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疑心

  广陵嗤之以鼻道:“有一说一,你此番当真是下了狠脚,待会我定会去二公子那里要个说法。”

  二月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去告状,转回正题道:“好说好说,只是眼下我得问问你,方才你那几大箱装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说了么?畜生而已。”广陵不耐烦地看着他,心中其实早如明镜儿一般,这主仆二人当真是刨根问底之心甚重啊。

  身后忽然生出异响,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奔自己而来,白落衡稍稍往前迈了一步,回旋后看着来人。来人今日一身束袖,不被约束脚步迅速了许多。

  凌王的身手极快,十几岁便斩下军功绝非浪得虚名。他手中的剑十分程亮,宛如银蛇一般快速刺了过来,得见白落衡故意闪避,凌王将长剑握在手上,径直斩了过去。

  白落衡抄起手中的折扇,用扇柄及时挡住了他的剑锋。果然精妙,扇柄与其剑锋相撞竟然毫发无损,只发出了一阵脆响。

  无意相斗,白落衡将他剑身推去一旁,自己则再次往后退了几步。

  凌王却觉得十分扫兴,他并不甘心被其敷衍搪塞过去,再次横冲直闯过去,虽然是切磋可却被凌王使出了真正缠斗的意思。他数次故意剑走偏锋往他手臂去刺,可白落衡却丝毫没有预备将折扇摊开的意思,好好的一柄利器暗器,被其生生当成了盾牌一般,次次闪避抵挡。

  两人谁也不准备先开口停下这场缠斗,攻守相对。

  只见白落衡用扇柄挑开他的剑身,自己则一个空翻离了他很远。这下白落衡才甩开扇面,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他又用扇面挡着刺目的阳光,转身朝一旁的石亭走去。

  凌王停下换了只手持剑,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握住剑柄的那只手,手心毫不客气地红了大片。看来这人也并非全是无意缠斗,确实是使了几成力气的。

  “殿下怎的将自己活成一介武痴一般?”白落衡在桌旁坐下,自顾自地斟着茶水。

  凌王将自己的剑顺手置在了桌面上,横在两人之间。

  白落衡见状,原本打算递去茶水的手停了下来,将其原封不动放在自己面前,转而抄起另一杯悠然品饮着。

  凌王看了他两眼,又往前凑了凑自行去端那茶碗,顺便将剑带了下去。

  得了茶水的润泽,心情像是也好了大半。凌王故意回道:“毕竟不日即将奔赴前线战场,练练手感不为过吧?倒是二公子处处避让,实在是无趣至极。”

  提起出征,白落衡却是不大乐意,他只是客套地“嗯”了一句,就再没有下文。

  凌王见其情绪不高,便上前追问道:“你没说?”

  白落衡微微抬起看了他一眼道:“说了。”

  “她不让?”凌王像是有些急躁。

  确实不让。白落衡想起这个仿佛又精神了些,他略微坐直了身子,脸上特意带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回着:“嗯。”

  凌王盯着他的脸,自己则默默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罢了他疑道:“若是一定不让,你就不去了不成?”

  自然不去。白落衡默默念了一句,可其口头上却还是敷衍着道:“没这样说。”

  凌王盯着眼前这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

  “殿下,”白落衡故意扯开了话题,“昨日二月送来的人怎样了?对了,我方才见广陵从偏门推了些什么出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你说的又是什么?我哪里事事清楚?”凌王看着这人颇感无奈道。

  “就是几口黑漆的箱子。”白落衡描述道。

  闻之凌王不以为然:“噢……小事。府内有匹马昨日死了,我让广陵将其扔出去了。”

  “马?要,这样扔?”白落衡不甚理解。

  见其大惊小怪的模样,凌王算是心中有了个一知半解。方才不曾注意过,他原来是故意这样问的。“进贡来的马匹,病死了。随意扔了是不太雅观的,贡品不与其他凡品相同,让广陵偷偷带出去也是为了遮住些,免得落人口实。你方才不会以为,那里头是人吧?”凌王说罢又嘲笑白落衡起来。随后他又摆摆手道:“放心吧,再怎样我总不会这样不严谨,在自己府中杀人。吃饱了撑的不成?”

  “我知,”白落衡瞥了他一眼,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严不严谨是后话,近来广陵似乎过于得意了些,次次见他都盛气凌人的,莫不是跟您学的?”

  “彼此彼此,二月也不是一样?”凌王反将一军。

  白落衡不再多话,朝着一旁侧了侧,看起园子里的花来。

  “我知你是什么意思,广陵不久前升迁,得意也是情理之中。你知道他的斤两,知晓能出征活动筋骨,可不得盛气凌人些?再者其实广陵跋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没什么人敢指摘他,大概……除了你吧。不过好在他是服气你的,不然你不可能有空闲与我坐在这里。”凌王不紧不慢解释着道。

  “是我多心。”白落衡简单一句带过,不再准备与其高谈阔论些什么。

  “多谢。”这句却是比方才任何一句都要恳切得多。凌王也不预备再扯些旁的事情,他继续同白落衡道:“在外头监视你的人,你一定想不到是谁的手笔。真是意外,不是维王。”

  白落衡反问道:“殿下莫不是又树敌了不成?”

  “也可以这么说,敌人的朋友,确实为敌。不过,我却不太肯定是因为我。”凌王故意兜转着,他又补充道:“是你引来的也未可知。”

  “我?所以?”白落衡倒是十分想看看自己“树”的敌。

  凌王微微一笑,颇为深沉道:“那些人是单忠行的手笔。”

  单忠行,面都不曾见过,又哪里来的敌意?白落衡颇为不解地看着凌王道:“他是谏官,管束百官言行举止就是了,与我何干?”

  “不错,东玄谏官之首单忠行无人不晓。可他是言太师门下,你可又知晓?”凌王不厌其烦向其分说着。

  早闻太师府绝非寻常,太师亦为朝中重臣、能臣,甚至连陛下有时还是会让着他三分的。可若是说是自己招来的,白落衡却是不太乐意的,自己并未与太师言深深有过任何交集,况且将军府与太师府也是互不相扰,如此哪里来的怨气?

  白落衡漫不经心道:“所以,言太师如今与殿下是对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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