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夜夜相思情难抑

  黛玉和乾玉并肩回到了落霞轩,王嬷嬷等人知道自家少爷要来早早就等着了。几人见了面,不由都是红了眼眶了,竟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黛玉见了,心里自是难受不已,又觉得现在这气氛太过伤感了不好,于是开口笑道:“看看你们这几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离别而不是重逢呢,倒是高高兴兴的好。”

  王嬷嬷用手绢擦了擦眼泪,有些愧疚道:“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却是惹了姑娘、公子伤怀了,真真不应该。”

  “嬷嬷这话说的,姑娘跟公子倒是会为了这怪您的?”雪雁笑着打趣道,“谁不知道嬷嬷是真心疼人的?”

  “就是,就是。”春纤亦是止住了眼泪附和着雪雁。在一旁的红萼和银霜因得没在林家呆多长时间,加之两人都是稳重的,倒是感觉比另外三人要好些,只特特沏了茶来,又服侍黛玉、乾玉脱下了披风外袍。

  王嬷嬷等人知道这兄妹两人许久未见面,自是有许多话儿要说的,倒是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黛玉与乾玉,一时间室内是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乾玉凝视着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院子里开得正艳的菊花的黛玉,妹妹还是这个样子,喜欢看着窗外,几个月不曾见的,倒是长高了些,只是却是有些个瘦了,也不知道这里的饮食妹妹习不习惯,怕是不习惯的罢,这里的气候也是太……

  黛玉似是瞧那菊花瞧得厌烦了,倒是转过身来,发现乾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却是在想着什么,直笑道:“哥哥这般盯着我的,我倒是要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的好,可不能被哥哥看得融化了。”

  乾玉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平时淡然的俊脸上却是浮起了一丝可疑的薄红来,黛玉心里暗笑,哥哥何时变得如此害羞了,自己倒是不知道的,又接着打趣道:“咦,哥哥,是屋子里太热了吗?哥哥的脸好红啊,要不要叫人进来将炭火撤了?”

  这下乾玉的脸倒是更红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红脸了,窘迫不已,只得回答道:“嗯,这炭火是热了些,也还好,不用撤了,可不能冻了你。”

  “原来哥哥脸红真的是这炭火惹的啊,我还以为是……”黛玉说了一半儿故意不说下去了,倒是吊人胃口。

  乾玉以为黛玉是知道了自己脸红的原因,倒是更窘了:“你以为是什么啊?”

  黛玉笑得更欢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哥哥这么好玩的?好不容易忍住笑道:“哦,我以为是哥哥生病发烧了。”

  乾玉见黛玉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过看着黛玉开心的样子也是心里乐意的,倒也是开心地笑了。

  “哥哥,爹爹可还好吧?哥哥这次来也不叫人通知我的!”黛玉正色问道,又有些埋怨。

  乾玉却是有些恍惚的,眼前浮现出父亲苍老的画面来,娘亲去了,父亲又如何能好?却是不能说什么,怕让黛玉担心,只答道:“当然好呀,大家都挺好的,黛儿不必担心。这消息是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的,想着给你个惊喜呢。”

  然而乾玉那一瞬间的恍惚黛玉却是瞧在眼里的,心里只道哥哥在自己面前还是不会撒谎的啊,却也不拆穿:“这样黛儿在这里也就放心的了。”又调皮地问乾玉:“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天天都想哥哥的!”

  “想啊,怎么能不想?我若是不想你还不被你骂死了?”乾玉笑着看着黛玉,“这里冬天冷得很,我上次去了趟五台山,倒是打到了几只红狐的,叫人给你做了一件披风的,待会再拿给你。”

  “哥哥真的好厉害啊,对黛儿这么好,可是爹爹有没有呢?”

  “爹爹当然有了,哥哥我可是个大孝子。”乾玉听了黛玉夸自己很是得意。

  黛玉见自家哥哥如此的自恋无奈道:“哥哥倒是脸皮变厚了。”

  “可不是脸皮厚,我说的是大实话!”乾玉委屈地辩解。

  “是是是,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了。”

  “这才像话嘛!”乾玉叹道。

  两个人却是相视而笑,真真是没什么意义的对话,可是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了。

  “哥,我好久没出去过了,从进了这里就没出去过,都要发霉了。”黛玉委屈地撒娇道,言下之意很是明显,那就是快带我出去吧。

  乾玉暗笑,这丫头如今可是得求自己了,却是装作没听懂黛玉的话:“不还没发霉么?大家闺秀的怎么能随意出去的?实在不像话!”

  “哥,你就装吧,我还不知道你的,何时把这些子规矩放在眼里的?”黛玉不满道。

  “罢了,我何时是不答应你的要求的了,这次我也想办法带你出去逛逛。”

  黛玉听了极其高兴,自己在这规矩繁多的贾府里呆了这么久,都有点受不了了,直激动道:“不用哥哥想法子了,我有借口的,明天就出去吧,就说哥哥要出征了,去庙里求个平安。”

  乾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是挂着宠溺的微笑:“黛儿,我怀疑你。”

  黛玉一愣:“怀疑我什么?”

  “我想,你说你想我一定是假的,你只是想利用我出去而已。”乾玉一脸的受伤。

  “怎么会呢,我想哥哥是真的。”黛玉辩解道,“当然,我想出去也是真的,想给哥哥求个平安符也是真的。”说道这里黛玉的声音倒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乾玉好笑地看着,道:“黛儿这次倒是诚实啊。”

  “我哪次骗哥哥了?哪次不诚实了?”黛玉不依不饶道。

  “罢罢,反正我也是说不过你的。说好了,这次我只负责将你带出去,至于说辞如何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是不管的。”乾玉摆摆手笑道。

  “这是自然的,哥哥只需明天记得来接我就好,可别忘了。”黛玉叮嘱道,很是怕乾玉爽约。

  乾玉听了又是一脸的受伤:“我办事黛儿还不放心么?哥哥就是忘了自己叫什么的也不敢忘了黛儿的事情啊!”

  黛玉倒是扑哧一声笑了:“是是是,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然后就忙忙地唤了红萼来将她和乾玉商量好的出门的事细细说了,嘱咐其到贾母那儿去提出这个要求来。

  兄妹两个又说了会子话,乾玉又叫人将给黛玉的披风拿了来,不多时天却是不早了,乾玉是不能再在贾府里待下去了,只得恋恋不舍地回军营里去,黛玉将其送至贾府的内院门口,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是一想到明儿个还能再见而且能出得贾府去,心里倒是好受些了。

  乾玉刚走出几步出了内院,黛玉亦是刚刚转身离开,在一个拐角处却是见得一个丫头迎面向着乾玉走来,乾玉倒也没在意,只继续走着。

  “林公子还请留步。”那丫头却是开口叫住乾玉道。

  乾玉却是有些奇怪了,这丫头自己并不认识啊,难不成贾府里的人还有些什么事情么?

  “不知姑娘叫住在下有什么事?”乾玉只得以礼相待。

  那丫头见得乾玉的好风采,脸上不由有些绯红,并不忙于答话,倒是向左右看了看,见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便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儿手绢并一封信来递向乾玉,只道:“这是我家姑娘给公子的。”

  乾玉并不接过,只疑惑道:“你家姑娘是?”虽然乾玉还年轻,但是女子给男子手绢是做定情之用的事情还是知晓的,自然不会随意,心里亦是好奇哪家姑娘如此大胆的,总不会是贾家的姑娘吧?自己听黛儿说起过那三个姑娘的,很是不错,这种事怕是不会做的。

  那丫头见乾玉不接只是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倒是有些得意地说:“我家姑娘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的姑娘,叫薛宝钗。”原来这个丫头正是薛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

  乾玉听了莺儿那自鸣得意的话心里很是不豫,加之对那所谓的薛宝钗却是没一点儿印象的,便严肃道:“我并不认识你家姑娘,倒不知你家姑娘今日里这般做是为何,一个好好的女儿家竟是这般,真真不知羞耻。你就将此话转达给你家小姐罢,如此也就不奉陪了,在下告辞。”倒是懒得跟那丫头再费口舌的,还不等那丫头反应过来直接就走了

  莺儿本以为乾玉听了薛家的大名必定会深感荣幸的,倒不想竟是这个反应,心里亦是有些恼了,也是转身就走,又有些为自家小姐不值,竟然说自家小姐不知羞耻,却是不觉得小姐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说出去谁不给几分面子的,这人倒好,竟是直接就拒绝了,只觉得这乾玉太不识抬举了。

  乾玉回了军营,并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明日里如何好好陪黛玉游玩一番。

  宝钗却是不同的,本以为以着自己的艳丽容貌和显赫的家世,这林乾玉多少会对自己上点心的,好歹也是见过两回了,没想到他竟然说不知道自己。自己决定向他表露心迹也是经历了一番心内纠结的,自己的心思与自己的青云之志究竟该如何选择?自己好容易鼓起勇气选择顺从自己的心,可是自己的一番情意心思就这样被林乾玉轻易地拒绝了,又想起黛玉的风姿和乾玉对黛玉的无微不至的好来,莫非……可是……想到此处不由一惊,心内却是更恨!

  莺儿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地描画,宝钗心内更是添了羞恼和愤怒来,又想起黛玉是知道自个儿的心思的,若是那林乾玉将此事告诉了黛玉自己可还有脸面去见她的?若是黛玉将此事说了出去,自己更是在贾家没了立足之地的了,就连那金玉良缘也是……

  如此,宝钗心里是百转千回了、思绪万千,也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是无望了,此后,宝钗就一心一意地经营起选秀与金玉良缘的两手政策来了,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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