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门

  二人吃过早餐以後,杨笑将杯盘收拾整齐,也就拿起背包,准备要走。()

  林映雪问道:「走了吗?」

  杨笑海道:「我回家去睡了,你昨晚弄得一团糟,累得我整晚没睡…」

  林映雪脸上一红,无言可答。

  「我走了。」杨笑海挥手转身。

  却听见林映雪忽你喊道:「等一下!」伸手扯住杨笑海的衣衫。

  杨笑海始料不及,差点被拉倒下来,勉强转过脸来,无奈地道:「小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请你不要这般纠缠好吗?」

  林映雪愕然半晌,大声怒道:「你别自作多情!」忽然伸出手来,说道:「我的杯子呢?快还来!」

  杨笑海听罢,「哦」了一声,显然早就将茶杯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却强作镇静道:「不是说过下星期还你吗?难道你忘了啊?」

  「不依!你整天缺席,如果你下个星期不来,那我怎麽办啊?」林映雪的担心不无道理,又道:「你现在回家拿给我吧!」

  杨笑海被点中死**,倒是不能反驳,眉头一皱,语气已然软了下来:「我家住很远的啊!星期一才给你吧。」随即伸手晃了一下衣衫,想要丢掉林映雪的手。

  「不行!一定要今天!」林映雪喊着说,手却抓得更紧了。

  杨笑海瞧着对方着紧的神色,也知道那茶杯绝非等闲之物,再要推搪恐怕是不行的了。但当他想到要回家取杯再行折返,却是万万不愿,当下耍起无赖来,说道:「你自己来我家拿好了,我回家倒头就睡的啦,才不会回来呢!」心中只想对方知难而退。

  林映雪听罢,秀眉皱起,气鼓鼓的,却是无可奈何。忽然转念一想,又将眼光由上到下的打量着杨笑海,心中惴惴,只觉对方不怀好意。

  杨笑海看着对方反应如此怪异,想了一下,也就明白对方在想甚麽,心中暗叹:「如果我是不安好心,昨晚早就将你吃掉了,这女的疑心真重…」

  杨笑海既见对方正自犹豫,机不可失,当下抛下一句话:「我先走了,星期一拿给你吧。」正要趁机逃走。

  「等一下!」林映雪万分不愿地吐出一句话来的:「我…我去你家拿好了!」

  杨笑海呆了一下,却料不到对方竟如此执着,但既然不用自己花力气,倒是没有所谓,说道:「很好,那走吧。」转身出门,正要走下阶梯。

  林映雪急道:「你站着!」

  杨笑海反了一下白眼,埋怨似的道:「又怎麽啦?」

  林映雪拉了一下领口,问道:「你没看到我穿着甚麽吗?」

  杨笑海仔细地瞧着,眼见对方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吊带裙,赞道:「这裙子不错看,怎麽了?」

  林映雪无言以对。

  听着林映雪房中浴室水声不断,伴随着这漫长的半小时,只见这时室门一开,一道厚厚的蒸气登时涌了出来。林映雪从浴室中徐徐而出,身上已换了另一件睡裙,却是粉绿色的。沐浴以後,只见林映雪的脸面长发,尽皆湿漉漉的,而晶莹的水珠正从上面滑落,有如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毫不受力,甚是妩媚。

  美人出浴,本来是一幅好画,然而步出浴室以後,林映雪却听到一道异声「咕…咕…」的响个不停,大煞风景。

  寻声望去,林映雪登时哑然,原来杨笑海正毫不客气地躺在林映雪床上,更已呼呼大睡,鼾声打个不亦乐乎。林映雪见状,怒从心起,二话不说,往其胸腹就是一拳。

  「呜啊!」的一声悲鸣,只见杨笑海几乎是弹起来的,身上还卷着被铺,一直滚下床去。

  林映雪指着地上那卷状物怒道:「这是我的床啊!谁让你睡上去的?」

  这时候,杨笑海已是全然醒了,埋怨道:「你进去好久了,都等到睡着啦。」

  林映雪讶然道:「哪有?我已经很快的了。」原来林映雪素常花一个小时洗澡,相对平时,这一次确是快得要紧。

  杨笑海揉了一下眼睛,不信似的道:「为甚麽还是睡裙的?你没有换衣服吗?」

  「现在换了。」林映雪答了,却见杨笑海仍旧坐在地毯上,动也不动,当下林映雪指着对方怒道「快出去!」

  这时杨笑海才甩掉身上被铺,拖泥带水地走出门去。

  林映雪补上一句:「你先到大厅等一下吧,我很快就好。」随即将门锁上。

  杨笑海听着这个「快」字,心中打了个突,但还是慢慢沿着阶梯下去。

  十分钟过後。

  杨笑海一直坐在沙发之中,不禁觉得无聊,当下舒展一下手足,随即从沙发上起来,在大厅中踱来踱去。

  杨笑海昨晚已看过这所房子的大概,但此刻晨光照耀之下,却是看得更加清楚,只觉得这大厅确实大得要紧,几乎有篮球场的大小,但想起房子就只有林映雪一人居住,却显得寂寞了。杨笑海走到一矮柜之前,奇道:「这是…」目光忽然投在一副棕色木框的相架之上,觉得奇怪,便伸手拿起。

  只见相中站着两个大人,貌似夫妻,而男人手中抱着一小女孩,位於二人中间。相中女孩发长及肩,额前别了一个粉红发夹,大概三岁前後,笑得甚是灿烂。眼见这孩子虽然年幼,但是观其脸上轮廓,却显然是林映雪。

  而站着的两人,男的眉目爽朗,笑容宽厚,看起来甚是友善。而往旁边一看,相片上却是穿了一洞,似乎是被人故意剪掉的,而空洞的位置正正是那女人的脸面。虽然看不见这女人的面貌,可是观其均称的身材,秀白的肤色,自而然的令人觉得这女人应该颇具姿色。而这人,恐怕就是林映雪生母了。

  杨笑海见状,只觉耐人寻味,嘴角微扬,喃喃道:「孩子气。」

  半晌,只听见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林映雪已经换好衣服了。这时她身穿一袭纯白色的背心连衣裙,又宽又轻。而肩上披着一件粉红色小外套,足上穿的是水蓝色凉鞋,右手挽着一个米白色的小手袋,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看起来甚是清爽。当下走近杨笑海,说道:「可以走啦。」

  杨笑海道:「真快呢!」脸上挂着微笑,甚是真诚。

  「哼!女孩子当然要久一点,难道好像你这样子吗?整天穿的都是一个样子。」林映雪反道。

  这时林映雪才注意到杨笑海所站位置,并手上所持之物,脸色微变,当下有意无意地走近对方,伸手取过相片,盖倒在矮柜之上,若无其事地道:「走吧。」语气出奇地冷淡。

  杨笑海也不多言,随着林映雪走了。

  离了林家後,二人沿着大街而行,过了没多久,已见两边的住宅已不经不觉地换作了工厂大楼,正是离开了市中心,抵达了工业区处,亦正是杨笑海所住之所。

  然而早上的情景却跟晚上大有不同。也许因为这是星期六,街上只有稀疏人影,偶然擦身而过,而两旁的工厂也多有休息的,满街寂静,颇见肃杀。

  林映雪见这里的环境彷佛贫民区似的,早已不惯,又见走了许久还没抵达,不禁问道:「海,还有多久才到呢?」

  杨笑海这时走在前头,当下脚步不停,转脸道:「快到啦,再走五分钟左右吧。」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

  林映雪皱着眉道:「我…中午还要打工啊…」心中只怕杨笑海的家太远,来不及折返。

  又走了一会,林映雪看着四周环境,万不像一个正常家庭所应该住的,只觉出奇,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吗?」

  「对啊。」杨笑海随口答道。

  林映雪见对方答得爽快,彷若无事,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再问:「可是…这里好像…」

  「残旧吗?」杨笑海一语道破。

  林映雪愕了一下,不置可否。杨笑海这时背着对方,可是听着林映雪不答,也就算是答了。杨笑海道:「有衣,有食,有落脚的地方,我觉得够了。」

  「也对。」林映雪随口应了,却不知杨笑海说话份量之重,是她远远不能领会的,心中只道:「也许…杨笑海的家是很穷困的吧。」想了一下,也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对的。

  一路无话,再走不久,二人已抵达杨笑海住处。杨笑海走在前头,沿着阶梯上去,连走几层,浑若无事,却不知其背後的林映雪却早已气喘呼呼了。然而以林映雪的性子,既然是自己决定要来的,自然不甘示弱,只得咬紧牙关走上去…

  良久,杨笑海吐了一句林映雪期待以久的话:「到了。」伸手向着前方指了一下,示意自己家门之处。然而他转脸过去,却见林映雪右手叉着曲腰,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杨笑海见状,脸上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不早说…想…累死我吗?」林映雪弓身抬首,细息喘喘地道。眼见对方取笑自己,林映雪本想送对方一拳半脚,这时却是有心无力了。

  杨笑海瞧着对方,随即语重心长地道:「其实…旁边有昇降机的呢…」

  「甚麽?」林映雪几乎是喊叫出来的,又道:「在哪里?你怎麽不说?」随即左顾右盼,一脸怨毒的表情,似乎要将昇降机找出来碎屍万段。

  「骗你的。」杨笑灿烂地笑了一下。

  林映雪默然不语。

  只随即忽然而来的一声悲鸣,定睛一看,已见杨笑海已经抱着肚腹,蹲了在地上,至於中了或拳或脚,则是不得而知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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