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雨前夕

  幸福的时间好像刚刚开始。

  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提了提要出来走走,卓南竟然丝毫没有拖延,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把我带出来。

  湛蓝的天空。

  高飞的雁群。

  火红的枫叶。

  这就是生命,大自然的生命;我的天地。

  “喜欢吗?”他靠过来,稍低头,眼中一池温柔。

  “喜欢!我好像重生了!”轻快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我踩的枫叶沙沙作响,松软的感觉,但很踏实;空气中到处都是自由的味道。

  看着眼前渐渐飘落的叶子,打着旋,炫出优美的弧度。

  “卓南!我给你跳一支舞吧。一支只属于我们的舞!”

  脱掉厚重而又华丽的外衣,露出晶莹的玉臂和洁白的肩膀。

  转身。

  起舞!

  卓南就这样含笑看着我在树林间翩翩起舞!一袭淡绿色的纱裙勾勒出媚人的曲线,青色的抹胸上没有任何点缀,但前面突起的浑圆,似着世间最魅人的景色。

  这时的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自由的就像是一个掉落凡间的仙子,迷惑天下!跳着没有音乐的舞蹈,舞着最动情的舞姿。

  枫叶坠落,罗纱轻起。

  我和红枫忘情的舞动着,抬手起步中万种风情!

  不知跳了有多久,只知道自己累得躺在枫叶上,轻喘着。

  天空也变得不再是湛蓝色,天际一片血色残阳。

  “绝世容,罗裙舞。观天下,谁人睹。果然如此!”

  想起自己潜入轩辕昊天书房中看到的那幅画上面提的诗句,卓南不由自主的念起来。

  “你在说谁?”

  “我在说你刚才跳的舞。舞儿,这是我今生看过的最动人美丽的舞蹈。我想,连舞者中的精灵——蝴蝶,都不及你半分吧。”卓南把我拉起来,整理着微乱的发髻,说:“我带你去见你一直想见的人,好不好?”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卓南。

  任由他给我穿上外衣,抱上马。

  “去了你就知道了。”暧昧的吻轻落在我的眼睛上,一丝温暖,流淌过全身。

  卓南骑着浑身雪白的良驹,风驰电掣。

  我安心的坐在他的怀里,贪婪的感受着他的温度。

  在快要到城门口的时,我拿出面纱,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四处热闹的景色。

  当卓南施展轻功带我出现在一个人面前时,我的眼睛湿润了。

  是呀。没想到他将我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先是出宫游玩,接着就是到王府中看昊杰。

  卓南,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面前的昊杰好像瘦了不少,单薄的身子在微凉的秋风中颤抖,略微弯下的腰好像已经不堪重负。他失神的站在池塘边,专注的看着一池水波。

  “昊杰?”我小声的叫他,害怕声音稍大就会吓坏他一样。

  “昊杰?”

  他慢慢转过头,那双眼睛已经不复以往的晶亮,死水一般毫无生气,但过了不久就惊喜的睁大眼睛,激动跑到我面前,把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无措的回抱住他,毕竟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安慰过一个男人不要哭泣的经验,似乎只有抱着他才能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

  还好他很快就恢复正常,像孩子似的吸吸鼻子,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是哥哥叫你来的吗?”

  “不是。是卓南带我来的。”

  听到我的话,昊杰象征性的朝卓南点点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看到昊杰眼中流落出感激的神色,我不由再一次为他纯洁的心灵所感动;他真的很善良,不像他哥哥。

  “那你还会走吗?我被哥哥软禁了,不能出去找你。我每天都好想你,希望你能来陪我,和我永远在一起。”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凄楚的看着我。

  我仔细的看着他没有光泽脸,通红的眼睛。

  他在这里应该很苦吧,虽然每天锦衣玉食,但是俨然没有了以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像是金笼里的金丝雀,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他,要不是我,他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王爷,可以去做任何喜欢的事。但现在只能在这个华贵的笼子里等死。

  “都是我的错,才害你成这样。”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只可惜我的力量没有办法和哥哥抗衡,都是我无能,不能救你!”

  “昊杰,我这次来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和卓南在一起了。因为只有他才能给我幸福,我决定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轩辕昊杰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惊恐的神色在卓南和我之间不断徘徊。

  最后都化成一抹酸涩的苦笑:“舞儿。不要拒绝我,好吗?你可以和卓南在一起,但是,不要拒绝我对你的爱,可以吗?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知道,我比不过哥哥,更比不上卓南。我从没有奢望过得到你,但请你不要剥夺我默默爱你的权利,好不好?”

  昊杰悲痛的样子深深刺伤了我的心。

  夜漫舞,你真是个大混蛋,你怎么可以让这么善良的昊杰受到伤害。

  我心疼的抱着昊杰。

  紧紧地抱着那单薄的身子。

  冰凉的泪水流进了他的衣襟里。

  昊杰抬起我的头,看着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光洁的额头上抚摸着,说:“不要哭!舞儿,你知道你的眼光有多好吗?卓南!是个不错的人呢。舞儿!你要幸福呀。这样,我才不会伤心。”

  一样冰凉的泪水,滴落在我的嘴唇上。渗进嘴里。尽是无限的苦涩的酸涩。

  我和昊杰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对方,谁也不舍打破这宁静的一刻。

  他苦笑着低下头,在我的嘴上轻轻地一啄。看着我含满泪水的眼睛,傻傻的笑道:“有了这个,我这辈子就满足了,不怕了!”

  说着,昊杰贪婪的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说:“快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看我,要是被哥哥发现就不好了!”

  我不理他的话,还是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再看看这个善良的大男孩儿。

  昊杰拿开我的手,俊秀的脸颊上堆满笑容;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感情。

  “昊杰!我会叫昊天放你出来。你等我!”我激动的说。

  “不要。你不要去求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么决绝的伤害你的表情。卓南!你快带舞儿走吧。”

  说完,轩辕昊杰就转过身;依旧看着一池的水波。

  在轩辕昊杰转过身的时候,他原本紧抿的嘴唇已被他自己咬伤。

  猩红的血液挂在苍白的嘴边,格外孤独和悲伤。

  太子gong

  从悦王府里回来,我就坐在窗边。

  不言一句的目送日落的惊心动魄和孤月的高高挂起。卓南也一直在我身边默默的守护着,没有任何言语。直到初蕊进来掌灯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昊杰瘦弱的样子一直在自己面前徘徊。

  他伤心地样子、寂寞的样子、痛苦的样子都深深的刺痛了我。

  没想到,最终,还是我伤害他最深。

  走到床边,看着这张堪称艺术的红木雕龙大床。床上精致的绫罗绸缎都是上品,精湛的刺绣,栩栩如生的图案,清新淡雅的香气,都昭示着主人地位的尊崇。

  但是,这一切,又是多么讽刺。

  这么美丽的一切,只有我一个人享用。这种寂寞的奢华,竟是这般残酷。

  我躺在有些微凉的床上,拉出锦被,盖在头上,不愿意看见这里所有的一切。

  昊杰!你放心。我会幸福!

  轩辕昊天站在屏风的后面,静静的看着躺在那张床上的妙人。那原本是他的妻呀,是他一直深爱的、想要呵护的妻子呀。可她现在虽身在这太子gong,但那颗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甚至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可我不怪她,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明明想要保护她,爱她,想给她最好的,但是最终都是一次次的伤害她。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但做出来的事连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舞儿!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吗?我不怪你。我知道如此善解人意的你,总有一天会原谅我,会理解我,会回到我身边。

  在屏风后面站了好久,连腿都有些麻了。

  轩辕昊天走到床榻前。

  坐到床沿上,小心的给我掖了下被角。

  怪不得连卓南都对你迷恋至此,连睡着都是这般美丽动人。

  轩辕昊天用手碰触着如婴儿般的肌肤,自言自语道:“我每天都在各个嫔妃那里休息,但是她们在我眼里只是发泄工具,我在她们面前都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觉得生活的真实。”

  深情的眼神,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触摸。

  所有的动作,都可以看出这个骄傲的太子爱死了这个女人。

  脸上一团神秘的绯红,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跟心爱的女孩儿表达缠绵的爱意和万分深情。

  我感觉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在不停地打扰着我难得的睡眠。

  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的人结结实实的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轩辕昊天坐在床前望着我。

  但是他的眼神好奇怪哦,深深地,像一潭静水,深沉而又迷人。

  而那个软软的东西竟是他的手指。

  许是看到我醒了,他尴尬的忙收起手,无措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啊……。嗯,你醒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他看着我问道。

  “嗯!”我扶起枕头,向上拉拉被子,舒服的靠着。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就是有些想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就在我们都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昊杰的处境。好在他今天来了,免得我以后去找他。

  “我听说你把昊杰软禁了。软禁的生活应该很难熬吧,你看要不要放了他。”

  我小心的发问,不敢对他说我已经去看过昊杰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昊杰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你很关心他。”微眯的眼睛,显示出他对我的问题有很大不满。

  “他是你的亲弟弟。”

  听完我的回答,他有些惊讶的看向我,也许他会认为我会据理力争一番,证明我和昊杰并没有什么。显然他对我刚才的回答,还是有点满意。

  他定错以为我不是心疼昊杰,是因为昊杰是他的弟弟,我是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才提出这个问题。

  “我明天就叫人把他放出来。”

  听完他的话,我才暗暗吐了口气。

  只要昊杰没事,那我对他的愧疚就会少一些。

  最后,我还是随意的和他说了几句话,看我主动和他讲话,他高兴地像中头彩一样。

  从他口中我得知了这锦盛皇朝的历史史实,得知在这片神州大地上,有三个王朝。一个是锦盛,一个是凤朝,还有一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就是敬傲城。这凤朝和锦盛一样,都是在自己管辖的土地上称帝,惟独只有这敬傲城,不是以一个国家的名称存在,并不是它弱小,而是它的统治者行事一向低调,不喜欢这些形式上的称谓。但听轩辕昊天说,这敬傲城的城主世代都居住在敬傲山庄之中,而这个敬傲山庄的构造更是难得一见。敬傲城世代都有杰出的领导者统治,尤其是这一代统治者更是英明神秘,先不说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兵强马壮,就说他的相貌竟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解决的所以事情都是由他的四大家臣出来通知实行。

  听着轩辕昊天的简述,我终于对这个时代了解了个大概,这里的局势跟三国时期并没有什么分别。

  聊着聊着,我就感觉有点累了,没想到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竟然呆出了懒毛病,要是以前我两天两夜不休息,还可以精神抖擞,看来真的欠缺锻炼啊。

  “舞儿!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看着我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轩辕昊天笑着给我拉拉锦被说道。

  “嗯!我知道了。”

  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我才放心的钻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轩辕昊天走出夜漫舞的寝宫,看着里面的灯悄悄地熄灭。

  舞儿,今天的一番谈话我可以当成是你原谅我的讯息吗?只要我们肯给彼此了解的机会,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就是真正在一起的,不是吗?

  书房

  一个暗影恭敬地站在一边,看见轩辕昊天推门进来,便俯身请安。

  “有什么事吗?”

  看着一直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暗卫,轩辕昊天轻声的问道。

  “殿下叫奴才们盯着卓南皇子,奴才今天是要来告诉殿下。今天下午卓南皇子和太子妃娘娘一起出去,到了一片枫树林之中。娘娘亲自给皇子跳了一段舞。”

  是呀,那是多么动人的舞蹈,像九天的仙女,又像一只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蝴蝶,暗卫说着就回想到夜漫舞绝美的舞步,不绝暗自发呆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了,还有什么?”阴沉的嗓音,好像在压抑着无比的沉痛。

  暗卫抬起头,看了一眼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怒火的轩辕昊天,身上顿时蒙了一层虚汗。“是!然后他们又去了悦亲王府。由于卓南皇子武功太高,奴才们不敢靠的太近,以免察觉,所以就跟进去。最后直到傍晚,皇子才把娘娘送回来。而这几天皇子都有去找娘娘,但都是说说话,并没有做什么。”战战兢兢的回答完所有的情报,暗卫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们在一起整整一下午,还去看了昊杰?”

  “是!”

  “知道了,以后接着监视。”

  话音刚落,暗卫就如同奉了圣旨。

  施礼,离开。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豪华的书房里,安静的不似有人存在。

  轩辕昊天坐在雕龙檀木靠椅上,不断想象着夜漫舞和卓南在一起的样子。

  她应该是高兴地,因为那个男人是她喜欢的。

  枫树林,舞蹈?

  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原来她今天晚上肯对我说这么多话,是对我的怜悯!看来我在她眼中真成了可怜的弃夫。

  夜漫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轩辕昊天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精致的瓶子。

  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

  像是在看自己最喜爱的恋人。晶亮的眼睛,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但仔细看他的表情,迷人的微笑下,竟像一只邪恶的小兽,在为自己将下来杰作的到来暗自窃喜。<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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