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人生若只如初见

  接近了晌午,方才还很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在黛玉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小摊小贩们也都收了摊,上午的生意算是结束了。

  还在街上走着的不多几个人也是急着要回家去用午饭的,故而大都行色匆匆,自是不会抬头注意到在一间不大起眼的茶楼二楼的镂花窗边慵懒地倚着一个火红的身影。

  此人正淡淡地看着窗外一个又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修长美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那有了些年头的窗棂,嘴角噙着一丝儿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似是正在想着什么好玩的恶作剧。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使得其全身上下本就极其耀眼嚣张的红色顿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来,直欲灼伤人的眼,竟是让人不能直视。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年轻黑衣男子稳步走了进来,相貌很是平凡。只见其对着窗边那耀眼的身影躬身道:“公子,属下回来了。”

  “哦…”窗边的身影声调上扬,富于磁性的声音魅惑中带有一丝冷酷又似有些轻佻,手敲击窗棂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那我要你去办的事情呢,怎么样了?”那被称为公子的人回转过来,容颜尽显,竟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眉目竟是美的不似凡人,一双儿桃花眼极尽魅惑,似是踏光从天而来。他并不曾瞧那黑衣男子一眼,径自走到屋内摆放的榻上坐下,低头开始把玩起一只青花瓷杯来,姿态优雅,神情淡然却似有些玩世不恭。

  “属下倒是打听到了些消息。”黑衣男子恭敬地回答。

  “这样啊……”红衣少年漫不经心,也没抬头。“那就说说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你是知道的。”忽的语气一转,竟是威严尽显,气势迫人。

  此时,立在房间中央的黑衣男子虽面色与刚才无异,心里却是有些不踏实了,自己这是第一次跟着公子出来,也是第一次单独完成公子给的任务。公子年纪虽小,但其的残忍程度自己是知道的,若是自己……一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压下自己的心绪,其道:“据属下所知,今日里戴面纱的姑娘和她身边的公子正是江南名士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和儿子林乾玉。据说,林小姐天生身子弱,一直养于深闺之中外人并不得见,今日方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

  “呵呵,今日这一面可是露得精彩呢!”榻上的红衣少年放下手里的瓷杯,抬头低笑道。黑衣男子倒是不解了,那样一张脸,怎么是露得精彩呢?那林小姐今后怕是嫁不出去了的。罢,这也不是自己需要知道的,再说,主子这般说自是有其道理的,自己又何必去探究呢。

  红衣少年看出了自己下属的疑惑,也不多说什么,随意挥了挥手道:“继续说吧!”

  “那个林公子倒是很得众人的赞誉,听人说,其文武双全、才华横溢、长相俊美,颇有其父的风采。”黑衣男子说到这却是顿了一下,想起了那个风度翩翩、风姿卓越的少年公子来。

  “今日一见,那林家公子确实是个不凡的!”榻上的人亦是赞同的微微点头,然后锐利的目光直射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严肃道:“探听了这么久难道就只知道了这些吗?”

  “不是,还有一些。”黑衣男子怕主子发怒,急忙否认道,“听说这林小姐生于花朝节,那天整个苏州城竟只生了她一个,很是奇异,很多老百姓都说其是花魂仙子转世,很是热闹了一阵。”

  “这倒是有些奇了。”红衣少年随口叹道,却是有些个不以为然,世人就是这样,皆爱传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属下还听说这林公子并非林如海亲生,而是从远房亲戚那儿抱养来的。”黑衣男子继续道。

  “哦?是收养的?”榻上的人一改方才的不在意,语气里有丝儿兴味。

  “而且那远房亲戚和林家关系远的很,林公子的生母不过是林如海的远房表妹罢了。当年林如海年近四十而无子,恰巧林公子的父母早亡,林如海怜其幼年失怙便收养了他,视若亲生。”

  “如此一来竟是有趣的很呢!养子?呵呵,有趣有趣,我竟是可以等着看好戏的。”红衣少年很是兴奋,灿然一笑,魅惑众生。黑衣男子一见自家公子如此开心,不由松了口气,又不由暗道,看样子又有人要倒霉了,只不知公子口中的好戏指的是什么。

  “还有么?”

  “属下无能,对林家只查到这些。林家家风极严,下人很少传说自己主子的事情。”黑衣男子惭愧道,只希望公子刚刚的好心情能救自己一命。

  “好啦,林如海是个有能耐的,你又是第一次跟我出来,查不到其他消息实属正常。那么,今日那个纨绔子弟和他妹妹的情况呢?”出乎黑衣男子的意料,自家公子竟是没有生气。但黑衣男子并没为这事惊讶,自己刚听到什么了?公子是说林如海是个有能耐的?天,公子何时这般夸过人啊?方才夸林公子自己原想已是公子的极限了,这次公子竟然夸别人有能耐,看来那林家这是不一般。也是,今日看那林家兄妹确实是气度不凡,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公子都注意了,想来能教出这样的儿女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红衣少年似是知道自己的下属在想什么,很是满意自己的话带给黑衣男子的震惊似的点点头。

  “那个纨绔子弟叫做薛蟠,其妹名为薛宝钗,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薛家人。此番是这薛小姐要上京参选秀女,于是准备合家进京。这薛小姐好像也在打探林家的事情。”

  “我倒是知道这薛家小姐的心思的。”红衣少年笑道,又示意下属接着说。

  “这薛家与林家是有些关系牵连的。这林夫人与薛家太太的姐姐是姑嫂,林夫人正是四大家族之首贾家的嫡女。”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罢。”少年挥了挥手道。

  “是,属下告退!”黑衣男子躬身退下,步出房间。

  红衣少年踱到窗边,抬头看看碧蓝的天,又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吃吃地笑了。林黛玉么,是个聪慧有趣的呢!自己见过的女子哪个不是视自己的容颜如命的啊,她倒好,竟是拿自己的容貌来戏耍他人,真真是勇气可嘉啊!她的把戏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自己好久没发现这么有趣的人了,可得好好玩玩,这样方不辜负自己与她的缘份不是。只希望这次能玩得久一点,不要像以往一样,自己还没玩尽兴呢人家就求饶了,真是无趣的很呢!很期待呢,林黛玉,你又能坚持多久呢?想到此处,红衣男子已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充满了狂妄与放荡不羁。

  人生是需要对手的,也是难逢对手的,不知道林黛玉你,是否配做我的对手呢?

  可怜的黛玉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成为了别人心目中可以用来戏耍解闷的工具了。

  这边,黛玉乾玉等人吃好了饭,黛玉对此处的饭食很是满意,却奇怪为何哥哥等三人没怎么动这些美味的菜肴:“哥哥,这么好吃的饭菜你怎么就吃了那么一点啊?难道不合你的胃口?”

  乾玉郁闷地只想翻白眼,却是忍住了,心虚道:“这家的菜不大好,我在外头可吃过比这好吃得多的呢!”难不成我要告诉你是你上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害我吃不下饭的?

  “原来是这样啊!”黛玉恍然大悟,“那雪雁你呢?你可在外吃过什么好吃的吧?”

  “这个,这个……哦,我今天胃不大舒服,所以就吃不下了。”雪雁搜肠刮肚才想出了这么个借口。

  “那小姐我回去给你配点药吃吃吧!”黛玉一副你得好好谢我的表情。只是这可苦了雪雁了,没病吃什么药啊,那苦汁子谁要吃啊!雪雁一脸的苦闷。

  “这些个回家再说吧,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呢!回去晚了娘亲要担心的。”黛玉正准备要问那小厮的,结果被乾玉阻止了。

  “哥哥说的是呢,那就回家吧!”黛玉倒也同意,“哥,回家了你是不是要给我生辰礼物啊?”

  “我说丫头啊,敢情你回家就是为了礼物啊!”

  “是又怎么着?哥哥可别想着赖!我记性可好着呢。”黛玉呛到。

  “哥哥我何时赖过嘛!”

  “以前没赖过可不代表这次不赖啊!”

  “哥哥说不过你,那一回家哥哥就给你送过去吧!”

  ……

  一路上,两人倒是杠着回家的。

  一回到家,乾玉倒是很守约定地带着他要送给黛玉的礼物来到了凝黛苑,竟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兔。黛玉很是喜欢,又是取名又是喂食的,忙的不亦乐乎。

  乾玉在一旁开心地看着,很高兴自己的妹妹能有如此小女儿娇态的时候。从小乾玉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天资异于常人,为人很是老成。在自己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黛儿除了在爹娘面前外几乎是不怎么笑的,很是清冷。不知为何自己一见到黛儿就感到很亲切,不管黛儿是不是喜欢自己的亲近,自己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如今自己终于做到了。乾玉心里头很是觉得幸福。今日里逛街,看见黛儿这丫头对摊子上的小白兔很是喜爱却并不提出要买下来,自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在嘱咐小厮回家报平安时顺便叮嘱他来买只小白兔回去。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很是得黛玉的心呢。

  “哥哥,你看小白兔多可爱啊!”黛玉将兔子抱给乾玉看。

  “它可没黛丫头可爱哦!”

  “哥…哥哥怎么能拿黛儿与兔子比嘛!”哥哥,黛玉懂你的关怀,懂你的心!我不过是在小摊子上逗了一会儿兔子,你就注意到了,还买回来一只送我,能有哥哥陪在身边,黛儿真的好幸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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