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平邑城前生死斗(上)

  瘦千夫长看出壮千夫长那双发红的眼中所透露出来的愤怒与轻蔑之情,也很是恼火,别看那瘦千夫长体材像个中原儒生般纤细如竹,可他的声儿却不见得小,他大声吼道:“你个老小子急什么急,对着谁急,有本事你对着山上赵人急去,就会对着自己人叱牙咧嘴,耍威风!用你那尖牙利齿去咬破了赵军主将的喉咙,我就算你厉害!”</p>

  被这大嗓门地震,壮千夫长居然在嘴上喃喃两声,便低下了头不吭气儿了。</p>

  “我是说,像我们刚才那样子,乱哄哄地将队伍像赶羊群那样地往上轰,有用吗?等一下不是像第一次攻击那样被赵军密集的箭弩射得退回来,就是像刚才一战那般去当了赵兵的活靶子给射了?咱们还得动动脑子!”瘦千夫长依然是一付公鸡似的嗓音,在那儿教训起人来,那声儿,却如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成了反比。</p>

  “那你说怎么办吧?”壮千夫长也是一时心气,他可不想像瘦千夫长所说的那样,不明不白的,就害了族人的性命。</p>

  “这个,这个……”被这么一问,瘦千夫长立刻满脸是汗,吞吞吐吐,答不上话。果然他也是如公鸡、黄鼠狼遇到威胁那样只是动作吓人,声音高亢,不过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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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只好……”壮千夫长回过头来,眺望着那白登土山,手执丝缰,慢慢地来回踱了一圈,又侧目看了看正整队备战的骑兵队伍,问道:“我们先前三次攻山,已经消耗了赵军箭矢不下三万来羽,以赵军兵力,看样子也不过三千来人,就算全是骑射兵,也不过有五、六万羽箭族,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箭了,又有我军连番攻击,八成也疲惫了。不如我们再攻一起,打它个措手不及,你看如何。”</p>

  明明就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为了说服瘦千夫长再战,这位壮千夫长居然还学着智者的样子,对当下战况,分析了一番,居然还大胆的对战势发展做出了估计。</p>

  “打它个措手不及?疲惫了?你想得好,别忘了,我们也是措手不及,疲惫得要死。刚冲到山下,大队人马也没组织好,什么情况也没弄清楚,就往上冲,这不是让大家去送死吗?</p>

  再说我看山上赵军,没有像我们攻打那座屯垦城时那样急于收集,我们射向他们的前族,还有落在山坡上的箭族――我们要是这样攻上去……”瘦千夫长有那张干枯的脸上做出一付吓人的样子。</p>

  “可是,可是……”壮千夫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了。</p>

  “依我看啊,咱们就在这山下守住了,不让赵军的弓弩到达射得到这身后大道的距离――这样还是把我军的后路守住了!然后再向王上报告说山上摸上了数千……不,只说数百赵军,已经被我们围在了山上,请大王放心――你看这样可好?</p>

  反正咱们只要把这斜坡正面给堵上,赵国的骑射之兵就下不了山了――这些赵人也就算是被我们围在了山上!如此,也不用怎么惊动大王,还能守好道路!”瘦千夫长一脸奸猾的说出他欺上瞒下的“好计策”。</p>

  正当此时,一阵干冷刮脑的寒风袭击而来。被冷风这么一刮,先前头脑发热,血液沸腾的壮千夫长也冷静了许多,一回想起帐中的老母、弟妹,他寻死一点的心儿,也就没了。</p>

  于是两名千夫长一拍及合,决定在缓坡下设围,把使山上秦开所部无法下山――虽然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赵军要是真心“突围”,赵国骑兵可是借着山势如瀑布坠下,以猛烈的冲击撕开他们那道淡薄的防线。</p>

  撤兵的号角马上响起,楼烦人的又一次进攻还没有真正开始,便走向了结束了――秦开等人终于可是松口气了,不过也只是能松口气。</p>

  连续挫败楼烦人的攻山,并不能让秦开和他的属下们感到轻松多少,甚至是让他们的脸更为严肃,目光也不停的扫向山下的道路――整个白登山上,迷漫着一股大战将至前所得有的宁静。而这份静寂之景,更让赵国兵士们倍感紧张。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以区区三千人马,拦截可能是成千上万,如激流勇退一般从正面战场上,被赵括击溃的楼烦败兵――败兵虽无再战的勇气,可是求生之欲望,却能让他们暴发出人们最原始的兽性。</p>

  明明就有能力冲破山下楼烦人的封锁,摆脱死亡的威胁,可三千赵军却偏偏要困守在山上――面对死生的考验,赵国兵士纵然是个个都是真猛士,也难免在直面死亡之时有些犹豫。</p>

  也许是老天爷都嫌弃白登山上的赵军太多寂寞了,就在一片寂寥之中,西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随着大风而来的是天空中倏倏而下的片片白雪。鹅绒般大小的白色雪片轻轻地打在赵国兵士的铁衣皮甲上,发出柔柔的沙沙声,就像是家中老母在轻声吟唱着催眠的童谣,让战士们激荡的心渐趋平伏。</p>

  雪不大,却不停地下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厚厚的积雪把山坡上的尸骸断肢、血污、断残兵器都掩埋了起来。白登山变得纯洁无瑕了,无论山上山下,所有的人的心中都归于平静,现在双方兵座说能做的只是在这场洗涤他们的身上的血渍与杀戮之罪的雪中静静的等待,等着更大规模的血战与残杀。</p>

  就在号角吹响之时,一骑传信斥侯也从白登山下的楼烦营地出发,风驰电掣,在烈烈西北风中拉出一道尘烟,直奔向平邑城方向。斥侯要给楼烦白羊王送去并不真实的平安信,却没有想到,这份平安之言中所包涵的不祥之词的重量足以压破他们大王脆弱的神经――而使白羊王的神经变得如此脆弱的,则是眼前平邑城前的大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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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白登山一代的战斗趋于缓和之时,平邑城前的平原上,楼烦骑兵在他们的白羊王日领导之下,已列好了阵势,等待着战斗。</p>

  “城中的那名主官,当真就是那马服君赵括了?”白羊王眼见平邑城中还没有什么动情,在大冷的天儿里,心中却似火烧火燎,又把先前入城打探的使者等一干人叫到跟前,作着无用之功,再次问了之前问过多次的问题。</p>

  “是!”这一回,使者不光是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亲眼所见,还把在城中,在将军行辕中看到的种种细节,加上自家的推测与判断之词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为了证明自己所说,还把一同行动的游商、匈奴随从一起叫来,对质一般相互证实了一番。</p>

  “当真?”白羊王犹犹豫豫的性子又上来了――毕竟这是犹关他楼烦近十万部众,三万子弟生死存亡的大事,也犹不得他不犹豫再三。</p>

  早就对白羊王这种“小家子气”颇为不满的匈奴监军再一次当起了白羊王的主心骨:“白羊王啊,中原人可有个说法了,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p>

  这不阴不阳的话一出,还真的使白羊王拿定了主意。</p>

  “不等了!我军先行列阵待击!”楼烦白羊王终于等不急了,他一声令下,楼烦大军又开始步步逼上,催促赵军安先前之约,出来应战。</p>

  平邑城下,楼烦人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呜呜”作响,一队队楼烦骑兵在一声声号角声中井然有序地缓缓前进,楼烦前锋数千战马齐头并进,像接受检阅那样神气十足地摆开了阵势。</p>

  为了震慑赵军,楼烦骑兵的前锋骑队竟是一色的骑乘着青色的大马,青色战旗迎风招展;更让城楼上的赵国兵军震惊的是,那楼烦前锋居然身穿与赵国骑兵一样的甲胄,只是与赵军的赤红颜色不同,他们的甲胄也如他们的战马、战旗一样,是青灰之色。</p>

  这前锋骑队步步向前,从平邑城楼上看去,就像青色的野草,瞬间铺满本是黄土与白雪占据的地面。前锋骑队身后,大队楼烦骑兵虽不如的前锋衣着齐整、坐骑一色,步伐一致,却是马蹄声如雷动,如洪流般滚滚向前,如一道淡淡的青墨打翻在洁白的雪地上,肆意蔓延着。</p>

  楼烦军可能要攻城的消息很快传到身在行辕,为全军压阵的赵括耳中。</p>

  “慌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军本来就是为了打退常年掠我边地,屠我边民的胡虏,现在他们来,我们已逸待劳,岂不是更好!”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了,可赵括还是领着近卫兵士,急急登上平邑北城楼,以便观察了敌观阵,稳定军心。</p>

  “君上,看来楼烦人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厉害啊――这回子是我们轻敌了!”城楼上,一名俾将带着一份畏惧之色,指着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一般推向平邑的楼烦大军,向赵括汇报道。</p>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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