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嘘——”一声清亮的哨音自人群的最中间传出。一时间所有人皆噤声,纷纷后退了两步,迅速地排成了两队。

  殷璆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才还纷纷攘攘,一窝蜂的场面现在已经井然有序。花娘们动作快捷,一点都不输给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这是这么一回事?殷璆相当好奇地循着队伍往前看。

  天心站在两列并排队伍的最前面,右手还停留在下颚处,很显然适才的那一声清亮哨音是她曲指吹出来的。天心看到姑娘们很快就排好队,满意地点点头,宛如三军统帅发号施令道,“没有急诊就回去,该干嘛干嘛去!我明天晌午过后会再来一趟,到时候一个个给你们诊。”

  天心这一说正合老鸨的意思,刚刚她还在担心天心来了这些姑娘就算是拿十匹马也拉不回,今晚肯定不用营生了。还好,还好这个天心非常的懂事,懂得体谅她这个做妈妈的难处。

  适才姑娘们丢下客人一窝蜂跑出来,就连老鸨也不例外。少了花娘的翡云阁哪里还是个**窟,客人们相当的不满,一脸怒容地从从翡云阁内涌出来,拥簇在门口一看究竟,甚至谩骂起来。老鸨见翡云阁已经炸开锅了,赶紧高声骂骂咧咧地轰着姑娘们回翡云阁去救场。姑娘们听到天心说明天会再来便舒了心,皆大欢喜地撤回翡云阁继续和客人们打情骂俏。这会有不少姑娘注意起殷璆来,走过时不忘抛个媚眼,甚至有人公然上前搭讪。

  天山镇虽是个小镇,但因为药材生意近几年日渐繁华起来,往来的许多客商皆是有钱有势的主,像殷璆这么俊美伟岸的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虽身着墨衣长衫,可那衣裳的质地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加之他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的气度,一看便知其非富即贵,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两个着青衫看似仆从的男子也是那样身姿挺拔,令人为之侧目。阅人无数的花娘们怎么可能就这轻易地放过。

  一马当先的自然是翡云阁的花魁水当当,这水当当香脸轻均,黛眉巧画,头梳松云发髻,上穴一支紫玉莲花簪,轻巧而大方。淡紫纱衫罩雪体,酥胸半露,袅娜纤腰,系六幅白纱罗裙,裙裾随着她脚步的轻挪而飘扬,带着暧昧的清香扑鼻而来,“爷!奴家叫水当当,爷可以叫奴家水儿。爷是外地来到吧!面生的很,来天山镇是游玩还是做买卖?”

  殷璆忍俊不禁,这翡云阁的姑娘都有一流的变脸功夫,适才的悍妇摇身一变就成了此刻的翡云阁花魁,千娇百媚、仪态万千,仿佛适才的悍妇行径不过是他眼花。

  殷璆心下大叹佩服,一边轻摇着银扇不着痕迹地挡下了水当当那风吹杨柳的小蛮腰,一边强忍着笑意说道,“游山玩水罢了。”

  “游山玩水好啊!这天山镇虽位处偏远,却也是好山好水好风光啊!奴家知道不少好地方,不如让奴家陪爷好好游游。”眼前到嘴的肥肉,水当当哪里肯就此吐出来,她更加卖力地摆动着她的小蛮腰,波澜壮阔的酥胸半贴着殷璆,似有似无地磨蹭着。

  除了堂上已经有客人不得不回翡云阁的姑娘,其他人见状纷纷跟进,团团将殷璆围住。

  “爷,奴家也陪你去。”

  “爷,我也去嘛!”

  ……

  “谢谢姑娘们的好意,天心会带我们去的。”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是一群美人。殷璆左闪右躲地避着,同时向天心投去求救的目光。

  不过天心显然没有发现殷璆的窘况,此刻的天心正和一个十四、五岁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聊得正欢。殷璆适才听见天心喊她小昭,这个小昭在一群花枝招展的花娘中间并不显眼,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也难怪天心会为之动心。

  “爷,喜欢吗?”水当当在殷璆神游之际拉过殷璆的手环上她腰际,整个人顺势倚入殷璆的怀里,芊芊玉手缓缓地上下轻柔着殷璆的胸膛,她的胸脯隔着薄衫轻蹭着殷璆,嘴里还发出嘤嘤的暧昧声响。

  “喜欢!”殷璆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天心和小昭一副两小无猜的样子,心里想着天心应该是真的喜欢小昭吧!因为天心看小昭的眼神恁地温柔,温柔到眸子里几乎能掐出水一般。

  水当当挑衅地瞪了一眼身边其他的姑娘,然后整个身子半挂在殷璆身上,嗲着声说道,“爷,喜欢就好,那我们走吧!去奴家的房间,让奴家好好伺候您。”

  站在殷璆身后侧的雷鸣、雷歧并未注意到殷璆的闪神,他俩见此状况皆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互看了一眼,心里皆纳闷:他们从小就跟在殷璆身边,对他的品性、喜好,不说能把握得十成十,至少也有五成吧。平素爷就不喜欢沾花惹草,多少千金小姐倒贴爷都不屑一顾,更何况是水当当这般妖冶媚姿的花娘,那绝对不是爷会夹来配的菜。可是这会爷竟然让水当当当街就贴上他,难道爷转性了?

  “吖——”殷璆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重量,猛然回神,惊觉水当当已如一条水蛇般纠缠在他身上,他惊诧之余下意识地伸手一把将水当当推开。

  水当当没有料到殷璆会突然推开她,而且力道之大令水当当整个身子右斜向后跌了出去,额角刚好磕上了身后的矮脚石碑,顿时鲜血直涌。她手腕上的镶花玉镯子也应声摔断成了三段。

  水当当感觉额上一阵刺痛,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额角渗出滑下。她惊遽地伸手在额上抹了一把,发现她的手指间居然渗着鲜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在一瞬间便击中了她脆弱的神经,不禁放声尖叫起来,“流血了,我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同时泪水也跟着一下子噼里啪啦地流下,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天心听到尖叫声,立即快步跑了过来,见水当当的额上磕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断地流出,沿着右边的眉眼往下淌,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脸上的胭脂水粉被冲掉了一大片。不一会整张脸花得刿目怵心。她连忙托起水当当的下颚,让她半昂着脑袋,然后自水当当的腰间抽出她别在腰间的锦帕,按住水当当的伤口。

  水当当两手紧紧地抓着天心的手腕,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凄声喊道,“天心,我会不会破相啊?”

  “不会!不会!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破相的。”天心一边安抚水当当,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手按着水当当的伤口,一手将身后的包袱往胸前拉,探手进去摸索了一会便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盒。

  殷璆见天心小心轻轻地打开盒盖,伸手自盒内蘸了少许的淡绿色药膏小心翼翼地往水当当的额上抹,说也神奇水当当额上的血液立即止住了。

  水当当感觉额上一阵冰冷,立即舒服了很多,可是心下依然忐忑不安,她可是要靠脸吃饭的。“天心……你……保证……不会破相?”水当当一边不停地唏嘘着,一边紧紧地抓着天心的手一再地寻求天心的保证。

  “我保证不会破相,而且不出三天就会恢复如初。”天心自然知道花娘最在乎的就是她们的那张脸,忙指天发誓道。

  “妈呀——我招谁惹谁了!”水当当在得到天心的保证后,心一松,又哭了起来,而且哭得越发泼野,歇斯底里。

  “好了,别哭了!妆都花了。”天心的拇指轻柔地拂过水当当的下眼睑,一边安抚地说道,一边侧头责怪地瞥了一眼殷璆。殷璆颇为无奈地对着天心耸耸肩,露出一抹苦笑。

  水当当听说妆要花了,立即收住了泪水,在天心搀扶下自地上爬了起来。才一站定,她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看热闹的梅艳艳,一把抽过梅艳艳手里轻捏着的白绢,忙不迭地往自己的脸上擦了几把。

  “你——”梅艳艳没想到水当当会突然抽走她的白绢,平白无故地被吓了一跳,正要破口开骂时,对上水当当那张触目惊心且怒气冲天的脸,微张的嘴巴又徒然闭上了。

  她可不敢在这个档口去撩拨水当当,水当当虽然看上去娇娇滴滴的,可是她却是翡云阁有名的母老虎。平日里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可是这会她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妙,千万别在老虎嘴里拔牙。梅艳艳立即噤声后退一步,将战场留给了殷璆和水当当。

  水当当看着白绢上染着的血水,还有混着血水和泪水凝结成的细碎胭脂粒,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直接冲到罪魁祸首殷璆的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捏着染血的白绢递到殷璆面前,眼瞪如铜铃,扯着嗓门尖声喝道,“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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