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吹银穸共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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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仙殿里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一张席,从殿左排到殿右,燕回高踞席正位,左方依次是炽缱、鱼梦寰、鸩影,右方依次是禾悠、无垢以及炽缱叫不出名来的燕回的弟兄们。

  一个长得粗豪的男子站起来大喊道:“今天是我们城主死而复生的日子,是我们玄日城的喜日,所有兄弟,都要不醉不归!”

  众弟兄轰应,举杯无数,酒香芬洌,却不似墨荛酿造的红尘笑般的甜腻,却如大漠里的枯棘花香,干甘、粗糙而刚硬。炽缱也跟着端起酒杯,狠狠地将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一曲已终,萧声四起,又一拔*女上来,广袖飞舞,和着萧声演泽着大漠里的风情,玄日城那帮弟兄似乎好久都没能这么尽兴,高兴得又吼又叫。

  难怪燕回这么霸道强横,这么硬刚粗豪,只须看看他手下的这帮弟兄,便知道他是大漠里飞临的鹰,而不是江南流泉畔的柔柳。怔怔间,又一丝疼痛划过炽缱的心头。

  燕回端起酒杯站起来,俊目直视着鱼梦寰道:“首先,我得感谢雁女国鱼梦寰国师破了我身上的封印,才让我复活,这杯酒,我敬你!”

  鱼梦寰缓缓站起来,也直视着燕回,碧色的眸子撞上海蓝色的瞳仁,依旧有着不为人知的森冷,他笑了笑,桃花眼微眯,道:“你敬我的酒,我喝,但你可以不谢我,你要谢的人,应该是炽缱。”

  燕回的心被刺了一下,转瞬恢复,朗声道:“云炽缱是我的夫人,救我的应该的,但你就不一样了。”

  鱼梦寰瞥了炽缱一眼。城主夫人?好陌生的词,不动声色间,他道:“城主夫人?难道炽缱已跟你成婚?不过这婚,雁女国无人知晓。”

  “整个玄日城的人都知道,还何必要告昭天下?!”

  鱼梦寰盯了燕回片刻,道:“好,这酒,我喝!”说罢,一饮而尽。

  玄日城的弟兄们只知道炽缱是唯一的城主夫人,却不知道鱼梦寰、鸩影与炽缱的纠葛,觉得城主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态度有异,但没有人去深究,更多的人都沉浸在城主复活的喜悦中,四人之间的情感,是秘密中的秘密……

  侍女又向燕回的酒杯里斟满酒,燕回又向鸩影举起了杯,禾悠站起来,介绍道:“鸩影,玄曜族第十一代皇子。”

  燕回上下打量了鸩影一番,没有太为难鸩影,鸩影面无表情,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抿了一口酒后坐下。

  然后,依次是燕回的那帮弟兄向他轮流敬酒,燕回来者不拒,细算下来,喝下的酒三十杯有余,俊脸上依旧没有任何醉意。歌舞换了几拔,酒坛空了几罐,月已偏西。

  开席时站起来发话的粗豪男子酒意朦胧,站起来笑道:“大家说,要不要城主吹穸一曲,以助酒兴?”

  众兄弟笑叫着,等待着燕回的回答。

  “好!不过……我的穸……”燕回努力回想那天被魅噬锁情咒封印前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那只银穸去了哪里。

  禾悠缓缓站起来道:“燕回哥哥,你的穸我收好了,我去拿给你。”说罢,离席而去,不一会素手里多了燕回的那只银穸,递给燕回。

  燕回接过穸,看着众人笑道:“我吹什么呢?”

  众人叫喊着,各有主意,说吹什么的都有,燕回俊目调转,凝望着炽缱道:“我想,我应该吹一曲‘离皇歌’。”

  炽缱的心一颤。离皇歌,她想学吹却不成调的离皇歌,嵌了多少相思成灰的离皇歌……

  ……这歌曲由来,据说是上古时候,北丘之帝娶了他的帝后娱螺,不久他另结新欢,娱螺很痛苦,但她极为聪明,离开了北丘之帝。没有了娱螺日子,北丘之帝这才番然悔悟不能失去最爱的娱螺,费尽千心万苦又找回了娱螺,于是,一帝一后重归于好……

  这是燕回对离皇歌诠释,只是最后,一帝一后重归于好,而她与燕回呢?前路在哪里?炽缱也凝望着燕回,隔着红木餐桌,隔着杯盏菜肴,就像隔了万水千山,只能凝望。

  燕回俊脸上渐渐结了冰霜,俊目中一抹刺痛,极慢极慢地把穸置放到红唇上,正要吹响……

  “等一等!”炽缱站起来。

  口中尽是酒味,难道是因为大漠中酿制的酒,真不如墨荛酿制的么?为何这么难以下咽?也为何自己会变得这么不胜酒力?记得只喝了四杯,怎么眼前的景就开始晃动了?她凄然一笑,扫了整席盯着她看的人。

  “有穸吹曲,更要有舞助兴,对吧?”炽缱缓步离席,走向舞台,强睁着醉眼,回首笑望着燕回道:“你吹穸,我跳一支舞,如何?”

  话音未落,玄日城那帮兄弟地叫嚣声几乎把殿顶掀开,鸩影浓眉紧皱,正欲站起来,鱼梦寰手伸到他的腿上示意他坐下,两人对视一眼,鱼梦寰凑头过去,云淡风清地道:“鸩影,这是燕回与炽缱之间的事,任他们爱也好,恨也罢,也不该我们过问,不是吗?”

  鸩影张张口,又望了一眼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炽缱,最终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一口饮尽。

  燕回海蓝色的瞳孔又紧缩,望定炽缱,炽缱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好,那么今夜,就让城主吹穸,城主夫人舞一曲以助弟兄们酒兴!”

  众人大叫大笑,随后噤声,静静地望着众人心中还极为陌生的城主夫人。

  雄浑而苍凉的穸声响起,如大漠的风掠过众人心头,这曲依旧是曾经的曲,可是曲意却不再明朗,多了忧伤和凄清。

  炽缱长袖轻舒,眼神迷离,眼前的景如坠梦中,那样的不真实,玄日城那帮弟兄脸上的笑意,燕回海蓝色瞳仁里盈着的伤感,鱼梦寰碧眸里的若有所思,鸩影的关切担忧之情,以及禾悠闪烁的视线,一切的一切,全在梦境里迷幻着。

  记得最近的一次跳舞,已是在五年前,母皇的寿诞之时,曾经母皇舞过一曲,直到现在。现在,为了她爱,又无法在一起的燕回而舞。或许,这是她最后的一次舞……

  穸声起伏,如山峦溪涧盘迂回曲折,如悬崖绝松拔节而起,又似深夜海洋博大忧伤,时而是浪涛拍打碣石,时而是雀鸟欢唱,炽缱细步而绕,舞姿曼妙,十指轻扣,转出一个又一个圆,似艳冠全芳的牡丹的模样,在粉色丝袖后时隐时现,当穸声高亢时,舞姿刚硬,宛若出鞘之剑,直刺心头,穸声底语徘徊时,又灵动娇弱,软蛇似的游荡云霄,踢腿绕裙,袂裾纷飞,胜似穿花雨蝶。

  广袖被素手甩荡成旗帜,手指伸向脑后,拔开系着青丝的红绳,青丝飞舞而散,炽缱如同圣帝前歌舞的仙子,墨眉红唇,青丝如绸,春葱十指分开,妖娆艳丽。

  没有了娱螺日子,北丘之帝这才番然悔悟不能失去最爱的娱螺,费尽千心万苦又找回了娱螺,于是,一帝一后重归于好……

  穸声越转越急,仿佛高声喧哗着北丘之帝心头的疼痛,炽缱一跃而起,唯留一只小脚脚尖轻踮,飞舞在舞台之间,心也跟着疼痛,泪盈出眸底,模糊着视野,那些全盯着她看的众人的眼睛全都迷蒙了,她分不清谁是燕回,谁是鱼梦寰,又谁是鸩影。只是跟着那有魔力一般的穸声转着,飞舞着,跳跃着,她的灵魂就系在穸声中,脱离不开。

  一曲已终,广袖抛回,炽缱跪坐在舞台正中,任凭那薄丝广袖覆住自己如花的醉眼,任凭眼中的泪滴下。

  她再也站不起来,天眩地转,世界混沌。

  许久,许久。

  一只手轻轻拔开覆着她如花醉眼的薄丝广袖,炽缱勉力看去,燕回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心疼与煎熬。

  “炽缱……”他拥着她,低声轻唤。再回首,所有人都离了席,空荡荡的,是的,现在应该是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因为,他们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燕回轻轻地将炽缱抱起,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捧了这世间最最珍贵易碎的花瓶,向集仙殿外走去,出了殿门,微凉的夜风吹拂着,炽缱的醉意稍醒,她勉力抬起头看着燕回那有了些许铁青的下巴,问道:“燕回,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们大婚的洞房里。”燕回爱怜地看着炽缱,步覆轻柔,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吓住怀里的宝贝。

  “大婚的洞房?好啊,很好……很好……”炽缱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调皮地伸出手去抚着燕回那铁青微刺指腹的下巴,道:“燕回,我悄悄告诉你,我有了两次大婚呢!”

  燕回低下头来,眼神有一抹刺痛,炽缱的心也跟着痛,可她还是努力地笑着,道:“不过,我真正的大婚,是与你呢,你是我的正夫!呵呵,正夫呢!出了玄日城之后,我还是得去貉斐国迎娶那个我该娶的小皇子,对了!”她睁着大大的美丽的眼睛道:“燕回,告诉你,原来我娶的那个小皇子,竟然是我在七色楼里遇见的王牌倌妓汩尧,原来,他的真名叫墨荛!”她眼睛闭了闭,摇摇头又睁开眼睛道:“哦哦,我好像真的醉了呢!我说这些干嘛,这样美好的夜晚,我去说别人干什么,该说说我们的……燕回,在琉璃棺里,你想我吗?”

  这次燕回没有低头,望着快到的殿房,只是不紧不慢地走。

  “燕回,我不知道你在琉璃棺里想我了没有,我……我真的想你……好像发疯了似的……呵呵,原来,疯子就是那样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疯了呢!”她又笑起来,醉眼迷蒙,那眼底盈着泪水。

  燕回一脚踢开房门,这才低下头,看着炽缱盈着泪水的眼睛,在她每个眼敛上各吻一次,吸走她眼睛里的泪水,道:“到了,我们大婚的洞房。”

  恍惚间,炽缱被放倒在那张婚床之上,放眼看去,这房间里每一件物都保持着原样,她似乎回到了三月前大婚的那天晚上。

  燕回轻压在她身上,深情的吻着她的眼敛,吻渐渐下滑,吻上她的粉唇,舌尖撩拔着她体内原始的**。借着酒劲,炽缱只觉得全身都浸在火热之中。

  “好热……”炽缱低声呢哝。燕回伸手去,摸索着她的系带,扯开,大红色的肚兜露出,蓓蕾将肚兜顶成两颗突起,燕回隔着丝绸轻咬着。

  “呵……”炽缱努力地吸着气,她似乎不能呼吸了,心头狂跳,她狂乱地伸手去,将燕回的外袍拔开。“燕回……”

  外袍滑露,燕回放开了炽缱的红唇,站起来,将亵衣褪去,露出如山的肩膊,滑腻的胸膛下,腹肌突起……炽缱站起来,狠狠地吻着他,吻得他的粉唇疼痛。纤手游离在他的背肌之上,将他剥离,片刻之下,两人袒裸相对。

  炽缱搂着燕回,扶着燕回让他躺在床上,俯身下去,双腿跪在他的腰两侧,轻轻的用自己的烫热包裹着他的昂藏。

  “呵……”炽缱低低的呻吟,那疼却带着一种抵死缠绵的欲念。

  “缱儿,我但愿……你这辈子……都记得这大婚的房……”

  炽缱上下起伏着,一**刺激着燕回,眼神迷乱,朦胧中,燕回随着炽缱如蛇般委灵的身躯的律动,一点点在身体里掀起涛浪。

  “燕回……燕回……我……好恨你……”恨爱交织,炽缱媚眼如丝。

  燕回不语,抬起上半身,吻住她的粉唇,将炽缱后面的话全吻在嘴里。

  香汗淋漓。

  炽缱被激起了所有有的狂野,她将燕回拉起,接住燕回粗壮的颈,发丝粘贴在颊上,双颊越加红得快要滴出血,燕回伸手去扣住她的纤腰,引领着她动作,炽缱只觉得自己飞临云端,不似在人间。她弯下腰在燕回耳畔低语:“一夜,我们就用一夜的时间来爱吧……”

  夜,春霄值千金……<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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