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皇袍案(三)

  )有琴佐相智谋极多,处事圆滑,云炽珩这一威胁,竟让她有了犹豫,她倒知道禁卫皇军不可能去拿云炽珩的珍玩,借给禁卫皇军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那样做,只是就怕真去搜查了番又一无所获,云炽珩陷害说真的有什么珍玩不见了,就算女皇陛下相信禁卫皇军,但想要脱清关系,处理起来也极为棘手麻烦。89文学网

  茕独走上一步,整个人如温润而质硬的玉,傲然道:“太女,我敢用我的人头的性命担保!如果禁卫皇军有谁偷走太女的一件珍玩,太女大可拿走我的人头!”

  云炽珩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盯着茕独,茕独却显出了他傲于常人的一面,表面极为温和,骨子里去是傲骨铮铮,容不得别人伤害他的自尊。与云炽珩对视着,丝毫不因云炽珩的怒意而退缩。

  云炽珩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是不许搜查我的珍玩暗道!想要进入暗道,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想不到云炽珩居然横到这个地步,明明知道女皇下令要搜查任何一个地方,也明明知道必须搜查这珍玩暗道,可她居然杆上了!有琴佐相大皱眉头,当时就知道这是块烫手山芋,本想凭着自己的口舌能把这件事圆滑过去,可女皇陛下去要这么一个不会转弯的茕独做自己的副手,看来这事无法善终了。

  “臣是奉皇旨而来,请太女体谅,否则……”茕独道。

  “否则便怎样?”云炽珩森然,眯起了眼睛,那瞳仁深入绽着刻骨的恨意。

  “否则,臣只有以下犯上了……”

  “你敢!”

  “他不敢,我有资格敢吗?”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循声看去,几人走到寝宫门口,当前一人身材颀长,著一身刺绣着火红图案的黑袍,袍领开得极低,露出白晳胸膛,一个轮状的闪射银灰光芒的金属饰物由细细的链子挂在胸膛上,于衣领处若隐若现,一头乌黑的的发丝随意披散,直垂到近腰位置,俊美的脸上挂着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慵懒神态,眼帘半开合着,漆黑的眸子躲在墨睫之后冷然看着云炽珩,竟然新皇后拂鸾!

  云炽珩呆了呆,她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会惊动新皇后拂鸾。她只得上前行了大礼:“父后安康。”

  拜毕,她嘲讽道:“父后不是后宫的大忙人吗?据说还得与母皇处理一些国家大事,怎么会有空料理这些小事来了?”

  拂鸾的嘴上可未曾饶过人,云炽珩不可能从从他身上讨得半点便宜。他微眯着眼睛,慵懒之上带着几丝玩味:“这不正是无事之冬,我正想找点小事来管管。”

  云炽珩气结。

  “太女也知道这是小事,那么你这个大太女,就不该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的,我说得对吗?”

  云炽珩咬牙切齿。

  “那么,就请太女打开暗道,否则,哀家可就只能据实上报皇上了!”

  “你……”

  “来人!破屏而入!”拂鸾下一刻冷下脸来,悍然下令。

  云炽珩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价值连城的九凤飞舞屏风化成碎片,每一个碎片里影射着一只凤凰影子的挣扎,满地的碎片,满地的凤凰,徒留了一地心碎的悲伤,见证着这一场暴殄天物的灾难,就连有琴佐相也看着为那屏风惋惜不止。

  “你……你……”云炽珩气得浑身发抖,换了别人,她可能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可是在拂鸾面前,却不得不收敛自己,强压着怒意,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拂鸾。

  屏风碎裂,终于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暗道入口,初窥暗道内,虽然黑暗不透光,但隐见两侧的海底明珠散发出的青蒙蒙的光芒,那暗道内竟然明亮得可辨丝发,众人不由得叹为观止,不少禁卫皇军暗肘,难怪皇太女死活不让他们进去里面搜查,原来真的藏了这么多宝贝。得到拂鸾的撑腰,禁卫皇军迅速往暗道里钻。

  暗道里果然藏珍纳宝!

  墙壁之上每五步便挂着一颗青色的海底明珠,以金盏嵌玉举台承托,一排排尽是檀木架子,每一格里都有一件珍玩,小巧至于稀有的东海悬肌果核雕琢的游船,大有置放一角的千年寒玉长春椅,柔至焕龙鱼鳞鳞膜贴缝而成的缕衣,硬至锋利至极无坚不摧的玄曜石胆剑,还有数不清的金玉首饰,银铜器皿,水晶琥珀,玛瑙珍珠,尽管每一个禁卫兵士都是经过严苛训练万中挑一而出的,但也看得眼花缭乱、贪婪垂涎,这暗道里任何一件只要变卖出去,都足够平常人家富足地过上十年。

  暗道外,云炽珩神色更加不安,纤指握了又松,松了口握,眼神游移。

  拂鸾冷笑道:“怎么?太女是担心那些兵士偷了你的宝贝,还是怕搜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云炽珩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奇地没有咬牙切齿地答话,只是低着头,把掌头握得更紧。

  禁卫皇军一个百人长冲出暗道,手中托举着一个黑绸包裹的物件,沉声道:“有琴佐相,这是从暗道里搜查出来的东西。”有琴佐相接过那物件,入手便感觉得出,那黑绸质地极好,是极上等的绸料,缓缓打开黑绸,一时间金光四射,映得有琴佐相手指金黄,那黑绸之中,赫然是一枚皇帝的玺印!

  有琴佐相倒吸了口冷气,与茕独对视了一眼——雁女国每一任皇帝上任,都要铸一枚与自己名字相符的金印,太女没有登基,甚至都还没有监国,居然私铸帝印!迫不及待想要登上帝位之心昭然若揭!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被冰封,就连刚才还飞扬跋扈叫嚣不已的云炽珩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拂鸾脸上懒散之色尽去,他深深地看着脸如死灰的云炽珩一眼,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皇太女,你可真好样的啊!”

  这一句话,针一般骤然间刺醒了云炽珩,她大叫道:“这是别人冤枉我的!是别人栽赃陷害!这不是的我铸的金印!”

  “哦?”拂鸾道:“这暗道只有你有钥匙,没人进去过,谁能陷害?”

  “别人能把皇袍放到我的’里!”

  拂鸾冷笑数声,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云炽珩道:“陷害与否,就到女皇陛下那儿去说吧,有琴佐相,茕军统,你们已经尽到职责,该退了吧?”

  有琴佐相再次用黑袍包好金印交由茕独,挥手示意,与禁卫皇军一起退出寝宫。

  云炽珩指着拂鸾大叫:“你没安好心!你帮着她们!”

  “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我就算帮她们,也奈何不了你。”拂鸾挑挑眉:“我看,你最好还是准备一下到女皇陛下前该说些什么吧!”说罢,领着与他同来的宫侍扬长而去。

  皇太女宫外。

  有琴佐相不解地问茕独:“拂鸾皇后怎么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怎么会知道我们遇到困难,来这里帮我们?”

  茕独坦然一笑,似温润而质硬的玉透亮着莹光,他回头看着有琴佐相:“我在来之前,就请求拂鸾皇后了,我们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得必须找个坚强的后盾,不是么?”

  有琴佐相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感慨万千。一开始她还认为茕独只直不弯,如石般脆硬,实在不能当担繁琐复杂的禁卫皇军军统一职,但现在看来,老谋深算如她,也看走了眼。一抹微笑浮于她沧桑过后略显松垂的嘴角——皇宫中有这等人才,不也很好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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