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因
王蕙兰被踹倒在地，捂着腰眼直抽气，疼得鼻涕眼泪往外冒：“真不关我的事啊，全是吴莉和陶芳芳干的！上个月吴莉钱包不见了，她一口咬定是胡玉偷的。本来胡玉家里就挺穷，又不大合群，加上长的漂亮……”
“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她了？”
金鑫恨不得踹死王蕙兰，胡玉家境贫穷就该受欺负？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白在大学混了十几年！而且事情也绝不会这般简单，被冤枉偷个钱包就闹得这么大？一个钱包引发的血案，糊弄二傻子吧！
王蕙兰赶紧撇清自己：“不关我事啊，我只是让她写了份检查，以往丢个两三百都这么处理啊！”
新明国如今科技那么发达，支付手段又多，丢个钱包也就是三两百的数额。要说去衙门报案吧，金额完全不够份量，衙役都懒的搭理。绝大多数情况都是由宿管出面，把全寝室人都批评几句，再嘱咐一下保管好贵重物品就完事了。
申宝一听到这儿就皱眉，被冤枉偷钱包就以死复仇，真当我们是二百五？拉着金鑫就打算转身出门：“看样子她也不打算说，就别为难她了。丢这里让胡玉自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到时候丧事办体面点就行。这活我拿手，三万八千八唱烧埋一条龙。外带三天酒席，别人我都收五万……”
金鑫也是妙人，立马接腔唱和道：“行啊，能开票不？”
申宝下意识就把推销白事的广告词说了出来：“必须的，户部正规发票，新明国境内都可以冲账。还有高档一点的，九万八千八，归德府郊区公墓上三层位置。现在下单还送精雕汉白玉小狮子一对，清明烧纸还有专用的铁桶……”
金鑫弯下腰身，轻轻拍了拍瘫软在地王蕙兰的肩膀，冷笑着说：“就凭你这些年的贡献我做主了，给你享受九万八千八待遇。留下来慢慢和胡玉玩，我让人把宿舍楼清空，你可以尽情享受。”
说罢，就冲着门外的校工吩咐道：“老赵、小刘，安排人把这栋宿舍楼清空。跟她们说下水道渗水要整栋检修，全带去南院的便捷酒店，费用学校来结算。门口留人守着，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听到这儿，王蕙兰连腰眼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死死抱住金主任的小腿不放手。以胡玉现在的情况，自己留下来就是个死啊！性命都没了，就算是九十九万八待遇又有屁用啊，谁嫌命长了想死？
抱着金鑫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实交代：“我说，我说！是吴莉，她非要跟胡玉过不去，最后串通孟杰、陶云、聂响豪把胡玉给欺负了……”
“在寝室？”
“嗯！”
‘砰’一脚，金鑫抬腿把王蕙兰再度踹了个满地滚，怒道：“畜生，一群畜生！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别看金鑫办起事情圆滑变通，他其实是个有底线的人。老一辈人都讲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不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被逼到绝境大不了以命换命，到时候任凭王侯将相也没用。
王蕙兰也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地步，藏是藏不住了。只能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她可是收了吴莉五百块的红包。虽然只有区区五百块，可在舍命复仇的胡玉眼里，她和孟杰、吴莉等人有区别吗？就刚刚进门时，吴莉那颗脑袋可是硬挺挺的转了一百八十度啊！
“我不知道啊，她们只是说教训教训，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拿了五百块，真的只有五百块！我退款，我辞职，我这就离开归德府，我不想死……”
‘砰、砰’金鑫越听越是火大，抬起右脚踮起皮鞋跟就是猛踹：“你不知道！你四十几年活到狗身上去了？你会不知道他们来女寝会干嘛？叫你守女寝，你就这样守！我让你退款，让你辞职，让你想跑！还不想死，我让你不想死，不想死……”
根本不顾及下脚的位置，一脚狠过一脚猛踹。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即便是最少最少的死法，也要包括王蕙兰、吴莉、陶芳芳、孟杰、陶云、聂响豪六个人。只希望校方和翰林院看在他处理恰当的份上，免于刑罚。
照死里踹王蕙兰其实是一种处理方式，通过暴力手段让胡玉减少怨恨。乐闲眼下虽然拿了胡玉的身体控制权，可外界的事物胡玉依然能够感知到。趁早把怨气泄干净，结束这场悲剧吧。
申宝刚才的解释，金鑫已经听明白。胡玉这种情况说到底就是凭着一股执念支撑，在执念没有完成之前，寻常手段都不好使。一但被她认为阻拦复仇，必死的名单里肯定又要加上更多的人。
“我让你不想死，不想死……”
十几脚踹下去，王蕙兰已经是遍体鳞伤，倒在地上抱头缩作一团。翻卷的皮肉，深达寸许的豁口，飞溅的血液，都在述说着金鑫这双皮鞋绝对不便宜。
掏出纸巾擦拭着皮鞋上的血液和肉糜，金鑫冲着冷眼旁观的胡玉说道：“交给你了，我先回去跟校董们把情况说清楚。晚上在想法子给她报仇，具体地址到时候会通知。转告胡玉，别再继续魔化了，否则他们几个跑去国外，她的仇也报不了。这点，她应该很清楚。”
胡玉脸上再度出现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的答应：“好，只要能报仇，我给你半天时间。”
金鑫、申宝纷纷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攥紧手里的《火云咒》：“胡玉？”
“是我。”
乐闲和胡玉非常好区分，和颜悦色表情的时候，则是乐闲控制着身体。面目狰狞的时候，则是胡玉本尊无疑。
金鑫冲着胡玉深深鞠了一躬：“你的事情，是我们校方失察了，对不起。可其他同学是无辜的，你能不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看着金鑫真诚的道歉，胡玉脸上狰狞的表情总算是有所缓和：“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不能亲手宰了他们，那就一起同归于尽。”
听到这儿，金鑫和申宝才算是松了口气。走出三零五寝室，顺带着关上了铁皮门。
随即，里面传来王蕙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拼命叩门的求救声。
“你刚才跟她谈条件，不怕？”
申宝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执念心魔一但酝酿完成，那就是无解的存在啊。但凡被她惦记上的人，都会受到无尽的追杀，直至执念完成消散与天地间。
金鑫一屁股坐在走廊上，拿手摁住颤抖的双腿，一声苦笑：“怕，可又有什么用。她要真的不听劝，我怎么着都是一死。要么被她杀了，要么被朝廷砍脑袋，你说哪一种痛快点？你怕么？”
“你说呢？你不是修行中人，不知道执念心魔的可怕。那玩意比唯心还要唯心，黏上就扯不掉！”
申宝张开掌心，看着被捏成一团的三张符纸。他有好几次都想拼着试一下，能否趁胡玉还没化身为魔，把她扼杀在摇篮中。可是附身在胡玉体内的鬼将乐闲肯定不会答应，之前能吊打胡玉，那是鬼将没有出手，胡玉只是借用对方的一小股力量。
如果真给逼急了，四百年鬼将、吞噬罗刹恶鬼的胡玉，两者联手起来，申宝真没信心能拿下对方。
“那你跑吧，反正这事发展成眼下模样，你应该也没辙了。”
“跑哪儿去？她要真成了执念心魔，我不上报宗务司跑了，也跟你一样会被砍脑袋。”
金鑫上衣口袋里的摄录仪还在工作，这么大的事情没法隐瞒。申宝又是在好几十个女生的见证下，跟金鑫、王蕙兰一齐到的女生寝室。他除非下定决心跑出新明国，去外国开启隐姓埋名的生活。
金鑫拿出两片口香糖，抛给申宝：“戒烟两年了，先嚼几口放松下。没想到会是这样，二十万还要不？我被砍脑袋之前，还能先批给你。”
申宝接过口香糖嚼着，确实感觉好受些，拍拍金鑫的肩膀安慰着：“只要把人数控制在六个元凶，砍不到你这颗脑袋。今天这档子事换谁来都一样，你处理得够好了。”
金鑫晃了晃手中的三张《火云咒》：“那咱们就一齐把这关给过了！我要死不了，你那二十万就是Dollar。这东西还有多少，卖几张给学校，看着挺好使的。”
申宝把自己手中的三张《火云咒》一并交给金鑫：“你都给换成Dollar了，这六张算送的。改天我再去上清派进货，批发价一万七，开票两万。”
两人一边坐在走廊上聊天，一边听着三零五寝室内的惨叫声。直到腿脚不在哆嗦，王蕙兰的惨叫声已经停止。从铁皮门下方渗出一大摊鲜红的血迹，顺着走廊弥漫开来。刺鼻的血腥味，巨大的出血量，都宣告着王蕙兰已经被胡玉折磨死了。
“去把走廊弄干净，谁也不许进三零五，明白？”
即便金鑫不说，几个校工也没胆量进去啊。刚才传来的惨叫声，绝对不是什么打架斗殴的动静。还有这夸张的出血量，那得是奔着人命去才行。
听着走廊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胡玉抹掉脸颊沾染的肉块和血迹，轻声自语着：“乐叔，他们会帮我吗？”
“会，除非他们愿意尝试最坏的结果。把你逼成执念心魔，就不是死六七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对不起，还要让你担着契约风险，附到我身体里。”
“阳世对鬼修手段压制太大，那几个孽畜身上又有高修炼制的护身符，我能帮到你的很有限。也只有逼成执念心魔，世俗权贵也才会妥协，修行中人也不敢阻拦。可是，这样就苦了你，永远是半人半鬼不入六道众生无法去轮回。”
“乐叔，我不后悔。”
“好吧，大胆去做，有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