着吹！”</p>
卓草丝毫不给面子。</p>
他估摸着喜就是碰巧路过的。</p>
每年冬季，喜都会抽空视察泾阳各地。</p>
至于秦始皇的话？</p>
他压根就没当真。</p>
要真有这本事，至于破产吗？</p>
灰溜溜的从南郡跑了回来。</p>
裤兜比脸还干净，双手空无一物。</p>
混的这么惨，还好意思说认识朝中大臣？</p>
秦始皇此刻是哭笑不得。</p>
说真话，还没人相信了！</p>
“草儿，你为何拿粟米不以红薯赈灾呢？”</p>
“你脑子进水了？”</p>
“什么？”</p>
“饿死爹娘，不吃种粮知道吗？”</p>
“额方才不是吃了吗？”</p>
“你不也没饿死？”</p>
“……”</p>
等等！</p>
有点乱，让他捋捋先。</p>
秦始皇脸色顿时一黑。</p>
瓜怂！</p>
差点把他给绕进去咯！</p>
“天天就知道捐捐捐，我挣点小钱钱容易吗？”</p>
“出个蝗灾洪涝，就嚷嚷这要捐钱捐粮。”</p>
“从泾阳到河东，一千石能剩下五百石便算好的。”</p>
“想要赈灾，光靠捐赠怎么能行？”</p>
卓草并非反对捐赠。</p>
在秦国，交通极其不便。</p>
捐赠粮食后，肯定要想办法运过去。</p>
现在下着大雪，路面打滑河面结冰，沿路必会耗费大量时间。</p>
那运送粮食的民夫，管不管饭？</p>
“怎么，你还有赈灾的法子？”</p>
秦始皇漫不经心的询问着。</p>
卓草？</p>
怎么可能！</p>
就这黄口孺子，能有什么赈灾良策？</p>
估摸也就嘴炮两句，完全就是空谈。</p>
“当然！”</p>
卓草理所当然的点头。</p>
真以为泾阳就没出过灾？</p>
不还是他帮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