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签

  )事实上所有成功的造反,天时地利人和必须至少占据一样才行,比方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正好是秦末摇摇欲坠的时候,所以可以视之为天时;或者说像宋江同志虽然也是一介草寇,但是一百零八将是一条心,是为人和;抑或者是日后毛老爷子搞农村包围城市,以地利之便成功打败一切反动派。

  而现在,你太史侯到底有什么?论天时,乾隆虽然不能和尧舜禹汤相比,但是至少民心安稳、四海平定,生干戈势必响应者寥寥;论地利,你太史侯最多也就只算是占领了舟山的一个小岛,何来地利之便?论人和,太史侯手下不过几百人,清军单江南就布兵十万,你用什么和人家斗?且这群海盗虽然骁勇却各自为阵,早就有人在里头心思涌动,存着别样的小心思了。

  这其中就有三头目的狗头军师苏秀才,没错,你看的一点都没错,这个苏秀才的的确确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至于他怎么会流落到这里,还真的是一段惨绝人寰的故事,苏秀才是福建人,准备坐船上京赶考,却没想到运气不好船竟然在半路上遇上了太史侯这群打家劫舍的,偏生那时候这支海盗队伍,那时候正巧太史侯需要个账房先生,于是就砍死了苏秀才的书童,强迫他留在了桃花岛。

  倒霉的苏秀才一辈子不会水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逃走,于是这一干就干了四年。只是他虽然现在身在狼窝,心却还惦念着科举。当他看到五阿哥永琪的时候,一种机会来了的感觉瞬间占满了他的心头。在他那个“忠君爱国”的脑袋里,他把这件事情脑补成了另外一个诡异的版本——五阿哥被妖女所迷惑,被萧剑这个不忠不孝的家伙所绑架,而太史侯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还想以五阿哥为人质进而要挟皇上。这、这真是……大逆不道!

  先不说老五是不是真被妖女迷惑了,总之在苏秀才眼里,老五和肥肉没啥区别,那是他安身立命,朝着一品大员之路迈进的最好的方法啊……救驾……想起这个称呼他就心旷神怡一阵激动,甚至苏秀才开始考虑起来自己在家乡还有个小妹,若五阿哥真的喜欢汉女……说不定自己可以做一次王子的大舅子?

  那个小燕子有什么好的,说话粗鲁毫无淑女风范,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虽然说他家也不富裕,但是好歹自己妹妹也读过几本诗书,好歹也懂些道理,看着小燕子对着五阿哥大呼小叫的样子,苏秀才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女人绝非良配啊!

  只是有些时候这种事情还需要看时机的,苏秀才连忙按捺下内心的涌动,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忙不迭的就去找了三头目。

  三头目姓战,叫战熊,和他名字一样他笨的跟头熊一样,不过就是因为他笨的很这才特别听着苏秀才的话,平时苏秀才指着东他压根不会往西跑,“大哥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把一个皇帝的儿子给带来了。”这个家伙大字不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老五,只一口接一口的皇帝的儿子,听着苏秀才那是一个难受,“你好歹也放尊重点,战爷,那是皇阿哥,是天之骄子。”

  “饺子还是馄饨我不知道,但是若真是啥饺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战三头目的脑子一根筋,却在这个时候变得非常管用,“皇帝的儿子要什么没有,跑来这儿难道还想要看花花草草?也就你们这群读书的才会对着那一片花叹来叹去的。”这个大老粗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书生看到这个岛上那片没啥用处的桃花林都能摇头晃脑的说几句。

  “你这个粗人,和你说正事儿呢!战爷,你可要明白,那个是皇阿哥,若是我们靠着他的大腿,那不是日后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还窝在这里。”苏秀才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太史大哥虽然说也是个聪明的,可是毕竟是个贼,自古民不和官斗,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个贼呢?战爷你也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从了军立下汗马功劳,那不是要啥有啥。”

  “……连那个夏盈盈,夏姑娘也行?”战熊眼睛一亮,他对五阿哥到底是谁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但是那句要啥有啥他是听进去了。

  “行,到时候战爷要啥女人不行?只是……我看着太史大哥的样子好像很不放心,毕竟那一个是官一个是贼,你总不能让人五阿哥一直呆在这里。”

  “什么贼?爷是贼吗?爷是将军!”战熊气势高昂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将军光宗耀祖了,他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一下旁边的苏秀才,“若我是将军,你就当我的师爷,哈哈哈哈。”

  苏秀才陪着笑,“那是自然自然的!”心里却对此不屑一顾,就你这个愣头青还想当将军?呸!你做梦吧,到时候就是你跪在地上求我了。

  所以所有事情的失败就往往起源于这种窝里斗的情况,而且一旦有了这个种子就会迅速发芽长大,变成了可怕的变数,而这个皇帝早就预料到了。

  “一群人穷怕了,如果在他们面前是个超级有钱人,偏偏还不能动他,人心就会马上腐化,善保……这就是朕的计策,虽然说恶劣到了极点,但是最简单最节省人力的,只是老五就会有些危险,若他能在哪里活蹦乱跳的说不定也是一种本事?”皇帝扇着扇子笑眯眯的指点着江山,“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觉得日后有好日子可图,他们就会松懈下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可以去抓的时候了,只是……那群海盗到底在哪里呢?”

  “其实皇上,不如派人去打听打听,那群海盗平日里就在这附近出没,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道?”善保凑上去重新在皇帝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茶水,“这里的人可真是奇怪为什么都不说呢?”

  “让他们怎么说?”皇帝对这个倒不是很介意,“这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被那群无恶不作的知道了岂不是要弄得人家家破人亡,这种事情,若没有真心实意的跑来说就别轻易的派人去问。知道了又如何,朕要的是他们乖乖自己送上门来。”

  对于这位爷的所有决定,善保都觉得是英明神武的,自然不会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皇上,说不定我们早就知道了那群海盗的去处。”

  皇帝一脸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群家伙的所在,难道说善保你什么时候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群和尚啊,皇上,那天在普陀山那群和尚不是对皇上您说有个很不错的去处,开满了桃花的那个啥岛?还说的很确定那边僻静又水深好靠船,奴才寻思着那群和尚在普陀寺肯定也是知道点风声的,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等话来,倒不是奴才拍马屁,只是皇上您那天在寺里喉咙太响了,五阿哥……那一声皇阿玛叫的奴才站在门口都听的清清爽爽的,说不定那群和尚也有人听到了。”善保觉得这件事情怎么看越来越像一回事儿,合着那群和尚也会听壁角?所以说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皇帝托腮看着眼前的佛茶沉吟了几秒,一挥扇子正色说道,“那么,善保不介意和朕在一起去一次普陀山吧?那天没好好的逛,不如这次去抽个签如何?”

  “皇上有这么好的兴致,奴才自当奉陪,只是……皇上是不是再带点人?”对于这位爷哪怕他有千万种的好处,善保依旧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提心吊胆这上面,这位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啊!以前的皇帝出去哪里有他这样的?哪怕,善保承认这位爷功夫高深,死自己远远不如的,但是,他总有种希望,希望可以保护眼前的这个男人而不是被那个人保护。

  “带上纪晓岚和刘墉……还有你,就4个可以了。”对上善保那双眼睛,皇帝的心又瞬间荡漾了一下,他迅速心中一凌左脚重重踢了右脚一下,冷静啊!年轻人,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做出格的事情的,你难道想毁了旁边这个人的一辈子吗?不行这绝对是欲求不满的象征,太湖也好西湖也好千岛湖畔XXX谁都没关系,总之自己还真的必须找个女人了。

  善保试图再劝皇帝却最终被驳回了,不过皇帝只说要带着自己、刘大人、纪大人去寺庙里,并没有说下面不能跟着人,他琢磨了一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找上了兆惠。

  于是等到皇帝准备乘船去普陀山的时候,看到定海港口那一排的船瞬间表情复杂起来,敢情……这是去拆房子?只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好意思驳了大家的好意,只能尴尬的咳嗽了两下上了其中一艘船,所以说这就是做皇帝的尴尬,你明明希望低调一些,却永远都没有办法低调。

  人生啊……就是这样的狗血……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的狗血而已,因为下面还有更让他囧的事情在等着这位爷。比如现在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敞开的正山门哈周围那群一脸严肃的和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善保啊,你看这就没意思了,如果朕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客说不定会更有乐子,现在弄的多么的尴尬!”

  只是这一次自己的那个小侍卫并没有附和他,“皇上,天子最忌白龙鱼服,您贵为天子自然应该这样!”他说的一脸严肃竟毫不留情,皇帝也被那个气势微微一震只能打开扇子盖住了自己尴尬的表情。“走走走,不要多罗嗦,朕是要去求签的!”他急急忙忙冲进了寺庙也不等住持和他打招呼,径自冲进了观音殿。

  却没想到,等他伸手抓住其中一支签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变了,只看到签上写着两个血红的下下。再细看下去,“三月残花逐水流,风飘万点动人愁,试看春去红叶老,转瞬逐教到白头”竟是充满了悲凉的意味,这一下子不光是皇帝带上来的人脸上不好看了,甚至普陀山的那群和尚统统面色阴沉起来。

  要知道,在他们得知今天皇帝要来之前,已经把所有的签换成了上上,这支下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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